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不要恃宠而骄》第42章


看着他真挚而复杂的眼神,林暗快被气笑了。选择?哪有什么选择?他是大燕的定安侯,他就有责任保护大燕。
“你还想策反我、让我帮你爹造反不成?”
姜书不置可否,顿了片刻,道:“我爹的造反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偶然,上辈子我是死在风莲动手中。”
意料之中,姜书倒没有多大的反应。
“林暗,你回北疆吧。北疆没有你根本守不住,我要留下救遗思,夜闻铃说我爹就快来了,我想见见他。”姜书道。
“你也想被当成乱臣贼子?”
“如果皇上当真如此昏庸,我不怕。”
“哪怕与我为敌?哪怕与相国为敌?”
姜书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却诠释了一切。
想起了夜闻铃最后的话:燕有怀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如果燕有怀都信任着父亲,他便更不应该怀疑父亲。对于祖父,当祖父得知一切真相后,绝对不会继续效忠于平阳帝。
林暗松开手,退后两步,眼神冰冷极了。
“姜书,你还真是拿得起放得起。总是那么恃宠而骄任性妄为,那本侯也告诉你,一旦你选择留下,你我至死都只能是敌人,想造反就只能跨过本侯的尸体,而本侯,也会亲手将那些乱臣贼子斩于马下。”
“林暗……”
“姜书,这不是儿戏,不是生完气就能冰释前嫌的事,你要是留下……”林暗脸色阴鸷地低下头,紧紧握着龙雀刀的刀柄,突然终止了话锋。
姜书的脸比飘飘而下的白雪还要苍白,“我知道。”
“你知道,为何不随我回北疆。”
第52章 随君行
林暗的双眼如刀刃一般,在他的皮肤刻下一道道伤痕。
“我……”姜书吞吞吐吐,不知如何狡辩。
“你不爱我吗?你宁愿和我互相残杀也要救傅遗思、宁愿和我分开也要去见那个数十年不肯回来看你一眼的爹吗?姜书,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卑微吗?”林暗歇斯底里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我爱……”
“姜书,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不是愧疚吗?不是享受我对你的感情吗?”林暗陷入暴怒,那双眸子似被鲜血浸入,直直望进姜书的内心。
“这十年来,是不是只有我自作多情?”
“不是!”姜书陡然抬高了声线,眼眶一热,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不是,我不是愧疚,不是。”姜书声线哽咽起来,用手抓住林暗的衣襟,说出来压在心底十年的秘密:“我不是被雷劈死,也不仅仅是这十年,那时候,我怕你死在外面,不敢告诉你,甚至不敢表达出来,但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
“你战死在落雁城外,死讯传回京城后,皇上命京城四座神兽台鸣钟为你祭祀。朱雀……朱雀台,那夜在朱雀台,我为你敲了钟之后,就……传说朱雀是只瑞兽,它可以洞悉人们心里的愿望,我不想让你死,又别无他法,所以我跳下了朱雀台,可我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久久沉默后,姜书咬着牙低头不敢去看他。
林暗整个人都懵了,如同一座雕像,一动不动。他的心弦被人无休无止地撩拨起来,弹成无数首凌乱的曲子在脑海来回往复,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些曲子里跳跃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姜书,瞳孔仿佛是一个没有底的漩涡,恨不得将姜书吸进去,恨不得让姜书只在自己眼里出现,恨不得把姜书吃下肚子里。
可他犹豫着,不敢惊动了眼前的惊喜。
“我想和你回北疆……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我不想让你和风莲动交手……我怕你又死在他手里……我说想让你回北疆都是假的……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离开穿扬城,你也不会走,我坚信你会为我留下来……”
剩下的所有话,尽数被林暗堵回他口里。
呼吸毫无章法地喷洒在脸上,唇舌相交,缠绵悱恻。
林暗一味地深入,唇舌欲罢不能地纠缠,仿佛要尝尽他口里的每一寸地。龙雀刀不知何时已被抛下,那双手顺着姜书背部的轮廓抚摸起来,一寸一寸,毫不放过。
待两人齐齐喘着大气停下时,林暗按住姜书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将他紧紧拥住。
“死的时候,我想,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魂魄,我一定要跟在你身边,如果你敢娶妻生子,我就化成厉鬼天天吓你,天天找你老祖宗的麻烦。我从没想过你会因我而殉情。”他吻了吻姜书的额头,“幸好这次你没有躲开我,我差点就放弃你了。”
姜书眼角仍有湿润,他抵着林暗的胸膛,闷声道:“对不起。”
林暗摇了摇头,“和我回北疆吧,这次我一定不会死在风莲动手里。”
怀中许久没了声息,林暗低头去看他,一道劲风从身前吹来,他抱紧姜书向后退去,谁知姜书被一阵大力向后拉去,他一个不防,就让姜书脱手而去,“姜书!”
