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下)》第76章


乱不堪,那一番话,直听得我心惊胆战,更是莫名委屈,一面却是反手拽了他,一面停了脚步。
他转了头望向我,刚才在那转角处,脸色早已微微一变,只是这会又回复了常色,却还淡淡地反问道:“怎么了?”
我瞧着不觉有些气恼,只是也先摁了下来,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只觉他的眼睛陡然蒙上一层雾气,从来都清透的眼眸此刻却是轻雾迷漫。心里那一丝不快忽然就烟消云散,更是挑了挑唇角,朝他展颜笑了笑:“我不知道什么龙涎,不过前几夜在慈宁宫里就寝时,倒像是有什么烟熏香料,我以为只是宫里普通的琉璃熏炉,所以没有在意!”
他不语,依旧只是看着我,倒像一副与己无关的淡漠,我不觉有些烦躁,却是叹了口气,一面越过他朝前走去,一面撂了话:“算了,走吧!”
不料只走了几步,垂在侧处的手却被握起,温热的掌心,却是凝脂般柔软,不禁也曲指越发地蜷进他的手掌中,想起被打断的话,不禁又笑了说道:“我还未将话说完呢!”
“什么?”他只是轻声回了一句。
“我说我很想念你,很想念长安的日子,其实我并非没有记忆,这两年里的一点一滴,如今都算是我的过往和回忆了!”
他回望我的目光却不是预料中的喜色,倒如水碧横波一般似水雾一般拂向自己,层层水波笼罩而来,除了莫名还是莫名的感觉,凝视了我半晌才开口:“寺玉!”
这二字落了地,倒像是落入了深渊一般,没有半点回响,也没有了下文。
这有些意料之外的反应,有些莫测的目光,教我蓦地不安起来,不觉已咬了下唇,也定定望着他。
他终于撇过了头,却是勉强笑了笑:“好了,天色真的晚了,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穿过内廷三殿,刚至了正南门处,正欲从窄阙中出去,不料迎面却是撞上一人,许是来势太过匆忙,重重地撞了上来,教我几乎一个踉跄,便要摔了地上,幸而被奕肃扶住,方站得稳了,抬头再要看那始作俑者。
那人也抬了头,却教我愣住了,竟是杨大人府上的彩烟姑娘。
她也见了我,只是一瞬间,那双竟像藏了心事的眼睛已是蒙了一层湿气,和了一声有些嘶哑的唤声落了下来:“姑娘,你终于出来了!”
我听得诧异,又见她神色戚然,惊慌失措,不禁连连点了头,一面上前说道:“我正要出宫,彩烟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忙不迟迭地点头,一面反拽了我的手,又像要克制了心里的痛意,却稍稍平静下来说道:“我知道,我正是来找姑娘的,只是久不见姑娘出来,这才进宫里来寻!”
“进宫?你如何能进宫?”却是奕肃忽然开口问道。
她听了这问话,却是惨淡一笑,一面缓缓伸了手,摊开手掌时,却是一块已有些陈旧的木牍,刻着宫里内务监牌的字样,却是朝了我缓缓说道:“姑娘记得这个么?姑娘早些年要出宫见公子,也是凭了它进出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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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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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一句话教我迷惑不已,心底深处还有一丝异样升起 “是谁?”
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紧紧抿着嘴,只是目光几近戚怨,半晌才喃喃道:“姑娘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我的心攸得一紧,这声问话也轻薄了,一时也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自问。
她却越过我,望向奕肃,目光像是在祈求,掺着三分无奈,痛苦悲凄,还有一丝愧疚。
“你究竟想说什么?”这沉寂,这无声的波涛暗涌教我莫名心慌,不禁提高了声音,却是朝彩烟喝道。
她未料到这一声质问,有一刻的愕然,只是转瞬却是心一横的模样,忽然又上前一步,却是腾地一下竟然曲膝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我瞧得深深一怔,又慌忙上前要扶她起来,她却使了性子,硬是跪了不起,反手拽了我的臂膀,抬头望向我时,已是两行清泪顺了脸庞淌下,一面哽声泣语道:“姑娘,我如今只能求你了,求你救救他!”
