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暗堕本丸怪谈》第95章


“我说过的,所有对您造成阻碍的敌人,我都会为您斩除。”
“主人的手上用不着沾上杀孽,”他轻声道,“对历史产生的影响,由我来承担。”
“你在说什么?”
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带着连千里自己都有些无法想象的怒意,“根本不用你掺和,跟你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来付出代价?!”
“我是您的刀,”笑面青江说,“刀为自己的主人效力,有什么问题吗?”
哪怕是在堀口千里盛怒的眼神中,他的盈盈笑意仍未减半分。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坚定,他的意思很明确,只要她一声令下,他真的会去这么做。
她的指甲一点点地掐入掌心,可依然没抵得住越来越明显的颤抖。
“……”
笑面青江没听清她的低语,“什么?”
“我说算了!”千里喊出了哭腔,“堀口千里已经死了,我站在这里就是证据!”
人死不能复生,她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她正想往前走,有人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主人要去哪里?”
“车站就在前面——至少让我看一眼我是怎么死的!”
她听到笑面青江的叹息声。
起身时,他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如果那已经是主人的噩梦,”他道,“再去看也无非只是会让噩梦的程度再加深而已。”
不断涌出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手套,有很长时间,他跟堀口千里谁都没再说话。
“我只退最后一步。”
半晌,她终于再度开口。
“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
比起大型的医院,日本更常见的是私人诊所。
从医院退休后的医生凭借执照开办诊所,病人就医也是就近找这样由两三个医生护士组成的小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仪器倒也是一应俱全,诊所解决不了的复杂病症才会开具推荐信到更完善的去处。
想去救护车会将病患送去的私立医院,从堀口千里的家出发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他们徒步走到的时候,救护车刚刚驶来。
“主人……”
面对青江复杂的眼神,堀口千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是当场毙命。
抢救是没意义的,在救护车上应该就没有生命体征了。
她只是靠在大门边的柱子上,一直到数十分钟后,一辆暗蓝色的轿车匆匆地开进医院时才直起了身。
在车门开启时,她下意识地想去拉从里面踉跄着摔出来的母亲。
……抓了个空。
好在眼疾手快的保安一把扶住了平时一贯优雅、此时此刻却狼狈不堪的女人,她顾不上自己花掉的眼妆,抓着保安的胳膊就连声问被送到医院的女孩怎么样了。
堀口千里低头看着自己从她身体中穿过的手。
站在一旁的笑面青江张了张口,终于什么都没说。
他忽然想到,也许审神者根本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想来医院看看自己最后有没有被完整地缝好——不然怎么会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能否好好地接受她的死亡。
堀口隆一赶来是在十分钟后,男人疲于应付直到这时还不断从公司打来的电话,干脆直接关了机。他沉默地坐在走廊里,仿佛连呼吸都成了最沉重的事,耳边是妻子抑制不住的哭泣声,谁都再说不出半个字。
这一幕终结于红着眼睛出现的圣双叶。
“这种时候,”千里喃喃道,“就觉得我的朋友是双叶真是太好了。”
双叶是单亲家庭,她和伯母都是非常温柔的人。
他们在医院里坐了很久,尸体的复原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特别是在那样程度的破坏后。医院方面承诺他们会做到,双叶趁着这个将她的父母劝回了家,彼时已是夜色初上,街角的路灯悄悄亮起了并不刺目的光。
“为什么人总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跟笑面青江并肩坐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时,她自言自语道。
“我也是,爸爸妈妈也是。”
她相信有一天,他们会一点点地从悲怮中走出来,正如她困守站台时所看到的那样——至少他们在好转。可尽管如此,在想起曾经因为忙于工作而连多两句话都没能留给女儿时,会不会还是像这样痛哭失声。
“我知道他们爱我,”在说出这个词时,堀口千里有些陌生,“工作再忙,答应我的从来没有没做到过,但是,只要他们中的谁多回家一个晚上,也许就不会演变成这样谁都碰不到对方的状况。”
她想起于她而言的三年前,她也是这样穿过了父母的身体。
那一瞬的茫然和失落,时至今日终于又体验了一次。
“仔细想想……”
有附近国中结伴回家的学生经过,堀口千里只是掠过去一眼。
“我在那个车站待了三年,每一天也都是这样,除了动了杀念的那个瞬间,谁都无法触碰,也不可能有能对话的对象。”
她深吸一口气。
“有时候甚至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切实存在的,究竟是死去的那个人,还是她留下的一股妄念——”
千里的声音停住。
有谁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隔着薄薄的黑布,依然能感受得到传递过来的体温。
“我在呢。”
她怔然地抬头,看向笑面青江。
她不该有心跳的。
哪怕能跟活人一样呼吸,死寂的胸口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已经身亡的事实。可在他手握上来的瞬间,就像是幻觉一般,她清楚地感受到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搏动了一下。
她不喜欢红色。
那会让她想起沾染到身上的鲜血,可当她看到笑面青江侧首时,从他发丝间露出的红眸,又觉得没那么讨厌。
“所以,”他微笑,“主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第77章 七十七个怨灵
她也是……真实存在的?
千里有些茫然地低下头; 看向笑面青江还握着她的那只手。
黑布贴合地包裹着修长的手指; 习惯于握刀的右手骨节分明,在握住她的手时尽可能收敛了力气,只是轻轻搭了上来。
灵体状态下感觉不到夜色微凉; 她全然是因为自己的哀怮才会觉得无端的寒冷; 隔着手套传来的温度并不多; 可足以让这化为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触。
她瞥过眼。
“把你的手套摘了。”
“咦?”
笑面青江一愣; “不行吧,如果直接跟主人接触的话——”
“快点。”千里没有去看他; 而是盯着空中虚无的一点; “又不是会直接消散或者怎样,就这一下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不是你说要帮我证明是真实存在的吗?”
隔着手套好像总是少了点什么。
“……是是。”
沉默许久; 胁差带着无可奈何妥协了。
“主人就这么想跟我亲密接触吗?”他叹了口气,被千里瞪了一眼后反倒弯起眼; “看样子; 得做好怎么面对长谷部先生的准备了。”
褪去手套后再次握上来的指尖是比之前还要更鲜明的温热,手的主人自己也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他将这僵硬隐藏得很好,至少审神者没发觉半分。
“长谷部?”
仿佛是为了从这有些不自然的氛围中转移开注意力; 堀口千里下意识问道:“他说什么了?”
“不,”斩妖刀自己是感受不到会有什么影响的,笑面青江小心地观察着她有没有因为接触间的疼痛皱起眉; “没什么。”
那感觉又来了; 千里想。
肌肤相触带来的不仅是熟悉的、针扎般的刺痛; 还有胸口处如雷的心跳。
于她而言甚至有点陌生的器官在长久的沉寂后异常积极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贴合的掌心蔓延出心悸和一片泛出甜的酸涩,她莫名其妙地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它的名字。
在心脏就快要冲破胸腔的前一秒,她猛地抽回了手。
“果然……”
笑面青江显然误解了什么。
“没事吧?”
跟那没关系。
她抿唇,自台阶上站起身,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不受控地再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直接往街道边沿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很快跟上来,“主人是要回家吗?”
听到这话,堀口千里到底还是站住,侧过头。
“你说哪个家?”她问。
“……诶?”
“两边都是家,问的是哪边?”对着顶上路灯的暖光,千里端详着自己能切实地抓住笑面青江,却只会从同时代的人们身上穿过的五指,“现在的我没有办法为爸爸妈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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