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忆长卿》第8章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为什么突然不肯见他,只是笑『吟』『吟』,似乎从来都是一样,长卿心里忽然安定下来,只在心里叹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一次两个人见面,主动权都在他的手上,她晃一晃手机:“没电了。”
他也不追究,只道:“走吧,接你来了,我有朋友一定要见你,不见你都不让我吃饭,我到现在还饿着呢。”
她“切”了一声:“谁信哪,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他笑:“给我个脸面。”
徐长卿想起今晚邀了晓景一起住,连忙正『色』道:“顾少,不是我不去,是我今天有朋友在,实在抽不出身来。”
晓景在一边早就看呆了,闻言眉花眼笑的挥手:“去吧去吧,好好玩,记得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这人本『性』都是如此,要说不虚荣那是假的,上了车的时候她还问:“真的有人要见我?”
他斜了她一眼:“骗你的。”
长卿恨得牙痒痒:“早就知道不能相信你。”
他眼睛看着前方,半晌幽幽的来了一句:“我想见你成不成?”
长卿眉开眼笑:“那你不早说,我最爱听这句话了。”
他大笑:“果然果然,莫狐狸昨天跟我吹牛,这句话是他对女人的杀手锏,果然是百试不爽。”
长卿撇嘴:“这个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笑眯眯的问:“什么啊?告诉我呗,我好追小姑娘去。”
长卿故弄玄虚:“我偏不说。”说着微笑起来,眯一眯眼睛:“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你只一句话就想套牢,没门,我要烛光晚餐观景别墅外加十万美金,保管你以后在情场上手到擒来,无往不利。”
他大笑,她亦笑,他们总是这样,在一起就你一句我一句,真一句假一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教她没来由的想起红楼来,你也拿假意来试探,我也拿假意来试探,反把些真情都给湮没了,可是世上再没有大观园那样的世外桃源,人人『摸』爬滚打于十丈软红,蓦然回首处满面尘灰烟火『色』,分明只是雪月,却仿佛已经沧海桑田。
结果他带她去喝茶。天『色』已经很晚,茶楼上依旧灯火通明,穿着碎花短袄黑『色』长裙的小姑娘在前头领路,二楼的装潢颇有江南风情,粉壁墨瓦,画舫菱洲,连环的红灯笼从这一头挂到那一头,两个人要了一壶茶,摆了一桌子的点心茶食,精致好吃,只是不饱,徐长卿狐疑:“你不是没有吃饭吗?怎么来这种地方?”
他提着宜兴紫砂壶给自己倒茶,闲闲的说:“我就是想你了,想要见一见你。”
长卿一口茶正在喉咙里,差一点就吐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了还大咳不止,伏在桌子上道:“拜托你了行不行,顾大少,这种杀手锏对我没用,你去骗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去吧。”
他的手指头长,虚虚的笼着茶壶把,轻轻的放下来,姿势分外优雅,忽然轻轻一叹:“徐长卿,不要说对你没用,不然你的脸怎么红了呢?”
长卿咳得眼泪都出来,连连摆手:“我输给你了成不成,我忘了,顾大少原本就是情圣,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比我多得多,我甘拜下风。”
他不说话,只看着她,他是桃花眼睛,不笑的时候就又圆又大,睫『毛』也长长的,徐长卿忽然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来喝藕粉,又摇摇手道:“别看我,别看我,我最恨眼睛大的男生,特别是双眼皮的。”
他莫名其妙:“为什么?双眼皮碍你什么事了?”
她理直气壮:“因为比我好看啊,我瞧着眼气不平。”
他哈哈大笑:“原来是自卑啊,怪不得一看见我就跟个刺猬似的。”
她不服气:“哪里,哪一次见到你,我不是温婉娴淑彬彬有礼,一丝失理的地方也没有。”
他似笑非笑:“你当我看不出来啊,采访的时候明明在心里骂我骂得狗血淋头,面子上还做得十足,真是能装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走到她的座子旁边去,低声的:“现在呢?还在装吗?”
