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系列之四 骗情县令by堕天》第6章


深夜,终于抵不住沉重的倦意睡去的卿玄烨睡得并不安稳。 
虽然袁蔚中有特别交待狱头,这人不是罪犯,只是疑犯,所以在起卧用具上也不曾亏待,垫了比较厚软的褥子给他。然而曾经的经历让他对牢狱这个地方视同地狱,嗅着熟悉又陌生的劣质松油香气,听着隐约可闻的铁链声,卿玄烨在入睡后不久便魇着了,心下旁徨无依,只觉得无比的害怕,却偏又醒不过来。 
恍惚间,只觉一间一间的牢房就好象恶魔张开的口,门上落下的铁栅栏有如噬人的铁齿钢牙,他一间一间地奔过去,无尽迂回的黑暗长廊却找不到出路,这下子害怕得放声大叫,却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全身都在打抖。“这是怎么回事?” 
被惊醒而来的袁蔚中皱眉打量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缩在角落里乱挥乱叫不让人近身的人,那苍白的脸色说明他这次并不是装假。 
“学生看,他好象对住在牢房有很沉重的心理压力,如果大人想要让他说实话,也不必用刑,只消关他几天就可。” 
洪师爷仔细打量了两眼,斟酌着得出这样的结论。睡眠中魇着的人最怕是突然被人叫醒,就好比梦游症,万一在过程中被人强行唤醒,恐有失魂之患,要等他自然醒来。这骗子怕牢狱就最好不过了,他醒来肯定愿意合作,不然夜夜恶梦的折磨怕不比酷刑上身来得可怕。 
“他应该没入过狱才对。” 
为什么这么惧怕这样的环境?他查到的卿玄烨的资料,这人狡猾聪明,专门钻律法的空子与漏洞,除了这次被他设计关押外,倒是一次也没落在官府手上过。 
袁蔚中听到师爷的分析,再看看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的人,的确这样对付他比威胁用刑有效多了。难怪他开始听到自己半带调笑的说辞时,会抱舍身换取出狱的打算,并不是做假。 
“要怎么样才能不惊动梦中人让他安静下来?” 
“这个学生不知。不同的人在梦魇时见到不同的景象,要救赎的话有的是靠自己的力量,有的是藉助他想象中的外力。” 
看卿玄烨的情形,自己怕是逃出不生天,要用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从恶梦的深渊里平息下来,倒也是个难题。也许下次解剖的时候,应该多关注一下脑部的特殊构造 
洪师爷抚着须下的长须,陷入了沉思。 
“别把念头打到我身上!就算你想查出男人为什么会爱男人,也得等到我死了,死透了以后才能解剖我。” 
被他正正注视着自己脑后勺的视线盯得发寒,袁蔚中岂有不明自己这宝贝师爷的想法,反正他的尸体被预订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唯一的胜算就是拼长命了。 
见两个狱卒都按不住梦里颠狂的人,袁蔚中小心地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握住了他的左手,一股柔和的内力直透经脉——虽然这骗子没有受什么内伤,不过严格来说,这也应该算是“伤”的一种吧? 
外人看不到的,内心的伤痕。 
可能是他的误打误撞有效,也可能是卿玄烨本身已经折腾累了,在与他肢体接触后没多久,渐渐平静下来了,半睁开却找不到焦距的眼睛也重新闭上,整个人像畏寒的猫儿般依向身边温暖的存在,一只手揽上了他的腰,头往他怀里一拱,又复沉沉睡去。 
“呼” 
总算安静下来了!不然看他的样子,一个弄不好就会发疯。 
袁蔚中松了一口气,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向外摆了摆,示意大家可以离开,大半夜的被折腾醒,谁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吧?所以他只好牺牲小我,委屈自己也在牢房里窝一夜了。 
“大人,切记勿失官德。二狗,陶威,你们也警醒着点儿。有时候梦游离魂症可是会杀人的。” 
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本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平常连杀鸡的刀子都拿不起来,一夜里却失魂杀了十七八个,问他,他只说迷迷糊糊地记得,在梦里有人递给他一把刀子,叫他切豆腐。而其实他以为在梦中切的豆腐,真实里却是白花花的人脑。 
唉,脑子的世界真是神奇,比如说疯子,他们看到的东西为什么会和常人不一样呢? 
