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江湖》第98章


“知道吗” ,淡淡的冰冷的话语,没有夜殿里任何一次严厉,却带给了喑哑彻骨的寒冷,“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只让我觉得恶心。”
喑哑得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抖,他后悔了,后悔刚刚的得意忘形,后悔说出那个字。他宁可蜀黎打他罚他,哪怕用夜殿里最痛苦的刑罚。然而,世间并没有后悔药,他既然说了,便要为那些幻想付出代价。握着牢门的手似乎用尽了全力,直到指节发白,人顺着牢门跪了下去,潮湿冰冷的地面湿了衣裤,说话的人声音还有些不稳,“殿主,属下……救您……出去。”。
此时的蜀黎并不知道,因为儿时唯一感受过的亲情,喑哑敬他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他只是陷在表面的阴谋中,当局者迷,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一句话、一件事便抹消了喑哑做过的一切和所有的挣扎,把本来拉进了些的彼此距离,推得更加远了,甚至把可以看到的事实也轻易忽略。恨,伤人伤己,却像泥沼一般,陷进去了就再难自拔。
“救我?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肖少爷说笑了,蜀某不敢当!”
咽下口中的腥甜,喑哑摇了摇头,忽略蜀黎话语中的冷嘲热讽,固执地继续道:“府里的看守并不多,门口的两个已经被我打晕了,父亲那边我会想办法牵制……”
“好大的胆子!”
喑哑惊慌地转头,只来得及看到挥向自己的手臂,下一秒,人被打翻在地,“噗”地一口,鲜血溅射到地上。那是夹着内力,带着雷霆之怒的一掌,毫不留情。
“不长记性的东西!”肖翼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不停咳嗽吐血的人,没有怜悯,只有厌恶,一旁的银姬皱眉,抬起手帕遮住了口鼻。
“啪啪啪啪”牢里响起了清脆地掌声,蜀黎一边拍掌一边道:“好一出教子大戏!”
“你说什么?”肖翼的视线从喑哑身上挪开,未做任何停留。喑哑就像被遗忘了一般,弃置在牢内的一角独自喘息。
蜀黎毫不客气地道:“将军好雅兴,戏演完了,可以滚了!”
“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肖翼也是火爆脾气,加之正在气头上,打开牢门就想揍人,被银姬拦了下来,“大人息怒,莫忘了正事。”
“老子?”蜀黎显然并不在乎肖翼生气与否,冷哼一声,“我只有娘,没有老子!”
“放肆!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馨儿她知书达理……”话音戛然而止,肖翼一拳砸在牢门上,握得死紧“我派人找过你们,是她不愿回来!”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还要我怎样!”
“对!你是派人来了,你明知道我娘的性子,却派人那般羞辱于她,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郁郁而终!”
“胡说!我……”
“大人!”银姬突然插话,“姐姐那时一时糊涂才背叛了您,傲儿跟她离开的时候才多大,您就别怪孩子了。”
父子俩情绪都有些激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银姬出现得有些突兀。
在银姬的提醒下,肖翼又想起了当年沈兰馨的背叛,将军夫人偷情的丑事成为了朝中笑柄,也让肖翼受了很长时间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对于他这样一个骄傲的将军来说,简直奇耻大辱。然而,当那个女人用最不耻的方式践踏他的爱时,他竟然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才是肖翼最痛恨的地方。
刚涌起的情绪一下便淡了,肖翼道“不管怎么样,你是我肖翼的儿子,流着我肖家的血,由不得你不认!四天后,你以骑卫身份加入羽林军,不去,我自有办法治你!”
蜀黎不屑,轻哼一声,“我如今无牵无挂,凭什么听你的?”
“无牵无挂?”肖翼冷笑,“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些年干了什么,信不信我带兵铲了他隐山。”
蜀黎咬牙看向肖翼,半晌摊手无所谓一笑“不过就是参军,你不怕我带坏军营风气,我还怕什么?”他到不担心天渊的人打不过肖翼的兵,只是隐言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他没道理给天渊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四天后,蜀黎以骑卫身份入羽林军,名册上写着肖家大少爷的名字——肖傲,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肖家子孙,肖翼的儿子。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同时入伍的还有一个叫做喑哑的新兵,也同样来自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我傻B,我记错了自己起的名字!!!
