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184章


她了然道:“你说的对,只恨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
他将手里的剑拔出来瞧了瞧,回忆道:“我小时候差些成了饿死鬼,殿下与了我吃食,并教我一身本事。恁般大的恩遇,我是要拿一生还报的,就同你愿意为了你的阿姐,而付出全部。”
他说,夙青,族类不同,本难相拥,况兼身负重任,殿下将燕国转托与我,莫不照办,而你有自己的路。
他说,夙青,今生相爱,却难相守,天各一方,两地相思。
天清云散,光曜九州,夙青今生莫能尝过死别的滋味,但,当那扇名为礼教枷锁的红色宫门,缓缓阖上的时候,门内门外,最后凝视的一眼,教她懂得了生离的味道。
生离,生离,生生分离。
她抵上那扇重重的铁门,忍不住泪如泉涌。另一侧,似有同样的暖流穿来。
她抬头,朝韶华烂漫的碧空望去。
沧海桑田,紫陌成烟,天道永恒,不曾更改。
老天从未变过,亦不懂情为何物。
作者有话要说:
☆、禾寻番外 二更完结
礽储将他的修为夺取大半后,与了他一把黑骨扇道:“替我将玉袖看住,倘若有个差池,可助一助你。”
他笑道:“你做了这样多的事,不过是要她灰飞湮没。”
礽储摇头道:“我掺了道死咒与你的天雷,只当个耍子,测一测乖侄子的本事,你却蒙她一救,这点我莫能掐算得到,兴许那是她的情劫,也未可知。”
他冷笑:“那便是以身相许,全当是做补偿报恩?”
礽储沉默片刻,旋而作笑:“我没这个意思,但你这么一说却替我提了个醒,倘若你喜欢上救命恩人,不按我说的照办,该如何是好。”
“不会。”
“倘若有个万一”
“不会。”
礽储倚上门椽,微笑道:“起个磐石咒,倘若你同姑娘表了爱意,便灰飞湮没。”
他无畏一笑:“好。”
小小的磐石咒,不若是令他断情绝爱,好替一心替礽储办事。为了一双爹娘,他奉出一条命也无妨,灰飞湮没他也从未放心里过。他以为此生皆不会触及感情一事,礽储的盘算也注定要落空。
但他下凡后,方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不可及。
那一日,他遇上了自己一生的劫。
禾寻捏了条肥虫懒洋洋地躺草丛里,迎面蹦来一个姑娘。他挪了挪身子,想不若是一个姑娘罢了,他又不是没见过,便虚虚瞟了一眼,觉得她长得比见过的姑娘要不错许多,却依然继续惫懒伏趴,没打算理她。
但身子底下开始震动。
他皱着眉头,将神思一凝。
长得不错的姑娘身后,正跟着一头棕熊。托玉袖在墨玄里头闯的大祸,甚多小妖小道被放了出来做害。他前几日端端救了一只雪狼,今日要不要救一个姑娘?
他敁敠了许久,觉得救一只毛团,他懂得衷心思报,救一个姑娘却会惹上些什么,他身上已然积着玉袖的大恩,不愿再积些旁的恩情。
一番计较,他便打定袖手旁观的主意。
那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已将那只棕熊定在一旁。他看见姑娘头上冷汗涔涔,有些疑惑,既然是个神仙,收个把小妖魔是无可厚非的,她却不动手,也是因修为过低的缘由?
他分出神思探了一探,而后吃惊,修为比他高出一个层面,却为何不动手将它收了?
正疑惑,便见姑娘散出仙力安抚它,妄图教它改邪归正的意思。他看着这一幕,姑娘的脸似乎和玉袖重叠,同样温柔的眉眼。
而重叠那一刻,他突然似着了魔,于棕熊不受桎梏的一瞬间蹿起,将它制住。踅身对上她惊讶的柔目,盈盈笑道:“我叫禾寻,你叫什么?”
