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臻的事,龙尚玄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大哥,因为他是那样的固执,彷佛任何劝阻他的人搜罪不可恕。
在一片沉默中,龙斯仲突然开口了:“他什么都知道,早就知道我带他回来是想要他的心脏,而且他也一直是那么认为的呵,有时候人真的不能犯错,哪怕只是想法错误,没有付诸实践也不行。”
龙尚玄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惊,难怪谢臻对他们从来不闻不问,没有任何的情绪。
“这只是我们最开始的打算,最后我们不是没有”说道这里他终于住了口,看到了旁边脸色煞白的龙皎湄。
龙皎湄大睁着双眼,双唇颤抖着断断续续的问道:“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心脏?谁的心脏?你们想要谁的心脏”
龙斯仲转过身来,才发现除了还远在美国的龙昀敕,所有的人都在他身后,他以为只有龙尚玄一人的。对于龙皎湄此刻慌乱求证的脸,他和龙尚玄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
“谢臻哥的心脏吗?你们要他的心脏做什么”从最疼爱他的兄长到已经低下头的管家,一个个的看过去,每个人的目光都避开了他。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那颗原医生说已经痊愈的心脏又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他按住那个地方,后知后觉的轻声问道:“是因为我吗?”
在安静得过分的这一刻,他那几个字重重的敲在其他人的心口上,他们无话可说,不止是因为怕在他们眼中天真无邪的龙皎湄会在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受伤,还因为心中升起的对谢臻丝丝绕绕的愧疚。
龙皎湄失神的缓缓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都是因为我你们全都知道,全都这么对谢臻哥,只有我不知道,我居然这么天真”
“小湄,那只是我们最开始的想法,我们并没有真的这么做啊!”龙尚玄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看得出来这以后,这个他们捧在手上的弟弟只怕会一夜之间长大,还会和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龙皎湄摇着头,想到在岛上的时候,谢臻明明知道这一切,却在每次自己缠着他任性撒娇时,连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只是那么淡淡地笑,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时候谢臻的心里在想什么?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认命了,还是对整个龙家都绝望了?所以他一言不发,所以他越来越沉默。那个时候,自己那无知的幸福都化成了尖刀,一定时时刻刻都在谢臻的心上划上一遍,又一遍。难怪不得谢臻哥走的那么干脆,毫无一丝留恋。这一切都是最疼爱他的亲人一手造成的,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滑过面前那几张无比熟悉的脸,转身摇摇摆摆的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巨大的愧疚感一股脑的压向他,再也忍受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胸口闷得想要爆炸一般,那么难受。他的亲人,对他这么宠溺的亲人,为什么对谢臻会有那么残忍的想法?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还站在阴影里的龙斯仲,他最亲近的大哥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双眼里一片死灰,没有了往日的关怀和强势。他想问一问龙斯仲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大哥不是那样喜欢谢臻的吗?可想到龙斯仲长久以来对他的宠爱,却在也问不出来了。如果他问了,无疑是在龙斯仲的伤口上撒盐,他看的出来龙斯仲现在已经接近麻木了。
但是他怎么都无法接受现在摊开在他面前的一切,最终没有理会兄长们殷切关怀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管家的陪同下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待到管家离开,他马上拨了个电话:“原大哥,我能回你那儿住几天吗?是,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好,我马上就走。”
匆忙的收拾了一些东西,没有去告别,只和管家打了声招呼,告知自己的去向,就径直离开了这个他一直觉得温暖无比的家。
龙尚玄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上车离开,虽然担心,但是也只能由着他去,至少知道他呆在什么地方就好了。现在最让他头疼的是他大哥龙斯仲的状态。
首先,公司的事情看来完全只能由他代劳了,就在刚才他大哥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谢臻。他看了那个叫苏穆的男人的资料,他甚至可以预想龙家即将遭遇的来自14K苏家的打击和阻碍。他不知道龙斯仲究竟想走到哪一步,才能见到谢臻,也不知道即使找到了谢臻又有什么打算呢?再把谢臻强抢回来,关起来?这不现实的。
其次,他总是觉得龙斯仲现在心中绷着一根弦,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断掉。龙斯仲现在只想着找到谢臻,恐怕是因为迫切的想同谢臻解释这一切。他只是担心,会不会,已经晚了?
