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立_借舒》第91章


看到魏元宝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样子,张福海嘴角不自觉就带上了笑,他跪在魏元宝身边对吴妈说:“请您成全我们。”
吴妈被这两人弄得慌了手脚,她先拉起这个来又拽起那个来的,嘴里嘀咕着说她又不是要拆散他们,一惊一乍的,让她心里吓得要命。魏元宝在她身边的日子虽然不算长,吴妈也是将他看做自家的孩子来疼爱的,她心疼地摸摸魏元宝的膝盖,戳着脑袋骂他做事没分寸。张福海将魏元宝抱到椅子上,将裤腿卷上去露出磕得青肿的地方来,吴妈一看就更难受了,她赶紧到处找药膏去了。
“疼……”被敷上了冷冰冰的汗巾,魏元宝才有点委屈地哼了一声。
张福海虽然也心疼他,但想起魏元宝那惊天一跪来,又忍不住带了笑意,“方才就不知疼了。”
“吴妈那么爱惜我,我怕她骂你。”魏元宝也觉得自己刚才弄得太夸张了,不好意思地辩解着。
“她约莫是知道的。”
“那我不是白跪了?”
“也不是。”张福海半跪在地上,他抬起头来看着魏元宝灰心丧气的脸,问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被这么一问,魏元宝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起来,他缩了一下肩膀,小声说:“嗯。”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张福海又问。
“谁,谁知道……”
张福海的声音越是平静,魏元宝就越觉得害羞,干脆把头一转就躲开来了。稍微将身体抬起来一些,张福海对着魏元宝的嘴唇亲上去,很温暖。魏元宝先是愣住了,然后手忙脚乱地将张福海推开,“吴妈她会看见的。”
“她已经知道了。”很从容地看着魏元宝,张福海回答。
“那,再来一次?”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张福海直接用他凉凉的嘴唇回答了魏元宝。
留了些时间给魏元宝和吴妈做最后的道别,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两人才往城南的方向走去,街上都没有什么往来的人,全然不复以往热闹的景象,叫人看着就生出些伤感来。魏元宝尝试了几次,还是主动握住张福海的手,张福海也很自然地收起手指牵着他,谁都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心田中那片荒凉的土地也将要开出花来。
家中应该是没有人的,但宅门外却亮着一盏灯笼,魏元宝隐约看到三个人影在旁边。张福海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他已经猜到了大概是什么人,轻声要魏元宝别怕。
“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又要放爷爷鸽子呢!这么大个园子里面连个人也不留,真不怕遭了贼。”张炉一见到张福海就先抱怨了起来,当他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的时候,立刻又嚎了起来:“哎哟!这还带着一个人呢!”
张福海扫了张炉一眼,对着他身后的两人扬扬下巴:“怎么回事?”
魏元宝虽然不识得张炉,但他看到那两人的时候也疑惑了起来:“大师父,小师父,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多出来的两人正是医馆的寇家姐妹,魏元宝跟着她们学医之后便一直以师父相称,姐姐寇迎绿早就见识过一回这蜜里调油的厉害了,她豪爽地搭上张炉的肩膀跟他说这才到哪儿,然后又转头对自己的妹妹说要她赶紧多看两眼,省得一会儿有人要恼羞成怒了。
寇安绿的性子不跟姐姐一样,她很是嫌弃地看着徒儿说:“腻人。”
“早些习惯,以后会经常有的。”张福海冷冰冰地丢给寇安绿一句话,然后他又转向张炉:“说。”
“啧啧,看不出来呀。”张炉眼中有些精明的神采,“小地方倒是卧虎藏龙,这不给咱们找了俩靠谱的小娘皮来。你看又是师父徒弟的,岂不是正好。”
“是吗。”
冷淡地回了一声,张福海带着魏元宝推开自家的院门,然后转身就将门关上了。张炉在外面将大门拍得直响,其中还夹杂着寇迎绿有些欢快的笑声和寇安绿恶意的挤兑。
有种不妙的预感,张福海和魏元宝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鸡飞狗跳的日子是少不了了。
“不管他们?”
“不管。”
“嗯。”
第四十二章
人死之前究竟会想些什么?
