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姥姥难当》第97章

满嘴的谎言，居然信口雌黄，当着黑山老妖的面说她是来看黑山大王是不是盖好了被子？！她说的谎言太多，他开始提防她。
可她接着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袖子说，她只是来瞧一眼自己？唔，自己听着为什么还是会有些高兴呢~她是不是爱慕自己，想要自荐枕席？他轻轻在她耳侧嗅嗅，味道也不错，送上门的为什么不收下呢？
可是……她下一秒居然说他“黑不溜秋”！“丑不拉几”！“自大又自恋，还特别小心眼爱记仇”！
呵呵，他手一抖，差点没直接拗断她的脖子。
然后，那机灵鬼居然话头一转，说起了他“心胸广阔”，不会因为别人的恶意中伤而生气动怒出手伤人，真是什么便宜都被她捡走了。给了他一堆坏名声，又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
接着，他问她的名字，但看她那不屑又怀疑的眼神，像是害怕同是小贼的他被抓到后供出了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琢磨说谎话的样子。
“你猜？”老妖发誓，这是他近几千年听到最让他不爽的两个字了。
当然，他知道怎么让这么贪生怕死的小姑娘屈打成招，不过，可惜的是，酒醉的妖精醒来了，他不能让她继续留着，只能像养的小宠物一样，摸摸她的脸，挠挠她的下巴，让她离开。
呵呵，他拎着她的腰带，把小猫咪提起来时，可爱的小猫咪第一反应是抱住他的腰呢~真有趣~
他期待着她明天晚上再来……
可她第二天并没有来，他静静地等了大半个晚上，他莫名其妙有些生气，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因为第一次等一个女人等这么久么？还是因为自己突然好像对“活下去发现生命的火花”有了期待？他不知道。
再然后，是几日后浮云殿上，他突然感应到她就在周围。那么近，那么近。
果然，她不知道自己就是黑山老妖。她在看到牛魔王喊自己“老妖”时，那种难以置信，恨不得立刻挖洞离开的神情，让他觉得很受用，咳，很爽！
可是，这个名叫赖小鹤的机灵鬼，溜得比谁都快。
可是，千猜万猜，没猜到她居然是兰若寺的那只不要脸的榕树精，但她又好像不是榕树精。
他那一瞬间，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又像是突然多惦记起了什么。
呵，老牛擅自做主送了他的寿辰请帖也就算了，但她却胆大包天，拿去卖了钱？！她就这么怕他？她就这么瞧不上他？！他看着那只混进来的老虎精，笑得煞气森森，他觉得他大概和榕树精杠上了。
然后，是他突然捡到那个充满诡异气息的“画册”，三分相似的文字，抽象的绘画，奇怪的线条。不用任何人提点，他就知道，这画册大概就是那只名叫“赖小鹤”的大作。
看来，是时候好好会会她了呢。
在客栈的那段日子，他时常趁她不备进入她的记忆海，他想知道她的脑瓜里每天都在瞎捉摸什么。
起初无果，那里是迷雾重重，心结千千。
他就决定干脆陪她等，陪着她玩下去。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那段闲呆着郭北客栈喝酒的日子，老妖的心很安静。
除了一点——他不太喜欢那个老是风尘仆仆，一脸正气的燕赤霞，好像是因为他就住在赖小鹤家里，赖小鹤还花着从他这里赚走的钱给燕赤霞买衣服。
唔，怎么说呢？总有一种自己老婆在外面拿钱包养小白脸的代入感。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人，也绝不会娶像她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小女人。
直到那一次，他讶异地发现西天那个吃饱了没事干到处多管闲事的菩提居然出现在她的梦中！
他在菩提糊弄完小飞鹤打算溜走时一扬折扇拦住了他。
菩提一口一个天机不可泄露，最后还是老妖说要灌他喝酒，脱了他的黄布僧衣再把他丢到狐狸精的窝里去，菩提只得含含糊糊说了句让他去帮小鹤，她的麻烦就会是他的麻烦。
老妖还在琢磨着他的话呢！老和尚就溜走了！
然后燕赤霞就来了。
他从没见过比她还古灵精怪，更喜欢装傻充愣的人了。
嘴硬心软、狐假虎威、贪财好吃，还一点不懂得收敛伪饰。看上去像是一眼看透的普通小人物，可她的心思却一点不简单。
你明明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却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
你可以不断阻挠她，她却可以坚定地往前冲，有一种大无畏的英勇，活得格外的有方向。
她每天或笑或闹，嬉皮笑脸，机灵鲜活。