三个月之后,英国西北部,曼彻斯特唐人街。
这里是是英国最大的唐人街,也是英国北部地区最集中的华人社区。众多的中国饰品小商店,随处可见的中国餐馆和中国人开的店铺超市,让这里热闹非凡。这里也因此成为很多秘密华人帮会成员的居住和活动区域。
在唐人街最南边的一条巷口的店面门口,挂着一块不怎么起眼的长方形牌子,以白色为底色,四周以缠绕的蔷薇为花边,中间是行体的两个中文字:风逝。
初一略看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等到看清楚下边一排很小的英文,才知道原来这是个画坊。这里看起来并不是有很多人光顾的样子,但是只要进去的人,必然会带着一两副画作离开。
到了半下午,画坊已经不再有客人进出,不一会儿从画坊的门口走出来一个中国青年,不,或者说少年更准确。这个少年身材高挑,虽然纤细,但却给人正好适中的感觉,不会让人觉得他身体不健康。他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系了条浅色的围巾,头上戴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米色羊绒帽,几乎快要遮住他的眼睛,衬得他的的皮肤白皙的不似中国人。
他站在画坊的门口,拢了拢大衣和围巾,来来回回看了几次街上的人群,笑了笑,揉着很快就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将手伸到嘴边喝了两口气,这才转过身将画坊的门锁上。看来这少年就是这个画坊的主人了。
少年又去挨着画坊的两家店,同老板笑着说了几句,像是在告别,然后朝着市中心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辆黑色轿车从画坊的对面发动,朝着那少年离开的方向,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慢慢的朝着市中心行进。
那少年很快就来到了莫斯利大街上,沿着街边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在艾伯特广场上放缓了脚步,始终跟在他身后一百多米远的黑色轿车也在广场对面的街边停了下来。
少年慢慢的在广场上转悠了一会儿,期间逗着一个五、六岁的英国孩童玩了一会儿,又在那座有名的,建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哥德式建筑的台阶上坐了几分钟,突然站起来,兴高采烈的笑着朝前方快步走了过去。
一个穿着图书馆工作制服的高瘦中国青年看到了向他走去的少年,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抓住了那少年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一边将那双手放到嘴边哈着气,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在责怪少年。不过那少年好像并不担心他真的生气,仰起头对着那青年露出大大的一个笑容,细致精美的五官清晰可见,正是谢臻,而那青年,就是顶着李平那张脸的苏穆。
谢臻将手伸进苏穆的外套里面,抱着他的腰,说了句什么,苏穆露出一脸的无奈,最后伸手理正谢臻头上的帽子,遮住耳朵,揽着协整的肩膀,朝着南面的圣彼得广场而去。
两人的亲密行为并没有遭到路人的侧目,不止是因为天气太冷,街上行人稀少的原因,还因为在曼彻斯特,人们对于同性伴侣的宽容度已经足够大了。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这一次,那辆黑色的轿车没有再跟随了。
车内,一双阴鸷的眼睛痛苦的看着他两人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一动不动。眼睛的主人,就是龙斯仲。
前排开车的人从后视镜中观察几个月前才突然联系自己的男人。这个自从在龙家掌权以后,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络过龙家暗族的男人,给了自己两张照片,上面的人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两人。他作为龙家祖辈留下来,在暗处存在的势力,在知道龙斯仲要他找的人的真实身份时,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谁能不忌惮三合会的厉害凶狠呢?
刚才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后面这个盛怒的男人会不会作出什么不顾一切的举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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