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林氏长兄》第322章


但也是立了军令状的,若是余毅甯当真清白无辜,林沫头顶乌纱帽估计不大稳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谁知道老天助他,符源刚到了江南就出了事。即使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余毅甯干的,他给安排的宅子,他给送的歌女,出了刺客,他能脱得了干系?谁不觉得他是心虚、狗急跳墙呢?但真的说起来,就好像林沫跟水溶说的,余毅甯在那么个肥差上待了这么多年,家里头一点猫腻都没有?就算没有掺和吴廉水造反的事儿,光是每年进贡布匹的油水,彻底查起来就够他喝一壶了。符源和余毅甯又没有交情,同林家反倒有些干系,林沫之前又把事情说得这么重,符源就算看在当年林家为了山西那一场灾害死了十几个壮丁的份上,好说也得找点台阶给他下啊。
但事实证明,符源给林沫找的不只是台阶了,简直是瞌睡送了枕头,整件事情的脉络都被他摸清了。
甚至连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十几年的、那笔不翼而飞的灾银,都似乎有了去向。
“北静王今年多病多灾的,刚有件差事要着他去办,又告病假了。”皇帝也没细细地说这件事,倒是把话题扯开了,“若不是你现在还得在家里呆着,真恨不得叫你跑一趟天津卫。”
这是要他主动请命了。
其实不论从什么角度看,林沫这会儿都不应该去天津。他府上固然已经被吴廉水盯上了,可也被羽林军盯上了。吴廉水与其说是针对他,不如说是针对白时越。而且现在天津卫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水溶去了哪儿也没人同他讲,他好赖还要帮着照看北静王府……但想了想,还是咬牙跪下道:“臣恳请陛下,给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天津乃兵家必争之地。他留守京城,也不过是一个万事不知关门谢客的结局。虽然倒是能求得暂时安稳,可若是吴廉水真的有后招呢?若是羽林军这最后一道防线真的败在吴廉水的阴谋诡计之下呢?若是除了余毅甯等外,吴廉水还有其他的银钱来源呢?如今看来,就这次包围林家的银甲军看,吴廉水都不可能如水溶所猜,只靠扶摇翁主的船舱运进来几千人。这世间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一万而是万一。万一,这个王朝真的遭遇了危机呢?
听到皇帝这样的安排,其他人也面露难色。林沫两次冲到风口浪尖,说是运气差也有些过了,根本摆明了就是冲着他来的,还两次都有疑似白时越的人出现。别的不说,这当舅舅的有反叛的嫌疑,当外甥的不被关起来审问就足以叫人难以接受了,还要对他委以重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宋琪刚要开口,张鑫已经抢先一步:“陛下,此事恐有不妥。林大人忧心国事,为陛下分忧之心,天地可鉴,然而他两次遇险,都是刀口上过来的,一介书生,只怕这几日还担惊受怕呢,这样子就叫他去天津,带多少人合适呢?”他其实还有话没问出来——
“他去干吗呢?”
皇帝倒是有些心神不宁了。水浮去了天津已有四日。头一日倒还好,看着卫驸马和马尚书交接清楚了,马尚书镇守天津,同虞斌交涉,秦王督阵,卫驸马回来主持京师安定大局。然而到了傍晚,情况急转直下,马尚书紧急传书回来,说是秦王没有通知一声,私自邀约王镛“把事情说说清楚”,还宴请对他出言不逊的诗人王渝等。天津的三位总兵,说好听点叫观望,说难听的,那就已经投了敌,这位小王爷自以为带的人手足够多,又是自个儿的地盘上,不必惧怕那么多,结果反倒被王镛束住了手脚。
王镛话也干脆,放出风声来:“三殿下想要解释清楚吴敏峰吴大人的事情,微臣洗耳恭听。一桩桩一件件的,如今这院子里头的,都是我天津城的学子书生,三殿下同他们说清楚了,也就罢了。”
这可真是件混账事了!
把人和一群读书人关在一起,这些人还有大半是今年落了榜的考生,有几分才名,几分傲气,几分落魄,有巴不得要巴结未来的太子爷上位的,也有图清高名声的。但不管怎么样,文人的脾气不会变。
他们众口一词,纷纷请三殿下说清楚,当年究竟是如何。
哪里还能说得清楚!
