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在最忧伤的年华》第45章


:“那天,当我站在山门的瀑布前,望着清澈的流水漫过岩石,直落山坳,林间几十米高的柏树耸入天空,当我在寺庙内,看到色彩褪尽的壁画讲述着古人的故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太渺小太脆弱了,觉得自己一切的喜怒、成败、爱恨,也都不过眼前片刻的存在。”元深没出声,看着沈庆歌。她的脸难得有这样的诚挚与天真。
“莲花大师说,顺境之时,不应攀缘;位高之时,不应自负。当视一切如幻梦,不要累积财富,追名逐利。世间一切的成就都是无常的。”“一切的财富、光荣、名誉、物质享乐,均可能引起我们的攀缘与执着。妄念兴起之时,便有了贪、嗔、痴。而我们蜉蝣似的成就,是短暂而无实质的。”“经上说,有生必有死,有聚必有散,有长必有消,有升必有降。置身于顺境之时,应常祈祷。我时常想,你我习惯锦衣玉食,却不见得总是快乐,而修行之人,粗衣淡食,却有大自在,悟得生命真道。其实,我们仅需温饱以维持生活就好,若真能够放下一切隐居山林,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元深看着沈庆歌。她如此平心静气地与他谈论这些,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沈庆歌微笑着,“我只是觉得累了。这次去不丹,我想通许多事情。与真正的生之喜乐相比,浮华功名是多么不值一提。很多人说我是女强人,其实我根本不想做女强人。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大的梦想,是做一名家庭主妇。那种最普通、最传统的家庭主妇,生一群小孩,洗衣做饭,养花种树,相夫教子。哪怕日子清贫,也能够幸福。”沈庆歌说完这些,静下来看着元深,期待他的回应。
元深却笑而不语,探身去拿茶几上的烟盒,手摸到烟盒,又停住,特意转过来看着沈庆歌,问:“可以吗?”他脸上不羁的笑容,是试探,是揭露,也是嘲讽。
沈庆歌转开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元深微笑着,按下火机,点燃香烟。
沈庆歌伸过手来,抚住他的脸,说:“我喜欢你这一点,心肠软,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要给大家都留足面子。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怀孕,想必你很早就清楚了。你心里猜忌我,怨恨我,但你从不流露。”元深听沈庆歌说这些,稍有惊讶,但他沉默着,只是吸烟。
“在盥洗室里放置摄像头这样的事情,也亏你想得出,你真是太可爱。”沈庆歌微笑着,“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没有必要了。我其实从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我告诉你,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可我从没有说过,孩子是我亲自怀的。”元深仍然沉默着不出声。
沈庆歌叹了口气,又说:“总之是你和我的孩子,继承你我的基因,由谁来孕育不是一样?我想做母亲,但我不能够,这不是我能改变的,再多的钱都不行。我想,或许这是上苍为我做的减法。世间万物总要是平衡的。我已拥有了太多,总不至于什么好事都给我占了,对不对?”“我希望你能够谅解我。无论我是谁,无论我处在什么位置,说到底,我的愿望是卑贱的,我的处境是艰难的,我所做的事情是不得已的。”沈庆歌说完这些,坦然地看着元深。
元深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你谅解我了,是吗?我们会一直幸福地在一起的,是吗?”她问。
他微微勾起唇角,低头抚弄着她的手,目光在她的指间流连,最后落定在那枚硕大而闪耀的钻戒上。他说:“你不是求了签吗?签上是怎么说的?”沈庆歌低下头,微笑着,轻轻地说:“现在不告诉你。”
元深也微笑着,似乎并不领会她故作娇憨的逗趣,也并不期待得知谜底,只轻声说:“不早了,休息吧。”声音透着疲倦。他按熄了烟就要起身。沈庆歌却突然抱住他,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骑坐到他身上。
她闭上眼睛,轻轻吻住他的嘴唇。她的手摸索到他胸前,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衣上的扣子。他没有热情,什么都不想做,一时却也不知如何拒绝,只能由着她亲吻抚摸,慢慢脱去他的衣服。
她的温柔与热烈包围着他。身不由己地,他有了一些反应。他将是她的丈夫。丈夫应该爱自己的妻子。未来还会有不少这样的夜晚。他应该扮演好丈夫的角色。这么想着,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应她的亲吻与拥抱。
