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1-3)》3)-第82章


可是,刚才还惊慌失措的我,居然在此刻,面对着渐渐声势浩大的火光变得安静起来,我突然觉得,这大概还是个不错的结局——就这样一了百了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将没有任何烦恼了,不再眷恋某个不该眷恋的人,不再内疚某个一直内疚的人,不必嫁一个死都不想嫁的人 
只是,能不能重新选择一个不要这么痛苦壮烈的方式啊? 
柯小柔回头看了我一眼,不住地咳嗽,说,捂着嘴巴眼泪不住地流下,他尖叫,姜生,砸门啊!你傻站着干吗? 
我捂住嘴巴,突然干呕起来,扬起脸,我努力平静对柯小柔说,等死。 
柯小柔就哭了起来,他说,姜生,我不想死,我舍不得隽隽,我舍不得我妈妈,她活得不容易,每天被街坊背后议论有个同性恋的儿子,姜生,我错了吗?我管不住我的感情啊爱一个人有错吗想同一个人过一辈子吃一辈子早餐有错吗爱一个人吃一锅饭睡一张床 
我感觉快被呛死了,不知道柯小柔怎么可以在这么慌乱的时刻,还能跟我谈心,难道这就是生死遗言吗? 
我的生死遗言是给谁呢? 
给凉生吗?我很爱他,并且用了一辈子去爱了他,不亏不欠,所以,没有什么可说的。哦我错了,我还是欠着他的,欠了一句对他和未央婚礼的祝福啊: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哦,天佑,我很抱歉,让你今生,遇到一个如此糟糕的我,一个心里有了他,再也放不下的我。 
如果有下辈子,那就让我做你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吧,替你遭受下一生所有的心痛,来偿还我今生欠了你的“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凉生凉生不停的流泪和炙烤中,渐渐淡下去的意识里,我迷乱着在手机上按下了这八个字,试图将这最后的婚礼祝福发送给他 
陷入昏迷那一线间,我似乎听到了薇安的哭喊,她似乎在摇晃着我,不停咳嗽,说,我不想死啊,可姜,我找不到防盗门钥匙,你醒醒 
还有柯小柔的声音,他几乎都失去了力气了,还是用尽了最后的挣扎对薇安喃喃——我 
痛不欲生的感觉渐渐消失,心跳渐渐消失,声音渐渐消失 
我似乎有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世界突然变得苍白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影子,他在痛苦中呼喊着我的名字姜生!姜生! 
我是到了天堂了吗? 
在天堂看到了人间为我死去而落泪的男子了吗可是为什么不见柯小柔哦难道他下了地狱了吗 
我冲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努力地张开了手,我想对他说,哥别哭我离开的不是很痛苦啊 
可是,我只喊了一句“哥”之后,就彻底跌入了黑暗之中。
【28、谁? 】
身边,走过了是谁的步子? 
耳边,响起的是谁的叹息? 
是谁,亡命一般驱车撞碎了花店的防盗门? 
是谁,在浓烟中,卸下伪装,惊慌地呼唤了我的姓名? 
是谁,温暖的血,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是谁,失望嘲弄的眼神,灼伤了我昏迷中依然难安的灵魂? 
是谁,在抱起我,触摸到我呼吸那一刻,喜极而泣? 
是谁,在听到那一声“哥”之后,万念俱灰,嘴角弯起了自嘲的决绝? 
