《劝你不要恃宠而骄》第36章


夜闻铃应当识得此刀,盯着姜书久久不语,神情却十分沉重。
“姜小公子应当谨遵尊师之言,莫让此刀蒙羞,更莫叫它落入旁人之手。”她意有所指地瞪了眼林暗。
“是。”
林暗并不关心龙雀刀,紧皱着眉头,神色有几分担忧,问道:“当真无碍?”
姜书微笑着摇了摇头。
夜闻铃呛声道:“当然无碍,那是本姑娘从街上买来的糖豆。本想作弄你们一番,不料叫姜小公子识破,佩服佩服。”
“你耍我们?”安行川首先怒喝道。
“是假的?”
“她想作弄我们?”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人群逐渐哄闹起来,傅遗思咳红了脖子,将头埋在秦南桑臂下说了些什么,秦南桑轻缓地拍打着后背,给他顺气。
片刻后,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待人群中安静下来,傅遗思向姜书几人告谢,又看向夜闻铃一行人。
“在下惭愧,竟与夜姑娘想到一起去了。方才云栈兄所食之药并非含有剧毒,而是在下最近研制出的补药,食后可清除体内污物,半个时辰内排出体外。”傅遗思彬彬有礼地向云栈行了个礼,“云栈兄可觉腹中发热?”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云栈,云栈懵懂地点头,傅遗思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好意提醒道:“不远处有家客栈,正好方便云栈兄排除污物,请便。”
“噗……”安行川捂着嘴,将头埋到身后,抓住杨系归的肩,笑得喘不过气来。
“泻药……泻药……这是泻药吧?”
杨系归同样忍俊不禁,“嗯。”
经这么一闹,大燕弟子见云栈叫苦不迭地蹿出了人群,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当阔府弟子不□□份地位嘲笑落荒而逃的云栈时,姜书心头一阵感叹。
林暗拉着他往人群外走,途中一言不发,呼吸极沉,仿佛正在气头上。姜书温顺地任他拉到角落,等他停下来,讪笑道:“我早就猜到了。”
“你放屁。”林暗暴躁地踹了脚墙壁,接着道:“姜书,老子告诉你,夜闻铃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给的东西你也敢吃?你嫌活得太长?”
姜书无奈,“她认识我爹,应该不会加害于我。”
闻言,林暗顿了下来,冷笑道:“姜书,本侯不信你看不出来,你爹做了这么多事,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将大都人塞进阔府,在南疆他早已只手遮天。他想做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至今任由他是看在相国的面子上,也相信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倘若你爹做到那一步……”
“林暗,我爹他不是这样的人。”姜书脸上现出愠色。
林暗逐渐冷静下来,他并不想在此时和姜书起争执,沉沉吸了口气,叹息道:“所以,我不想你们来阔府。我不希望你们卷进这件事里来,安行川也罢,杨系归也罢,燕回时也罢,你们不该与此事有任何牵扯。”
姜书垂下头去,低低地问:“你还是想让我留在相府等你吗?”
冰冷的声音落入林暗耳畔,似有铁皮刮过。
“姜书,我不是你爹。我会活着回来,即使你等我一年、五年、哪怕十年,我都会回来,你等得到我,我不会死。”
“可你死了。”姜书蓦然抬起头,清澈到一尘不染眸子,紧紧凝视着林暗。
“你的死讯传回洛阳城,传回相府。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你战死了,我爹说错了吗?我迟早会等不到他,也迟早会等不到你,结果你死了啊!你凭什么还让我等?”
“不,”林暗扶住他的双肩,“姜书,我没让你等。当年,我让你和我一起回北疆,是你拒绝了。现在也一样,我并非要将你扔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警惕一些,夜闻铃很危险,大都人和你爹都很危险。”
“无论你爹要做什么,只要你不被卷进来,有相国在,你就不会受到影响。”
“姜书,夜闻铃是大都人,她有千万个伤害你的理由,你凭什么相信她?”
林暗的话在耳边盘旋,似是从远古而来,让姜书的思绪飘向压在心地的混沌之地。
那一年,定安侯受皇命与其母杜连柔重返北疆主持大局。
姜书摆弄着鱼头板凳,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霎时,窗外利落翻进一人,他浑身风尘仆仆,背着包袱拿着破云枪,就这么莽撞地闯了进来。
“呼!差点让人给抓住了。”
姜书瞥下嘴角,“你来作甚?”
