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同人 散仙札记》第107章


——老子定住了回不过头,一张脸只能对着景小天,景小天却面朝烛龙而坐。逆天台的黑幕被半空薄锐而错落的光线切割成支离破碎,老子看得见景天看得见重楼看得见伏羲淡绿的一点萤光,唯独却无论如何看不见烛龙哪怕一眼。
只听见龙吟动天、龙吟动天,震耳欲聋的嘶吼涛涛滚滚犹如东海踏岸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利如刀锋的龙息汹涌澎湃撕扯割裂,混杂了铁锈的气味,将旁人衣衫发丝尽数扯得笔直:有不知仙术还是法阵的碎片一直迸溅到景小天身后,陨落时势犹未竭,溅射的光芒犹如流星般激烈而短暂,又好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久远到恍如一梦的隔世,梦里经天而过的绚烂烟火。
重楼脸色苍白到刺眼,脸上表情硬如铁石雷打不动,只嘴唇绷成了极细极细的一线。老子明知道那家伙面瘫脸看不出什么,可也不敢再看,移过眼珠怔怔注视景小天,景小天却也没空跟我多说,神宇间翻覆莫测,双眼盯紧了老子身后半空,一瞬不瞬。
他瞳仁儿清澈如水,隔了寥寥几根被劲风撩乱的发丝,镜面似的倒映出灵息交撞时膨胀爆裂的玄光,个中人影恍惚,不过针尖大小,不经意时若隐若现,待老子用了心的捕捉分辨,却又渺渺茫茫的什么都分不清楚——身后龙息纵横光华闪逝,缭乱而炫丽的光影映进景小天双眼,分明是一触即分迅捷无伦,却又依稀每一寸震爆卷涌嘶嘶作响的间隙都凝固着沉重而滞浊的腥气,悲慨到了极处,壮烈到了极处。
就那么一生一逝一明一灭,非但景小天眼底,连老子周身都是一片血红。
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烛龙的定身法显然下了大功夫,压在身上便如同西边胖老头的五指山,老子废物,左冲右突心里画符念咒,折腾得自己冷汗涔涔,却半片山脚也没手段撬松——这会儿老子马尾辫已经教四周气劲冲得散了,脸前头发冷汗糊作一处,缝隙里正见景小天面色变幻不定,或急或惊或忧或惧,十二分咬牙切齿的严峻扎疼了眼,渐渐地,老子连他的脸也不敢看了。
只这么一低眼睛,什么东西“吧嗒”一声砸在襟口,渗进衣襟烙上皮肤,火线似的滚烫。
伏羲的光点儿悬在半空,被劈面而来的沉厚气劲迫得像是摇摇欲坠,却勉力浮得更高了些,忽道:“——不对!”
他声音冷冽寒浚,宛若金玉相击,虽是隔着龙息与老子死劫几乎无穷无尽的连番轰响,一字一句犹然清定可听:“太一、小楼——小龙他不对!”
伏羲话音甫落,景天重楼同时便是一震。景天双眉死锁,偏着脑袋也不知是想点头想摇头还是想单纯摇落刮进眼睛里的头发:“按说按说不可能啊!东皇和光之气最擅守护结御,龙神一身鳞铠总天地至坚、至刚之气,更是坚不可摧无懈可击——和光之气加上龙神鳞铠、又有羲皇神识暗中回护,怎么会敌不过死劫的反噬——”
一刹那,醍醐灌顶。
胸口烧灼的火线透过皮肤一直浇进心底,四肢百骸像是陡然间生出了冰冷无比却炽烈无比的力量,老子来不及回头、甚至来不及想通自己怎么就突然又能动了,已是哑着嗓子嘶叫出声:
“烛龙——烛龙他少了片逆鳞!!!”
仿佛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喊上,老子不由自主的从魔剑剑脊缓缓滑落,耳中洞冥,眼前唯余一片黑暗。
“烛龙那长虫心口少了片逆鳞,他给我了缺了,长不全”
132、一百二十四、劫索 。。。
“什么?”
