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何欢-荒靥ye》荒靥ye-第10章


?br /> 这皇宫宴请众大臣,从来都是皇帝身边的人排着该允谁为众人助兴一段,今日这献出个人来段才艺也是稀奇。
众人面面向觎,关系密切些的在窃窃私语,这人见过的人不多,耳闻却是人人都有。
适才,冷凌彻才站直了身子,一只手放平,另一只在其上轻拍两下。
不是女子。众人第一眼就能识出是个男人,比冷凌彻还高出一些,脚步虚踏几步来到整个宫殿中央。
“由着倘若容他带着真剑只怕有人要误以为臣有心谋反,所以臣给他配的是把桃木剑。”冷凌彻再次开口,语气平淡,眸子里藏着戏谑。
来人由侧身转正,凤眸精光直刺绿色眼底,就此一瞬,转开扬手举剑,目光随剑,身姿轻盈。
舞剑男子目光不过只是于策澄焕脸上一滞,策澄焕的目光,自那一瞬之后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这个人,他太熟悉。
策澄焕目光不移,那人紫衣玄袖一个步法,一剑凌厉。
那一日,是策澄焕一步一剑亲自为他作的演示,那是策澄焕初次见他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如今这身姿,这剑法与策澄焕的又有何不同?
“弥祀。”策澄焕眼光有些迷离涣散,目光失去焦距,理智不知还剩下几分。他上次见这张容颜,这个身影时,他躺在水晶棺中没了生气,如今又舞他们间的记忆,在他眼前,活生生的。
看在策澄焕眼中和别的大臣眼中自是同物异念,殿中男人有几次剑锋直指策澄焕,这是大不敬之罪。若非众人看得策澄焕神色没有半分怒意,想都会有人为了讨皇帝欢心在这大殿之上就手刃了舞剑之人。
“啊焕,近来可好?”收剑贴臂,止水一般的眼神,双唇微动声音微不可闻,只有正对着他的策澄焕方才能知晓他想说什么,策澄焕能想出他淡漠的语气再加之那不带任何表情的形容。每一样都在告诉策澄焕,这个人就是可以让他付出一切的那个人,前朝丞相,温弥汜。
如今身在皇位,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即使心里早就失守,举动上也不得失态,微微颔首以表应答,若不有心也定不会觉察。
冷凌彻宛若没见策澄焕异样的行为举止,“陛下,此人是微臣新寻的先生,文武双全,那日见了他在院中舞这剑法,觉着实在精妙得很,想陛下也精于武艺想来是会欢喜的。”
“自是欢喜,朕要赏你。皇城中赐你宅邸一座,封你太医院长首副官,今后留在太医院就职。”留下,无论如何要把这个人留下。
“微臣接旨,谢陛下隆恩。”双膝跪地,行一大礼。
冷凌彻接了旨,洛清人已不在殿中,策澄焕也再无心宴酒,一句朕今日有些乏了就打发了一朝的大臣,先行离开。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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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音阁。
“就搁置在这,去忙别的吧。”跟在何笑身后两个为他提着东西的下人应下,行礼,退下。
“恭迎何乐师归来。”听了这声音,何笑便是不用抬眼也知晓是何人,严瀚睿。
“不知现在唤你何乐师是否还合礼数啊?是否要改口何公子了?”严瀚睿走过何笑身边,替何笑拿起一些方才侍从放下的行李。
“直呼其名习惯了的,还在乎这些?”何笑瞅一眼严瀚睿,眼梢带上了点点笑意。
回到这里,比华丽的皇帝寝宫自在得多,这样的拌嘴许久没有了。此刻,于他而言,就像三天三夜不曾好好休息的颠簸以后躺在了床榻之上。
“还以为,何笑你会冷冷责一句,关你何事呢。”
“可你是闲来无事非管闲事的人,那些也拿过来。”把自己身上的行李放在房里,寻个矮凳就坐下了,指着门外剩下没拿进来的行李对严瀚睿指挥道。
“好心迎你,把我当下人使唤了?”洋装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伪装技巧差到不行,一眼就能拆穿的那一种。
“我心里欢喜啊,严少爷都得伺候我。”何笑懒洋洋得趴在和矮凳搭配的圆桌上,这些日子来压抑太多,此刻性子里那些不够温和的地方已经不由他控制自己蹦哒出来了。
“要不要我再替你整理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好啊。”
“是啊,就连皇帝也得供你使唤,欸,在下能为何乐师效劳实在是倍感荣幸。”转身开始替何笑把不多的几件长衫放入木质柜箱,何笑回来的时辰是他刻意打听,何笑种种他都刻意留心,原是觉着皇帝身边的事都该留意,近些日子皇帝的事他倒不再怎么留意。
不知怎的,一句话像是止住了何笑的口唇,严瀚睿也觉得自己话语间着实有些不妥,放完最后一件长衫,就要转身。
沉默良久的何笑,声音闷闷的,“我怕见他。”除了这个在他倒在雪地里会把他背回家供着的人,何笑不知道在这个冷清皇城他还能和谁多言只字片语。
一尘不染的小屋子,一个背对着他忙碌的身影,这人是待他好?
“那就不见。”
“能躲多久?”何笑垂下眼眸,很烦很乱,想说什么,开口却只能哑然。
“……可以直接离开皇城,在你决心不再见他以后。”严瀚睿不多问,只给他这样一句话。
不顾大局如何变,只要何笑想,他一定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谢谢。”
“竟会道谢这一点都不像何笑,哈哈哈。”
“我乏了要睡了。”何笑把人推出门,关上。
“喂喂!”拍了两下门框做无谓挣扎,“行,好好睡,一觉睡到下午才好。”
“……”背对着门,垂下眸子,抿抿嘴唇,忍住了就要夺眶而出的心绪。