林暗并不介意姜书的冷淡,自顾自地坐在他身边,喊道:“你天天腻在这相府不嫌烦?不若本侯带你去北疆?北疆的美景可是你在洛阳永远见不着的。”
意气风发的男子满带笑意地凝视着自己,不知为何,竟扰乱了他素来风平浪静的心湖。
那时他想,等爹回来,一定要去看看北疆的美景。
回过神来,姜书看着面前少年时的林暗,狠狠地说:“日后,我想去北疆看看。”
林暗轻轻拥住他,唇瓣刮擦着他的脸颊,笃定道:“我会带你回去。”
当日阔府比武,大燕弟子再次败落,却因中途的一个小插曲,让失败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尽管姜书几人并未做什么,傅遗思等人对他们的态度却改善了不少。
林暗说一不二,当夜便与安行川对调了房间。
燕有怀却早有预料。
第二日,众人便各自被分配去擅长的领域学习。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们领会到了,被誉为大燕第一学府的阔府果然名副其实。
而在这期间,许多人都在等——
龙雀刀真正面世的那一日。
第45章 大刀乱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越是快活,越难察觉。
在光明下酝酿四年的波涛,就快翻涌起来了。
不久,姜书迎来了双九之年的生辰。
令他感到受宠若惊的是,在生辰前日,齐要眇赠了他一身白色的衣裳,另附有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让姜书看口久久难以回味。
“想必,比之黛,雪色汝相应。我族圣颜,不甚合。”
林暗不知何时摸到了他身后,双臂将他围在桌边,随意往信上瞄了一眼,“圣颜?你娘是临水人?”
传闻临水人出身于山野之地,常年生活在山水相间的地方,故而将“黛”视为最吉祥的颜色。
林暗的声音浑厚润朗,彻底摆脱稚嫩,成为一位青年。
姜书摇头,示意不知。
“她倒没说错,白色的衣裳更加适合你。”林暗轻车熟路地将他拥进怀中,脸颊紧贴他的脖子,轻轻摩挲,“本侯觉得,不穿最适合。”
姜书将信收起,鄙夷地斜了林暗一眼,应道:“是啊,再出去走走,岂不成了阔府一道风景?”
林暗冷笑,“有谁敢看本侯就挖了他的眼睛。”
“那侯爷怎么忙得过来。”
四年的光阴,将姜书的脸雕刻出些许棱角,一颦一笑间,更多了几分韵味。倘若用林暗的话来说:刀法练得走火入魔,连相貌都变凶恶了,越来越像个屠夫。
姜书的相貌实在说不上凶恶,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英气。
“谢师会当日,相国来吗?”
“嗯。祖父本想在明日赶到,你也知道他的臭脾气,三番五次暗示我,让我求他来阔府庆生,我当然没有如他所愿。”
林暗大笑两声,“姜白眼儿,你越来越坏了。”
“拜你所赐。”
翌日一早,姜书与安行川两人不知所踪,林暗将容兮院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两人。
出了容兮院,与迎面而来的秦南桑撞上。
“小白眼儿呢?”
“病秧子呢?”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也有脸来问本侯?”
“林暗,我不同你多说。遗思向来不离开我半步,今日我将阔府翻遍都没找到他,我不信和姜书没关系!他若有个三长两断……”
“少废话!姜书把那病秧子护得紧,上回还替他挡了一刀,姜书要有个三长两短,本侯一定宰了你们。”
“哼,试试看。”
旋即拔剑奋起,两人一番缠斗。
路过的弟子早已屡见不鲜,定安侯和秦大师兄仿佛有杀子之仇夺妻之恨一般,他俩撞见后不出五句话,必定会大打出手。为此,还逼得长老修改了不得私自斗殴的规矩。
与此同时,穿扬城南末的烟花柳巷里,几位青年一个推搡着一个进入兰花苑。
刺鼻的粉尘味扑面而来,文弱青年不禁捂着口鼻轻咳起来,姜书担忧地说:“遗思,你不该来的。”
为首的“青年”摸了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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