贯耳的风声中重楼忽然开口,一字一顿。
他话少,COS半天没嘴儿的葫芦,两个字出口全没半分预兆,冷冷冰冰淡淡冥冥,像也浑没带半分情感在里头——只是一瞬间劲回交纵的风声与仙术震爆的轰鸣同时那么一滞,仿佛就教他漠不关心的语气惊了一惊,尽数被压制进一场蓄势待发却不可言说的诡谲里。
老子口唇冰冷说不出话,方才脑袋一热小宇宙爆发冲破烛龙禁锢,这会儿后遗症上来,只觉手脚灌铅使唤不动,四肢百脉一股股灵力左冲右突又辛又辣,一颗心也是“砰砰砰”、“砰砰砰”的死命往肋骨上撞,被景小天拽着衣服连捞了好几把,仍没骨头似的从剑上一个劲儿的软趴趴往下掉——重楼这“什么”问得却也并不是我,静了一静,老子就听他牙关间似乎咬出一句骂人的话来,陡然周身红光暴涨,直扑半空。
他红光未及起身便幻作了耀如赤金的凌厉魔光,披风卷涌下一股魔族特有的血气冲压开来,出手竟是全力。耳边景小天抽气般的叫了一声“红毛——”,两爪猛然扣上老子肩膀,想是还要说话,一口气却被重楼魔气迫得岔了,说不出来,干咳嗽。
这小子手劲不愧当年飞蓬转世,十根手指一根根的全扣进老子肉里。老子疼得也抽气,人一激灵不知怎么反倒清醒不少,攀住他胳膊死命一拧头,纷飞陨落的灵光中,终于便看见我家长虫。
是长虫。
逆天台刀锋般的金白色寒光下烛龙已然弃了人形,半空中一痕青影体态蜿蜒矫如弓矢,须鬣飘摇,指爪刚硬,比一般的龙族更劲瘦许多,进退趋避间便也格外敏捷轻健——他鳞甲湛青,动静之际一痕残影流动犹如淡青色的火焰,一泓冷色氤氲开十二分的肃穆戾烈,只那么一打眼,就连重楼红衣金甲下焚天灭地的紫红色雷火,也堪堪淡作他色泽模糊的陈旧布景。
我看不见和烛龙缠斗的究竟是什么——不是看不清,是看不见,哪怕事后干爹琼花树下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垂着眼睛随口问起,我也是讷讷的一个字编排不出——我唯独知道的只是那白光起处有东西是烛龙豁出命来也要劈破毁灭的,而无数几欲裂天的龙息倾入虚空,却又有细如红线的什么从白光尽头转瞬反噬,爆裂处通天腥红,那份色泽那份光影,远比我在景小天眼里见过的更缭乱、也更惨烈。
纵然这辈子你鄙视我我鄙视你没对上过一回眼,我毕竟算是感激重楼。
魔界现存的唯一魔尊千锤百炼,身法要论第二六界便再没一个敢称第一,赶到时死劫反噬的数点红光已然迫在眉睫,过痕如血,嘶鸣尖锐,老红的颜色,尤其触目惊心。
重楼原是雷火兼修,一身灵力较之东夷其实更接近我干爹的长留一脉,腾跃之际一串心波拍出去,反手雷光漫起,雷障后随手揪起烛龙一枝龙角,披风招展,飞身便退。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到极致,及退出十来步远才有灵息相撞的血光充塞弥散,雷障禁不住两股灵力,擦出的铁花将将便要迸进人眼里。老子下意识的略一偏头,忽然就想,重楼拖烛龙后退的路线,怎么那么别扭呢。
是别扭,而且怎么想怎么别扭: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烛龙是龙形身子长,拐起弯来尤其费劲,而重楼既不向后也不向下,偏偏先左后上绕了个极麻烦的圈子,连带烛龙整个身子让他也扯得画了大半个圆儿——这么一想老子忍不住就眯起眼睛还往他们那边看,却见更高一点的空中重楼早停了脚步,手一甩,扔了烛龙。
烛龙像是一声苦笑,稳了稳身子,问:“你都这么救人的?”
重楼金发耀如日影,脸倒比往常更黑些,将雷障加固一重,冷冷一哼:“你敢挑?”
他两人声音都不大,隔着爆炸的余响愈发显得模糊。老子心里有别的事,一疏神接下来的话便都没心思去听——如今想得细了才发觉,不仅仅重楼这一退、连烛龙此刻的姿势都影影绰绰的别扭,不过究竟哪儿别扭,老子却又说不上来。
蓦地景小天道:“小庚,羲皇,龙神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对,红毛红毛方才那一退,好像也不大对。”
这一句话正说到点子上。老子一惊,正想问“你也看出来了”,头顶伏羲却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劫索。”顿了顿,又道:“劫索加身,积重难返你们看不见罢了。”
他声音苦涩,满满透着说不出的不祥,老子虽说没听懂,脑袋里却先“嗡”了一声——猛听烛龙那边也“嗡”的一声,重楼臂刀弹开,厉声喝道:“——本座走?找死!你缠了一身这玩意儿,还躲得过几击!?”咬牙望烛龙颈侧虚剁一记,分明砍在空处,刃口却有什么“铮”的一声清响,火光四射,金属交鸣。
烛龙也不躲,龙形时看不出什么表情,淡白的瞳仁浅浅眯着,道:“这东西沉得很,缠上了像是摆不脱,你趟什么浑水?趁没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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