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杀 作者:阿螭(强强,父子年上he)》第218章


两人和众人在外面聊到很晚,这才各自在溪边擦洗了,云心先爬上马车躺下,接着过了很久白鼎岳也上来躺下了。
二人之间仅仅有不到三指宽的距离。各自身上的温度都传到了对方的身上。
闭上眼睛,各自装睡。
云心默默数着绵羊,白鼎岳偷偷数着星星。
过了很久,两人都还没有睡着。
但是都翻过身去,背对着对方。
云心慢慢呼出一口气,暗道白鼎岳可能睡着了。于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平躺。看着黑暗中白鼎岳的后背,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他的脊背很宽。
黑暗中像起伏的山峦。
呆呆看了一会儿,云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鼎岳听到了她的叹息。
过了很久,听她没了声音,不由也转过身,看着她。
云心拼命闭着眼睛装睡,睫毛却不住急速地颤抖着。心脏狂跳,在寂静的夜里狭窄的车厢中,格外明显。
白鼎岳听着她的心跳,渐渐的露出一丝微笑,目光闪亮的看着她。
然后侧身面对着她,看着她的脸。
云心紧张的不行,但是暗想或许他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我没睡于是偷偷张开眼睛,四目相对,亮晶晶的两对大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过了半天,白鼎岳说:“你还没睡呢?”
“你也没睡啊”云心尴尬地笑着说。
“啊,太热了。”白鼎岳嘿嘿地笑着解释说。
“嗯,是太热了。”云心也赶紧说。
“在车厢里睡不习惯吧?”白鼎岳没话找话地说。
“嗯,你也是?”
“阿”
两个人都没话说了。各自沉默,眨巴着眼睛看着车顶。
过了很久,白鼎岳说:“我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一同挤在车里睡觉。”
“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挤在车里睡觉。”云心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但是这一路上的第一次已经太多了。都不新鲜了。”云心说。“第一次跑这么远,第一次住驿站、第一次让一个男人帮我看着茅厕的门、第一次和男人同住一室第一次吃民间的泡菜、第一次吃民间的烧饼、第一次亲眼看到牛羊拉屎撒尿、第一次和商人一起卖东西”
白鼎岳看着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云心一下子不说话了。
两个人默默拉着手,忽然间觉得一切都离他们很远很远了,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地老天荒,相依为命。
白鼎岳伸出胳膊,让云心枕在他胳膊上。
两个人侧身面对面地看着,天气其实很热,但是他们不觉得。
手都出汗了,可是也不厌烦。
只想就这么互相牵着手,一牵到白头。
天亮的时候,云心在白鼎岳的怀中醒来,两个人居然就那么抱着睡了一夜。
白天赶车的时候,白鼎岳不住按着自己的胳膊,因为那条胳膊早上起来都麻了。
二人突然间都不再不自在,一切都开始变得自然而然、仿佛自从开天辟地便利当如此。
原来这就是爱。
云心想。
看着白鼎岳的背影,云心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脸贴在那宽厚的脊背上。
白鼎岳把水壶递给云心,看她笑得甜丝丝的喝了几口,他忍不住给她擦擦嘴角,然后二人傻乎乎地相视而笑。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白鼎岳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云心得笑脸就像星星一样,在黑夜里照亮了道路,给了他无限希望,但是却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只觉整颗心都满满的。
幸福似乎随时都能溢出来。
只想笑。
不停地笑。
只想看着她的脸。
好像只要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吃都能活下去。
世界全不在。
只余无尽欢喜。
如同飘在云霄,如同荡在天际。
又如同低低伏在泥土中,慢慢地开出花来。
只为伊人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旁人眼里两个人整日呆呆地傻笑,看在彼此眼里却不傻不呆,全是浓情蜜意,化也化不开。郎比天骄,妾似仙娘。
“那花儿开的好艳。”指着道旁的一树花,云心笑着。
“经了雨,花更娇。”白鼎岳说。然后很苦恼,搜肠刮肚,竟然想不起一句诗来形容这花的娇艳。反而看着云心笑的妩媚,忍不住摸着云心的头发轻声说:“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好像是我认识了很久的人。”
云心看着他,也低下头去,红羞满面。
细细地说:“我也是。”
“遥看已识,试唤便来。”白鼎岳柔声说。“这就是缘分吧。”
云心抬起头来,说:“有朝一日我们若是分开,你可能在无数人中认出我来?”