瑶姬的是什么身份子他晓得,四海八荒顶顶心清亮洁的神仙,被捧在瑶池里供着的尊贵物儿,拿众星拱月一辞形容,再合适她不过。但是,被众星着的她,登塞九州遇上个把灾荒时,头一次主动去死的,也是她。
按老天说的一句,这是命。佛宗则会说,这是慈悲。
绿颐则无畏地告诉他,在其位谋其职,她既然像月亮那般被捧着长大,也要像月亮那般,孤独坠落。她担了瑶姬的身份,注定羽化于六合,救济苍生,她没有怨悔。
然苍生需不需她救济,他不晓得,只感觉冷彻多年的心狠狠波动了一番,一股难以言表的感情流淌于血脉。他叹了口气,还是教礽储得逞了,他终于动情了。
为何对着袖袖不动情,反对素不相识的绿颐大动了情火。他曾经相比过,论样貌才学,袖袖不输,即便是仙品,她倒也高,不爱表露罢了。
可心里只能是绿颐
倘若他的娘亲在身旁,应该会告与他,见一次面不能钟情,实属平常,日久不能发现生情,也实属平常,但缘分缘分,总有那么一日,你会发现,她早被供在你心里头,野火烧不灭,根芽除不尽了。
而他发现自己动情的那一日,委实狼狈。
玉袖同凤晞回到天庭之后,他正与绿颐蹲在十里长亭喝茶。暮阳归晚,欧鹭纷离的晚膳时分,正有夕阳将她的脸映成一盏红灯笼,扑朔着双眸问他:“要不要吃些什么?”
他晓得绿颐不沾荤腥,便将最后一盏茶饮毕,道:“素菜罢。”却见她那盏红灯笼亮得能将红橙橙的夕阳比下去,忽然站起来道:“我买一些来。”
他看着她蹬蹬跑去,不止片刻后,又折回来,扭捏问他:“你有没有钱”
他笑道:“一起去罢。”
捡了饭楼,择了一处僻角。伙计手脚很勤,作速将清炒的翠绿碧玉端上来。另有两碗素烫还在滚,绿颐便出门买两颗胡萝卜,算与流紫和小明的晚膳。
抱着小明匆匆赶来的流紫,盯着眼前的胡萝卜,无限萧瑟,展眼看看小明,它亦无限萧瑟,拿爪子掏了掏胡萝卜的皮,赌气地一拍,将半截胡萝卜甩入端端从锅子里滚出来的素汤,啪一声汤水四溅。
肇事者盯着禾寻胸前的一片油渍,傻了。
流紫赶紧将它拖到角落,警惕地望着被害者。
禾寻倒不觉得烫,意欲随分填腹,将就便过,但不想机儿惫懒,梭儿却快,他还没有什么反映,绿颐已经拿出鲛帕扑上来替他拭,仿若被烫着的人是她,润红了一双眼圈,急切道:“快将衣裳卸下,与我看看,倘若烫伤怎么办?”
分明是他受伤,她却急得跳脚,他觉得有些好笑,抬头看见她的额上红了一块,才晓得一碗汤将两人都带累了。
他没意识地拂上那块红玉,对上两只水眸的一刹那,好似有电流击中心口,腥红的血从喉头蔓延开,他一时没收住,令它矫健地奔流出来。
心口的绞痛,非道是寻常,他于晕迷的那刻记起来,磐石咒,倘若懂了情,便会反噬。
缘来他也会动情。
本该皱眉的一个因由,他却牵动唇畔微笑。
禾寻醒转于一间客栈,此番他正裸回了原身,并被裹着厚厚的棉被,抱着棉被伏歇的人,气息却弱得要命。他看着满是热汗的绿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化了人形搭上脉搏。
一股清澈绵柔的仙力,正涤荡着体内的浊气。从未不晓得酸涩为何物的男子,眼角忽然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剧烈的疼痛,令他佝了身子,这一佝必得将抱着他的人弄醒。
痛楚中,有轻柔唇瓣落置耳畔:“不痛了阿寻,不痛了。”
头里他学本事摔伤时,这是娘亲常常哄他的话,哄了几次便真的不疼了,傍今被绿颐一哄,竟也有这个功效。
他舒展眉头转来看着她,磐石咒虽在体中肆虐,却抵不过情火的灼烧,压上她的唇辗转几番,方回了意识,看见一张烂熟的番茄酱脸,他愉悦地笑了笑:“你方才叫我阿寻?”
她愣着点了点头。
他笑道:“很好听。”
她却突然低了头。
他将她抗榻上来,枕着柔软似羽的双膝道:“我的爹是长子,便承了魔族的储君,他年轻时不懂轻重,错事一箩筐,他同我说,这辈子顶顶错的,便是将三叔逼死。他不是出谋划策者,却袖手旁观了。他告诫与我,倘若三叔哪日回来讨债,不准我恨他。可我哪能不恨,他将爹娘分两处做囚,我被夺了大半修为,险些不敌天劫,但袖袖将我救了,虽是救了,却妨害了她的心上人。那日,我躲在草丛里看着她伤心,觉得十分愧疚。”
他不晓得自己也是脆弱爱哭的少年,一番往事重新提了提,便有泉泽簌簌而流。
绿颐拂上他的脸,亦哭成小花猫道:“袖袖会谅解你的,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