留下温弥汜之后呢?
莫不是要下一道圣旨,以皇帝昭曰的法子把温弥汜锁在他的身边?他不会,他不忍心迫这个人一分一毫。
那一句没有声响的,啊焕。就像在荒芜开裂的泥土里有一朵朵玫瑰从种子转瞬间绽放得艳丽。玫瑰的刺,麻痒微疼,玫瑰身姿,生机惊艳,玫瑰瞬放,讶异得让他灵台清醒不得。
他在心中放了十余载的人,可会起死复生,再出现只为夺他神眸?
姬宁晔所谓的不同,说是明了又岂是全部都懂呢。
“陛下,温大人他已是亡故之人。”阿齐在策澄焕身后提醒他,此时策澄焕脚极缓,有徘徊之式。
“是他。”策澄焕垂眸仰头,偶然间望见天间布满的繁星月弯弯的,再少上一分就会泯灭在暗色中。
“陛下……”有什么突然闯进阿齐思绪,止住了阿齐想要说的话,握紧了双拳。
于这一切策澄焕毫无察觉,“无妨,你直说便是。”
“不如阿齐替陛下把他寻来。”随意捏了一句合自己平时性子的话语搪塞一番,他又何曾不是身不由己。
“嗯。”策澄焕又岂能知他是搪塞,一口应下。
“陛下?”
“阿齐,你今日怎的如此婆妈,活像个女子。”策澄焕失笑,抬手轻拍阿齐肩头,“去吧。”
“是。”策澄焕一个笑,就是奖赏。

冷凌彻与男子并肩,男子一路沉默,冷凌彻素来是淡漠之人,独独有一处与他冷漠待事的风格不符,此人好奇心过剩。
洛清的身份被隐秘得太好,无法窥探出一丝蛛丝马迹惹他心痒难耐,无论是从他身上还是策澄惜那里,无一出有漏洞。
他又何曾能窥探出,洛清本本也是个该于九泉之下的人。
“皇帝对你用情至深。”
“嗯。”
“从前就是相识?”
“嗯。”
“那?”
“……”
冷凌彻脸上的无动于衷终于是要挂不住,“嗯!再嗯,嗯得小爷我上了火,寡了你肉再治好,折了你骨再治好,毁你容貌……不治了!”
“你随意。”
“没了容貌看那皇帝还爱慕你!”
“不爱也无妨。”
“你……”
“在下也真是没料到,冷医远不如外边盛传的那般冷淡高傲。”反讽冷凌彻一句,“莫不是众人之前太会佯装?噗。”洛清嘴角噙笑,此刻他才真的明了了策澄惜是如何把冷医拿捏死死的。
冷凌彻已是上火得不行了,上火到话也不得出口了,没等他气消到能言语清楚了,一个身影几步虚踏至他们跟前。
“还望先生与我走一趟。”黑衣掩面之人,六尺身高,身姿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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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上有何事?”冷凌彻双眸微眯,一脸傲然,“在下的先生又岂是旁人说请就能请到的?”正得他上火,这黑衣人也是撞在了火炮口上。
黑衣人不怒,也不接话,抓着洛清,几步虚踏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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