“不用看,闭上眼睛我也知道你在哪里。”白鼎岳轻声说。
第一百零三章 现实到底有多现实
林笑和龙卫们顺着官道行进的很快。
从离开麒贤的军营开始,林笑就失去了笑容和表情。
麒贤本打算派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护送林笑,但是在林笑的坚决拒绝下作罢。因为他看到了砾岩和准提,他知道林笑身边都是龙煊烨的龙卫。所以想了想便同意了林笑的要求。
那些医官现在还都是白鼎臣辖制的人,所以他们虽然都很不舍,但也只是站在营外送了林笑一里多地,便都回去了。
躺在马车里,林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
就像一个被稻草填满的草人突然被抽走了体内的填充物。
很茫然。
不是失落,也不是失望,只是一片空白。
连自己是不是还存在都不知道了。
也不想吃东西。
躺在车里也睡不着。
也不能思考。脑子里又像是空荡荡的,又仿佛塞得满满的,像个垃圾场一样,再没有一个多余的角落可以用于思考和平静。
人生不过如此。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大志向渐渐被小愿望代替,直到某天起来惊觉自己早已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什么不平凡的理想和志向,整个人生都开始打混着度过,然后每一天都觉得忙而疲惫,每一天都如同一个角斗士在角斗场上战胜了一头狮子般的疲惫。
——但事实上我们可能只是坐在那里听同事讲了讲他丈母娘如何刻薄他。
林笑开始觉得自己像回到了被所有人孤立起来的那段日子,混乱、疲惫、无所事事、一无所有,满怀不平。
是的,除了愤怒,他现在一无所有。
甚至连曾经的即使愤怒但仍能平静都办不到了。
但是仅仅愤怒也还罢了,他渐渐觉得自己无法停止自己的愤怒,就像一头被点着了尾巴的牛,必须冲进水里才能罢休。
而他又找不到一个池塘可以跳进去。扑灭着火的尾巴。
他拼命把自己的思绪往一些正常的思路上引,但是不管怎么做都徒劳无功。
最后他连自己究竟为什么愤怒、对谁愤怒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对麒贤,也不是对任何人愤怒。他觉得自己对那些神很愤怒。对那些甘于被神操纵的人很愤怒。对战争本身很愤怒。对所谓天道很愤怒。
然后对无能为力的自己很愤怒。
愤怒,又无能为力。
他需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却发现自己不管坚持与否都只显得懦弱无力。
于是他决定睡觉。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当逃兵,就该什么都不想。
干脆闷头睡死。
结果又睡不着。
这算什么世道?
——坐在马车里顶着俩黑眼圈的林笑愤愤不平地想。 
武阳城内。
幽碧的竹林下,一条清澈的小溪淙淙流过林间空地。
百里旌风坐在溪边濯足。
灰衣人站在他身后恭敬地捧着一条白布巾。
“这么说来,龙麒光要回炎都了。”百里旌风淡淡说。
溪底的鹅卵石圆圆的滑滑的,百里旌风踩着鹅卵石,感受着流淌过脚面的溪水清凉的温度。
“他身边只带着那一百龙卫随行,不知为何龙麒贤并未派兵护送他。”灰衣人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现在白鼎臣那帮人也坐不住了,龙麒光这一路上太平不了。”
“你说,锋儿真的愿意让龙麒光离开他吗?”百里旌风眯起眼睛,看着一条小小的黑色鲫鱼游过自己的脚背。
“少主子既然已经决定让龙麒光走,自然就是想开了,以他的个性,必不至于当断不断。”灰衣人小心地回答。
“我看未必。”百里旌风淡淡说。“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独占自己喜欢的东西,让他主动放手没有别的法子,除非是把他的手砍掉。就算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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