沙发上的缠绵逐渐升温。一阵信息提示音却突然击破了屋中的静谧。是他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别去看。”她搂住他,不让他动。他不理会她,仍探身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查看。“做完再看嘛。”她娇喘着央求。他已兀自点开了短信。一见到屏幕上的文字,他惊呆了。
欧阳元深,请你低头找找,自己的心在哪里?你还有没有心?简汐这么爱你,把一切都给了你。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却不闻不问,还按掉她的电话。你有没有人性?七年前简汐跟着我一起从冰上跑过去,是她这辈子犯下的最大一个错误。真希望时间回到那一刻,让我们重新选择。我们一定会选择绕开湖面,这样也永远地绕开了你。若不是你,她本该一生幸福。现在一切都晚了。简汐说过,她宁可自己承担一切,也不愿再来打扰你。我却仍要在这里代替她对你说一句:欧阳元深,你是这世上最最差劲的男人!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真爱和幸福!
这是谁?裴芳?简汐最好的朋友?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简汐怎么了?怀孕了?怎么可能?究竟怎么了?
一连串的疑问敲打在他心上。他第一反应就是给简汐打电话,但沈庆歌已经伸手过来,“怎么了?谁的短信?这么晚。”他猛地挡开她的手,“别动!”沈庆歌惊讶地瞪着他——这个男人怎么了?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突然变得有多凶?
他却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理,站起来径直往房间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简汐的电话。
手机响起的时候,简汐正独自躺在急诊病房里。
已过了凌晨,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其他病人,值班护士也不知去了哪里。简汐昏昏沉沉。她已在恐惧、忧虑、泪水和等待中,煎熬了三个多小时。这残酷的一夜已将她折磨得筋疲力尽。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手机响起。这段熟悉又陌生的旋律——《爱的纪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她的手机里响起过了。这是她为她爱的人设置的铃声,但她从不敢奢望它还会在某一天响起。此时此刻,这旋律响彻午夜空荡荡的病房,如梦似幻。
她想去接电话,可她手背静脉里插着针头,冰冷的葡萄糖水渗透进血管,时间久了,整条手臂冰凉麻木。她艰难地挪动手臂,慢慢地弯曲肘关节和腕关节,试着从外套口袋中将手机取出来。针头受到牵拉,刺得她手背的皮肤生疼,她顾不上这些,只想快些接听电话。她终于拿起手机,想按接听,却不料手指冰冷僵硬,一丝力气都没有,手机从她手中滑落下去,摔在地上。
她俯下身去拾手机,可就是差一点够不到。铃声还在响着,旋律还在奏着,可她真害怕它会突然停下。此时此刻,在这冰冷的医院,在这黑暗的残酷的夜,她身心创痛,孤立无援,这电话铃声系着唯一一丝温暖与希望。整个世界都已将她遗弃,只有电话里的那个人,或许还在乎她。她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渴望再次见到他,在这噩梦一般的夜晚,渴望他坚实的臂膀来拥抱自己、拯救自己。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她用尽全力去够地上那只手机,奈何手背上的针头牵扯着她。绝望之下,她用力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顿时感到一阵锥心刺痛,但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下床捡起手机,在铃声停止之前点击了接听。
“简汐?”电话里传来元深温柔而略显焦灼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一下子释然了,然后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你在哪里?”他在电话里焦急追问。
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哭泣。
“简汐,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有什么事等我来了再说,好吗?”她调整了气声,对着电话说了医院的地址。
元深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偌大的病房空荡荡的,简汐独自躺在一张床上。她背对着门口,蜷缩着躺在病榻一角,整个人看上去很瘦弱很孤独。
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有着许多的疑问,然而,在他飞车赶来的一路上,他已经把一些事情想过了。简汐,她怀上了他的孩子。情人节的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