一条鞭子缠住姜书的腰,猛地向后拉去,姜书想挣扎,顷刻发现自己正在空中,并极速落到某个树枝上,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打扰了侯爷的雅兴,姜小公子我先带走了,若想赎回小公子,便用傅遗思来换吧。我只给你一日的时间,一日后若见不到傅遗思,就需劳烦小公子随我去大都走一趟了。”
“夜闻铃!”林暗怒吼起来。
姜书挣扎的动作顿了下来,旋即身体轻飘飘地落下,夜闻铃带着他夺了林暗的马,朝大路驶去,同时喊道:“我可不想听到有大燕人在追查我们的消息,否则我会立即带他离开大燕。一日之后,咱们穿扬城城门见。”
烈马狂奔而去,林暗拾起龙雀刀徒步追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匹驮着两人远去。
“夜闻铃,本侯与你誓不两立!”
所有声音随疾驰抛于脑后,姜书哭笑不得:“你怎么又回来了?”
夜闻铃大笑一声,“我答应过雁叔要带你去见他。”
“你是骗林暗的?”
“那倒不是,明日我带你去换回傅遗思,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如果救回遗思,我会和林暗一起回去。”
“哪怕他是错的?”
“是。”或许觉得这样说太过无情,他又道:“我爹也并不需要我。”
夜闻铃许久没说话,耳边寒风凛冽,吹得青丝乱舞,几乎遮住了视线。
“你怎么知道?”
姜书闭上眼,心里十分平静,“如果他需要我,就不会瞒着祖父和我。”
“他的用意你未必不知道。定安侯是个聪明的人,方才我留下的信他会原封不动地交给平阳帝,这是雁叔的吩咐。他隐瞒你们,不过是为了保护姜家,或许他从未告诉过你,但他很爱你。”
洛阳城正处全城封闭状态,偌大的城门下一片萧瑟,实在难以想象这是昔日威风堂堂的大燕国都。
在这箭弩拔张的时期,一匹快马畅通无阻地进入洛阳,并一路向皇宫而去。
“常威携破云枪求见!”
平阳帝伏案一震,头也不抬,“宣。”
“宣常威觐见!”
殿门逐渐被推开,两位太监在殿内各处点起蜡烛,昏暗的大殿才有了些许光亮。
“卑职常威,奉定安侯之命入京,将此信交与皇上手中。”
平阳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极为低沉,良久之后道:“拿上来。”
常威将信呈上去,忐忑不安地站在大殿中。
“咚!”平阳帝铁青着脸将信纸摔下,案上的奏折也滚落一地。
“事到如今也不忘给他留条后路,你怕朕还有余力对付你不成?”平阳帝似乎在自言自语,常威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只见滚落在地的信纸上写着寥寥几个字:“盜我龙雀者,由小女押回降罪。”
姜雁行,你的手段还是这么高明,朕又如何斗得过你呢。
“大都贼子劫走相国的孙子,朕岂能坐视不理?回去告诉定安侯,务必要将姜小公子解救回来。”
常威大惊失色,“那北疆……”
“北疆?谁有能力谁便去守吧。”
“皇上!”常威一听,如遭晴天霹雳,他看着案前麻木的男人,一颗心一点一点变得冰冷,他这才发现,平阳帝那双深邃精明的眼睛,不知从何时起,已变得浑浊不堪,像极了年逾耄耋的老翁。
那些流言或许并不只是以讹传讹,大燕已经从内里开始腐败了。
常威一身热血从头凉到了脚底,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大殿,他听见身后有人在轻声呢喃着:“姜雁行,如今你要夺走的,原本就是我视如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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