第1卷 第六章暗影
他的个子高,一乍的俯下来,便是一片暗影,笼罩在她的身周,有一种莫名的威压,她忽然觉得心慌意『乱』,只觉得不敢再在原地坐下去,连忙跳起来跑到窗户边上去,因为匆忙,膝盖还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疼得她一抽气。
天『色』已经晚了,屋子里却只点了一盏仿古式的宫灯,磨砂的罩子在天顶,灯光只是朦朦胧胧,气氛有一点点胶着,一点点的暧昧,她倚着窗台上的护栏,那护栏也是仿照的古典式的雕花,她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面前仿佛是罩了一层纱,什么什么都朦朦胧胧,怎样都瞧不分明,可也不过只是一层纱而已,只要一根小手指头,也就轻巧巧的戳开了。
可是这一根手指头,是谁去伸呢?
长卿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他已经“哟”了一声,『露』出那种她极其熟悉的眉眼弯弯的微笑来:“你跑什么呀,我还吃了你不成,我这么君子的人。”
她的心忽然安定下来,虽然有小小的失望,也微笑起来:“你是君子,确实是君子,也就跟岳不群那一类的,伪君子。”
窗子上挂了半幅帘子,垂着长长的流苏,玻璃窗子上有隐约的灯火,衬得黑暗都好像是发着光,她的脸小,细眉秀目,平日看来也不过平常,然而笑起来却觉得灵动异常。她的手抚着紫檀『色』的窗棂,窗棂上有细浅的梅花浮雕,就仿佛旧时女子,临水照花。他瞧在眼里,不觉就呆了一呆,她原来这样的美,不张扬,不雕饰,宛若阶前一株小小的白花,无人知处的风华,却只是芬芳。
她瞧着他面『色』有异,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庄重的神『色』来,似乎是要做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他,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去看他胸前的第二颗纽扣,奥不,他没有穿西装,里面也没有衬衣,只是一件松松阔阔的套头『毛』衣,『毛』衣上织着狗牙纹,苍灰和雪青,她不知道那一种纹路为什么叫作狗牙纹,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样浪漫,这样唯美,这样有气氛的时候,怎么就会不厌其烦的研究其他的『毛』衣来。
这样的时刻,仿佛就是她梦中的时刻,那样一个美丽的梦,像童话一样透明美丽,那梦里有剔透的水晶鞋,晶莹的琉璃珠子,繁琐富丽的蕾丝花边,只愿永远沉溺,从此不再醒来。
然后,电话响了。
等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她还在那里瞪着他,他也回瞪过去,大概互相瞪视了三五分钟,两个人忽然禁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她问:“才刚咱们说到哪里来的?”
他想了一想,摇头:“我也忘记了。”
结账下楼的时候他对她说:“过两天我有一个朋友结婚,一起去吧。”
她倒觉得诧异:“你们那一群人之中还有这么早就结婚的?”
他彬彬有礼的在前头,想给她打开玻璃门,但是已经有服务生抢先一步推开门,他的手伸出去,有些尴尬的回过来掸一掸袖子,长卿见状暗笑,看来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优雅这回事,纵有的话,也都是装出来的。
顾修明样子十分正经的说:“我也觉得奇怪,我们这一群人里真的出了这么一个异人,这么早就结了婚,而这个人本来是我们以为连老婆都讨不到的。”
长卿撇嘴道:“我才不信,就你们那些人,拿钱堆也堆出个老婆来,还愁这个?”
他斜她一眼:“你还别不信,这个人你也见过。”
他的朋友,她确实见过很多,不过这样一回想,也不过都是些衣冠楚楚风度翩翩,都跟一个模子里浇出来似的,有深刻印象的还真是不多,她不假思索的问:“谁?”不待他回答,又迟疑的转过头去:“不会真的是莫慎年吧,他难道…”又挑一挑眼角。
她的眼睛很明亮,带了些狡黠的神『色』,他哈哈大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已经『摸』了一回狐狸屁股了,这一回要是让他知道你肚子里的弯弯绕,肯定没你的好果子吃。”
她笑眯眯:“你肯定不会出卖我,对不对啊?”
他拿着桃花眼睛撩她:“不一定,得看情况。”
结果答案让人大跌眼镜,一直到开车五分钟,长卿才长出了一口气:“俄滴神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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