尤其是她的眼神，总是以一种看透世事，怜悯的事外人姿态。明明是最卑微的小妖，却又高高在上，真是矛盾的结合体！
他对她越感兴趣，就越渴望透彻了解她，读懂她，看破她，吃定她。
后来越了解她，他就越怜惜她，舍不得她。
宁采臣到兰若寺那晚，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便默默陪着她。
他想要她能把她的故事，她藏起来的心事说给他听，可她最终也只想一个人闷着。
她的蹙眉，她的小心思，她的开心不高兴，他诧异于自己这样上心。
接下来是女鬼聂小倩和小青出事。
他从没见过他那么伤心无措的样子，好似被天雷击中，一副天都塌了的伤心欲绝的模样！
惶然无措，眼中的泪水像六月时的雷阵雨，无声落个不停，噼里啪啦全砸到他的心坎里，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水坑。
他很烦闷，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鬼或是一次“剧终”对她那么重要。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胸有成竹，乾坤在握呢？她的小狡猾呢？他想摇醒她问个清楚。
他听到她的话无疑是寒心的。
她说：“好啊好呀！你现在就快些救活小倩吧！她还是你的第十七夫人呢！”聂小倩，那样柔弱如莲花的女鬼，他才不喜欢，还不都是她一心一意想要把她嫁给他。
大概从那时起，老妖恍然明白了自己对她确实是生出了些那么个淡淡情意。
救聂小倩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他在大殿之内为聂小倩聚魂一夜，她便在大殿之上枯坐了一夜。
他在回到浮云殿之后便晕了过去，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直到耳边开始听到她的喃喃说话声。
他恍惚以为她终于有良心来黑山之上探望他，那时候他竟然希望他能再久昏迷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接着，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他睁开眼伸手想要抓住要离开的她，却捞了一个空。
浮云殿空空荡荡，昏暗的紫金纱帘无力地垂着，海棠锦枕散发着幽幽的花香，天色晦暗。
他垂下眸，浅浅睡去。
原来只是一个梦。
那让他再梦一会儿吧。
梦中他与那个白面书生在交谈，书生提及她的铃铛，对啊，她是个蠢女人才会把铃铛挂在脖子上。
她说：“这是一个重要的礼物。”
他又忍不住嘴角微翘有些得意，对啊，他当初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冥王手里抢来的呢！
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时断时续。
后来，等到他陷入更深的昏迷中时，他不知为何飘飘荡荡好似入了幻境。
那里一片混沌，混沌之后是安适柔软的暖黄。
斑驳的光点，温馨的房间，睡在柔软床上的慵懒小女子。
他站在角落，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不想抽身离开。
有笑容慈爱的妇人穿着奇怪的及膝裙子推门进来，她温柔地喊：“小鹤~小鹤，醒来啦~别睡啦！”
走到窗前，拉开了门帘一样的暖黄色布，灿烂的朝阳顷刻洒满室内，空气有漂浮的灰尘在阳光下漂游自在。
老妖忍不住靠近阳光。
床上的小女子在纯白被子里拱了拱，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模样像极了那个小飞鹤。
她喊那位妇人“海螺姑娘”，很奇怪的称呼。
老妖静静看着她，可似乎她并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喃喃与那位妇人说起了自己做的梦。
她说她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兰若寺姥姥，她认识了一大帮人，而他不过是她一句话带过的那一大帮人中的一个而已。
空气中飘荡着一种名为幸福的甜蜜味道，一个抱着奶娃娃的剃着短短头发的中年男子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老妖顿时醒悟过来了，这是小飞鹤迷雾重重的记忆海，这是她的世界，她的双亲与小弟。她一跃而起，一扫睡意朦胧，伸手要去抱那个浑身奶味的小孩子……
这样的场面是如此温馨。小飞鹤笑得是那样天真烂漫，全心全意。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