宋映辉得知皇姐逝世的时候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意外,皇姐是自己做出了那样的抉择,而陆不然也是泰然自若地选择了以死殉国。虽然心中还是充满着对死的恐惧,但宋映辉觉得自己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他却没有什么怀念和不舍的感觉,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毕竟除了这条不算珍贵的性命,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北方的人很快就会攻破桑灵的城门,用不了多久大昭也会被他们尽数收入囊中,宋映辉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粗略地想想,宋映辉发觉到自己说不准真的是天生的扫把星,除了远嫁北方的二皇姐和归隐怀山的尹沉婴尚且还存活于世,竟然没有哪个血亲不是踏上了黄泉路,他身边的人也不是丢了性命就是遭了不幸。宋映辉想是不是自己才是该最先死去的人,而他却一直受着别人的呵护,苟且偷生到了今天。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愧疚的话还可以容他慢慢说。
没想到桃雀成了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宋映辉睁开眼睛的时候,桃雀已经将清茶备好,带着人打扫起昱央宫来。自从裁了些简洁的新衣,宋映辉便不再让人伺候自己更衣了,他一边将自己打理整齐,一边想着若是没有桃雀撑起昱央宫上下的事务,这里恐怕也是一片萧瑟的景象。偶尔在宫中逛一逛,宋映辉看着这个锁了他十数年的地方一点一点变得残破不堪,没了人气,如今没有人再能限制他的来去,宋映辉却觉得自己着一辈子都不能走出这座皇城了。
宋映辉最常去的地方是早朝的殿堂,如今已经没有了文武大臣,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其中。皇帝的龙椅还是端端正正地立在中央,过去宋映辉总是提心吊胆地从上面俯视着自己的臣子,他从没想过从大殿中看向那个位置,又冷清又寂寞的高处让人敬畏。宋映辉已经失去再坐上那张龙椅的勇气,甚至都不敢接近。
无论桃雀再怎么用心,夜晚里稀稀落落的灯火都在说着,昱央宫不是从前那个昱央宫了。
可偌大的皇城中也只有这么几盏灯火。
宋映辉不觉得自己活得有多么绚烂精彩,尤其是躺在床榻上无法入睡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总是一片空白。有时候下意识地想去找张福海陪他去环星阁,等穿上鞋子出了门才想到,他根本哪里都找不到小福子。不止是张福海,他已经无处去寻找熟识的任何人了。这样的时候,是不是该要嚎啕大哭一场,心是不是要疼得像是针扎一样,宋映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疼痛的感觉,他却有些饿。
星辰还是闪烁着,风也是照样吹着,为什么苦痛的日子过得这么平淡。
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自己也就将要死去了,宋映辉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过很多让人难过的话,甚至他都想挖出自己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他还在继续活着,是什么让他该布满泪水的脸上还带着笑。
如果将这具躯体变得千疮百孔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哭出来了呢。
宋映辉只是这么想想,他知道自己怕疼。
连阴郁的霜雪都不在了,阳光将树上新抽的枝条映得闪闪发亮,处处都是讨喜的嫩绿叶子。桃雀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些花种,在宋映辉窗下理了一小块地出来,还在旁边围了一圈篱笆。宋映辉看她忙得满头是汗的狼狈模样,拿着洒壶帮她浇了一些水,他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问桃雀这是些什么种子,结果她也只是在宫中随手捡了一些回来。
“等它们开花的时候就晓得了。”桃雀想了半天,这么说。
“那要好好照料才行,不然就不会开花了。”
宋映辉看着还光秃秃的土地,突然将洒壶丢在一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已经很多天没有外面来的消息了,昱央宫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孤独地焕发着一点生机。白天的时候桃雀想要炖一盅药膳汤,可惜有一味料在宫里怎么也找不到,她说缺了便不入味了,要去外面找找。等到桃雀再回到昱央宫的时候,宋映辉难得见她浑身颤抖的模样,那时宋映辉就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果然桃雀再也没有提起什么药膳来,一整天都喝的白粥。
虽然察觉到了桃雀比以往更紧张自己,但宋映辉什么都没有说,他拿着笔想要落在纸上,却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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