【29、这一刻,我突然听到了时光飞逝的声响。】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宽大的床上。 
床头搁置着几束安神作用的薰衣草,深紫色,像是情人温柔深情的眸子;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混杂着洋甘菊、橙花香的气息,让人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心安。
阳光刚刚好,不偏不倚地洒在我的枕头边上。卷曲的发,在阳光映射下,透出琥珀色的光泽。 
那一刻,我仿佛被一种情绪给狠狠击中了—— 
是了,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遇见天佑的情形那也是一次我在迷糊之间以为看到了“凉生”,对着那个陌生的男子喊了一声“哥”之后,也是阳光凌乱的清晨,也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只不过那是一个透露着危险讯息的房间。 
可今时今日,同样是一个陌生的房子,虽然讶异,却意外心安。 
我见四周没有人,便挣扎着起身,下床。 
身体在阳光下,有种意外的绵软。 
突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毁容。 
记忆渐渐地在我脑子里苏醒,我记得我好像是被送进了医院,然后在挂了点滴,是缺氧造成的窒息。 
医院里,我似乎迷迷糊糊醒来过,看到过凉生在我身边,他温柔如水的眉眼,像一个不可触碰的幻象,仿佛一伸手,这种美好就会碎成泡影 
我似乎还同他说过话,寥寥几句,大概是太害怕说话会让这种美好碎灭,然后发现只是梦一场,于是强迫自己闭上了嘴巴,或许是最近太虚弱,不免有又跌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我一边为我有些衰退的记忆力感到沮丧,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 
楼下,客厅里,凉生背对着窗,望着远方。旁边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不停的记录着什么,很谨慎的表情。
我看看自己身上,是一件宽大的睡袍,走出去,也实在不雅,所以只好悄悄躲在墙角,偷听着。 
他们似乎交谈着什么严肃的事情。 
凉生的声音很清冷,清冷得就像冬天的碎冰,虽然棱角凌厉,却似乎会融化在呵气的温柔中。他一字一顿地说,去给我查清楚,程天佑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查程天佑在哪里,但是我隐约有些不安,他莫不是嗅到了我和程天佑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并不像未央说的那样普通的情侣之间的吵架? 
中年男子连忙点点头,虽然凉生让他查程天佑的这件事情让他有些讶异,但还是恭敬地说,我尽快查清,您放心。 
说完,他就收拾起文件夹,说,先生,我不过去了一趟法国的日子,你就这么大病一场,您要好好休养身体。程老爷子那里,家里人都照应着。荣源典当行里的事情,您不必事事过问,交给他们就是,我会替您监督。 
说完,他起身。冲凉生的背影微微一躬,准备离开。 
突然,凉生回头,喊住他。 
半晌,凉生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老陈,心腹心腹,不是一个离着你近的人,就担当得了这个词。 
老陈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我跟了先生五年,从先生到法国读书开始。程老先生将您交给我,让我跟着您 
凉生看着他,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疏离的笑,别有深意地说,看样子,还是外祖父更重要,程家似乎更重要 
老陈精于世故,大概看出了凉生笑容里背后的不满,他就笑,说,我跟了程老先生虽然十多年,可说到倚重,先生更厚待我 
凉生也笑,嘴角轻轻一扬,说,陈叔,这你就见外了。我只是惊觉你也算半个程家的人,委托你去查程家大少爷似乎 
老陈一听这个称呼吓了一跳,后半句更像是对他忠诚度的诘难,连忙解释说,哎呦,先生,这个称呼我真是担当不起啊。我为先生出力,鞍前马后,理所应当。再说,您查询他的下落也是出于关心 
好一个八面玲珑。 
但是,很显然,凉生这次铁了心让老陈摆明立场,所以他一笑,说,我关心的是我妹妹。说完,他眉眼淡淡,看了老陈一眼,又转回头望着窗外,不看老陈。 
半晌,他说,语调很清闲,却意味深长——陈叔,我从十九岁开始,一切仰仗你来照顾,身前身后。就连学做生意,都是你带我入门,在外祖父那里,元老级别的人那么多,两位表兄,也是各有亲厚之人,你是老陈也无话可说,而在我这里,你就是我之外的天,谁都该尊一声陈叔,并不过分。 
他是在对老陈示好?却是恩威并用的模样。 
他是再告诉老陈,若你肯是我的心腹,你便是二爷,而在程老爷,程家两兄弟那里,你就是再拼命,也不过是永远无法入流的人。 
凉生的话,让老陈愣了一下,他深知这个沉默的男子心思如海,深不可测,可是当这片海涌起浪花扑向自己时,他居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冒着冷汗,尴尬地一句,先
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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