这一番变故,教我心头大乱,正慌得不知所措,只是木讷地想伸手拉她起身。
不料身旁的奕肃忽然开口说道:“皇上已经下旨了,你是为沐琼而来?”
这话落了地,只觉手上传来一阵颤栗,还有一丝生痛,却是她紧拽着我的手,不觉用了力气。她蓦地抬了头,却是看向奕肃,盈盈雾眸里透着丝决绝。
奕肃却叹了口气,这一声轻叹,却教我有种错觉,心里仿佛有一处空洞,逐渐扩大的哀伤正弥漫开来,只模模糊糊地觉得,有些一直费尽力气要去触及的东西,已经快要展现在眼前了,忽然想到那飞蛾扑火,飞向那罩着宫纱的烛火中,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冲破那层薄纱。再迎上彩烟的殷殷目光,反而镇静下来,却是笑了笑,一面用力扶起她,一面用替她轻拭了还落在眼角的泪水:“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只是很快就回复了常色,一面已经站了起来,却又咬着下唇看了我许久。
“公子是谁,沐琼又是什么人?”我见她也镇定下来,才开口问道。
不料这一句话,又引得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却是一面颤颤巍巍地伸手递给我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红木锦盒,浑然一色的盒身上刻有我的名字,正要接了手中,却听到啪得一声,有什么东西落了地上,不禁返头一看,却是那木牍原被奕肃握在手中,此刻却静静地落了残迤雪地上。
他迎上我的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只是俯身将它拾起。
我才回过头来将那锦盒接了手中,不觉以指摩挲,抬头看向彩烟,她只是点了点头:“姑娘看了这个,自会明白!”
又将目光落了那盒上,欲摁下扣环打开,奕肃的话打断我的动作:“等出了宫再看吧!”
我还未答话,却是彩烟慌忙接了话说道:“不,出了宫再见皇上就不容易了!”
我暗暗一怔,这救人的事与皇上也有关么?
原先已清静的心思又纷乱杂琐,抬头望向彩烟,凄凄神色,焦虑而绝望,不觉心里一软,手上微微用力一摁,那锦盒便顺势被打开。
一块同心佩玉,一只珠镯,一沓皱旧的纸。
这些东西蓦地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听得彩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些都是姑娘的东西!”
我不禁将那佩玉执了手中,流光溢彩的圆润,浑然天成的剔透。有些鬼使神差地将它举起,却是映着斜阳而望,隐隐约约八个字,定睛一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忽然心弦一动,像被闪电击中,不禁脱口而出:“同心扣?”
“是同心扣!”却是彩烟忽然低呼了出来,梨花带泪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姑娘记得吗?”
忽然脑海中掠过一些片断,却是恍恍惚惚,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同心扣,从上传下,只给嫁进我们家族中的女人!”
“那两块同心扣,原是一对!”
“朱瞻基的那块应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还有一些莫名的话,熟悉的,陌生的声音一一闯入耳中,在脑海里盘旋,嗡嗡作响,只觉头疼欲裂,似火灼,又若冰寒,冰与火纠葛不清的痛在一处。身子仿佛中空的琉璃,流光溢彩的表面,碎了一地,而那些痛苦的,莫名地缱绻藏匿在身体深处的东西,都一一袭上脑海。
我的身子禁不住地颤抖,手上失了力气,那玉佩危危汲汲,仿佛随时都要从两指间滑落。
却是有人从身后伸出手来,接下了那块同心扣,奕肃指上的温度,教我察觉到自己的冰冷。
“姑娘!”彩烟忧怯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已是听不见,只是顺势曲下身子,蹲了下来,将那锦盒搁了雪地上,白的雪,红的盒,就如同浸血的长衫。一面又将那沓皱旧的纸捧了手上,慢慢翻开扉页。
熟悉的字落了眼中,简单的形体,还有些稚嫩的笔锋,这是我写下来的,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写这些字。
一页一页地翻阅,曾经被泪水打湿的宣纸,墨迹斑驳,余晕四散。
“娘子不嫌弃小生,那真是小生的福气;小生定不负娘子,从此以后必定相伴娘子左右,此情不渝!”
“你听大夫刚才称呼你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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