第104章 生病
隐言病了; 原本不是什么大病; 但因为牵动了不少旧伤; 又赶上入冬寒气正盛,便发起了高烧。卓依等人轮班照顾着,生怕再出什么差错。隐言倒是没觉得有多严重; 怪他们小题大做,奈何有着璎珞的命令; 也只好乖乖听话。
徒靳听闻后赶了过来; 想要帮忙; 被卓依婉拒了; 便一直站在门外看着隐言。如此灼热的视线; 即便看不到,隐言也能感觉得到,他想徒靳大概找他有事; 便找了个借口把卓依支开; 对徒靳道; “外面冷,老爷请进。”
徒靳走进来,发现隐言正在摸索着床边的药碗,心中一痛,赶紧上前捧过碗递给隐言。隐言一愣; 接过碗说了句谢谢,便一饮而尽。太过熟悉的场景让徒靳想起了之前在天渊山顶,他也曾将药碗递给过隐言; 那时的隐言也是喝的毫不忌讳,然而就是那碗东西,夺走了言儿的双目,让他如今喝个药都变得那么不方便。
“我们能谈谈吗?”徒靳犹豫着开口。
隐言点了点头,示意徒靳,“老爷请坐,有话但说无妨。”
“我……”想要说的话太多,徒靳似乎不知改如何开口,最终,他选择了认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母子。”
门外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驻足,静静靠在了门边。
隐言并没有回答,等着徒靳接下来的话。
“我少时任意妄为得很,人到老了,却反而画地为牢。架子一旦端得久了,才发现放不下了,总把听到的看到的当做事实,用眼睛,用耳朵,却忘记了用心。”徒靳自顾自地说着,“璎珞恰好相反,她话不多,心里却明白,做事总是考虑的长远,不像我,一副天大地大没有我大的样子。”他自嘲地笑了笑,“直到发生那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那么爱她,为何她还会背叛,现在想来,却觉得自己可笑。既不相信,又何谈爱……她刺的我那一剑如鲠在喉,我一直压抑自己,直到你去暮阳府。那时候,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对你的好视而不见,却……百般伤害……”
徒靳的手紧紧扣着床沿,最后,他颤抖着握住隐言的手,跪在他面前,“言儿,你真的……不能原谅为父了吗?”
隐言的手纤细冰凉,是一直这样,还是受伤所致,徒靳不得而知。因为从隐言第一次出现在暮阳府到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亲密接触。徒靳想起了那时的隐言,孤高空灵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跪了七天,一句责难被打的遍体鳞伤。第一次见这孩子赤裸着上背,还因他的细皮嫩肉心生厌恶,如今,这身单薄的衣服下,怕是难掩的遍体鳞伤了,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徒靳抓着隐言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气,似乎这样便能填满心中的空虚。
隐言的手动了动,挣脱不开,便由他去了。
“老爷”依旧清冷的声音,但一个称呼,便让徒靳遍体僵硬,“您该道歉的人不是隐言,而是母亲。”
“我知道,我……”
“不,您不知道。”隐言第一次打断徒靳的话,平静地道出事实“这句道歉,迟了十四年。连隐言都懂,可您却不懂。”
空气有些凝固,徒靳有些怔忪。
“老爷,我无法理解您的改变,无论之前还是现在,隐言都只是隐言而已,如果您当初无法接受,如今又为何能够接受了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隐言并没有什么立场责怪您,只是这样的反复无常,我不想母亲再饱尝一次。”
如果隐言是用激动或是责骂的语气,徒靳想,他或许还有机会,可隐言太冷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也确实是在陈述事实。隐言任他为所欲为,甚至知道自己留在隐山的目的,仍就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隐言纵容他,尊孝道,守礼法,然而却不给他一点弥补的机会。徒靳突然意识到,最痛苦的不是如何弥补他所犯下的错事,而是根本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徒靳浑浑噩噩地走出沁园,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璎珞。璎珞走进屋子,看到隐言端坐在床上,安静得让人心疼,便走过去轻轻将他环在怀中。
隐言从脚步声便分清了来人,微一愣,随即放松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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