唔,也许明天该和贤妻多多讨论一下有关论题,比如麻沸散到底具体作用在人体哪些部位,竟然可以令痛觉麻痹 
掂须沉思的洪师爷吩咐了几声后去了。 
袁蔚中也并不觉得半搂着一个男人的景象值得自己的下属瞻仰,大眼瞪小眼后过不多久也找了个借口把他们打发走了。 
低下头来看呼吸平稳,脸色也由苍白渐渐恢复到平常颜色的卿玄烨,淡粉色的唇还留有被他自己咬出来的白印,不过还好没出血。袁蔚中下意识地将手指伸过去想抚平那处刺眼的痕迹,不过抚上去后那柔软又微带了点干燥的唇皮的触感,意外地叫人心旌动摇。 
瞧他在梦中似乎也很享受有人抚摸自己的感觉,才想更进一步,怀里那人把头朝他拱了拱,低低地唤了一声“娘”,然后,张开嘴来吮住他的手指。这一次,鼻息深沉,是完全地睡着了。 
“喂,你搞清楚,本官有哪点像女人么?” 
哭笑不得地明白了自己现在成为了何人的替代品,袁蔚中抱着这个梦里还在找娘的骗子,心里倒有点酸酸的疼惜。 
第三章 
旭日,暖阳。 
暖阳照在身上,那种让人打从心里都温暖起来的感觉,把黑夜阴霾一扫而空。 
卿玄烨很喜欢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 
在不做“生意”的时候,他通常都会去找一个近水的树根,嚼着草枝躺在树下,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太阳一步一步西斜。 
不过,现在这种暖洋洋的感觉是什么呢? 
太阳从天上降到自己身边了吗? 
热!热得让人有些焦躁难眠。 
想挪动一下身体,可是却被强力地束住动弹不得,难道是被鬼压身了?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一抬头就差点在一具坚实如陡壁般的胸膛上把自己的鼻子拍扁。 
“唔!喂,开始给你吃豆腐你不吃,却喜欢夜袭偷吃步,你这人有病啊!” 
一惊之下立刻跳起来,卿玄烨赶紧上下打量自己的衣衫,还好都穿得好好的,身体各处也并无异样。 
“你还敢说,也不知道昨晚谁被鬼迷了心,叫得杀猪一样的惨。累到本大人亲自到牢里用官威来镇压那些魑魅魍魉,纡尊在牢里陪伺了你一夜,这就是你的报答?” 
抖了抖自己发白变皱的手指——唔,还真麻。甩着手的袁蔚中深刻体会什么叫狗咬吕洞宾。 
“不许骂我!就你这种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的人,根本坏透了,谁敢咬你。” 
卿玄烨倒是个聪明人,瞧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看到他的手指,倒有点忆起昨夜之事来,微赧了脸,嘴上却不肯认输。 
“好毒的嘴。啧啧!” 
但愿他那个同伙知道去把他要找的米珠佛弄回来,不然怎么安置这骗子也是个头痛的事儿。 
“等等,你要去哪里?” 
这里是阳光也照不进来的牢房,那个人一走就好象连仅有的温暖都带走,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袖,下一刻惊察自己的僭越又马上放开了手,他这细微的动作无言地诉说着他多么害怕被遗弃在这里的事实。 
袁蔚中皱了皱眉,虐待犯人一向不是他的风格,尤其这种又不算穷凶恶极的。 
不过还真麻烦,他的本意也只不过把人关几天而已,现在关又关不得,放也放不得,真是找麻烦上身自己背。 
然而,看到他吓白了一张脸,倒有些可怜,想了想,取了根绳子,一端系自己手上,一端捆他手上,扬扬手道:“今天本官打算清点书库里的卷宗架,你应该还能帮上点忙。” 
洪师爷应该会很高兴——那地方的书卷堆成山了,他精明的师爷早寻思着要找人去清理呢。 
偏这骗子放哪都不方便! 
县衙后院洪师爷夫妇住一房,常在这边跑腿的几个捕快都是本地招的,晚上自回家去安歇。除了他的身边,还真不知道往哪放合适。 
按说依他的官配,他还可以找个丫鬟小厮什么的服侍内勤,可是如果找个丫鬟,洪师爷夫妇弄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物和骨骼、肢体等零件,估计吓晕吓死几个胆小的小丫头片子都有可能。找个小厮却被他们极力反对,说是他假公济私,而且历史的经验教训已经很沉重了,他们不负责任的大哥死就死了还留了这么个烂摊子连累他们夫妇,因此断不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诱拐良家童男事件云云。 
于是他只好事事亲力亲为,那对恶魔夫妇还美其名日锻炼好他的动手能力,将来随便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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