天津种种,皇帝自己也是心如乱麻。起初王渝不过是写两首歪诗,嘲笑三殿下判案糊涂,也罢了,本来就是那混小子的错,然而如今,那诗已经越写越不像话,扯到吴贵妃头上来了!他倒是懂得隐晦,然而其中的意思,多的是人去猜测。恨得皇帝不管这诗写的是什么,都想把王渝给撕了。
他其实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派林沫过去,是打嘴仗的。
第292章 王薨(四)
林沫与王渝的这场论道;经由说书人之口,传得世人皆知。连桥头卖艺的都能学上两句,还有不怕事的戏班子排过《音象桥》,把林沫与天津文人的这场舌战用通俗白话唱出来;倒是捧出了几个生角儿。只是再精妙清亮的戏子;模样再俊俏,到底是不能把那天生王侯的清贵傲气描摹一二。何况林沫在音象桥煮茶论道,随便什么人来辩论,他都说上一二,连续三天;茶越煮越浓;话越说越狠;可偏偏不管是来看热闹的,还是特特来同他辩上两句的,都不得不心悦诚服。
水溶得知林沫也到了天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音象桥上照例被挤得水泄不通,在他来天津的第一日起,王镛等就公开邀他去钟鸣楼,在三殿下的见证下一叙。不过他也冷笑:“我就在这桥上,人来客往,风吹日晒,不然念书拽文就给那么几个人听,谁都觉得自己说得对,也没什么意思。三殿下自己愿不愿意给文人争论判对错都难说,又何必拘泥。”他已是王侯之尊,青衣玉冠,只带些许仆从,煮茶点茶之时,动作行云流水,从头发丝到手指间儿都自成诗篇,语气霸道,偏偏口吻措辞又疏离又客气,动静笑颦,当真应了那句翩翩佳公子。
“要不这么多读书人,怎么偏偏轮到人家封侯呢。”渐渐这么说的人便多了。
大抵这时代念过书的,都是一面口上谦虚,一边又悄悄地自诩文曲转世,若是科考落榜,或是仕途不顺,总是上头识人不清,不辨珠玉。柳郎林候名声大噪,一个锦绣文章鸿篇史书,身后留名,一个平步青云高高在上风头无两。只是别人说起来,大多也是“定是占了身世的便宜”、“若我有他拿运气”、“都是俊秀公子哥儿,说不上攀上了什么人”,这回当着平头百姓的面儿,公开地说道德谈时事,才叫人羞愤难看之余,明白自个儿是有差距的。
王渝本来也不过是小有名气,得了虞斌的指使,借着水浮的心虚,把几首歪诗凑齐了韵脚,传得人尽皆知,心里也正是得意。尤其是水浮顾忌着如今王镛为刀俎他为鱼肉,说话不敢太过。他便自以为凭三寸不烂之舌肃清顽主,把秦王门客说得哑口无言,正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听说京都总算派了说客来,也是大喜,谁料虞斌拦着,只叫林沫来钟鸣楼。原以为林沫就算冲着水浮被软禁,也要乖乖上当的,谁知道他胆怯得更惜自己的命,只肯大庭广众之下顶着大太阳同人说话。只是派去的几人都被说得找不回面子,王渝心里暗想,这般也好,前头几个人斗嘴皮子输了,他力挽狂澜,也算为主尽忠。
然而真坐到了桥上,才觉得不妙。
骄阳似火,林侯衣冠整齐,身后的小厮敛手而立,桥上没半点遮阳的地方,等水头沸未至,王渝已满身大汗,狼狈不堪,瞧瞧对面还是一张脸白得和玉似的,似笑非笑,挽袖为他斟茶时候的表情矜贵中带了些许的不在意——简直是在嘲弄了。
水溶听得手下来报,说是那边已经说到了圣人之德,君子之道,一时没忍住,也想凑过去听,好赖被人拦下了,只好叫机灵的小厮轮流去听了回来学给他听。
林沫倒是一如既往地不给人留情:“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君主号令天下,自然兼听则明,闻天下之声。然庙堂深远,欲声入高堂,身自踏玉阶,故有选官之道。秦王有不逮,沫察之而告,王择吾善者听,为君臣之道。而阁下察,非异况而无从告也,此君民之远。而欲上达天听,自当通文章而考策论。”
他干干脆脆地说,阁下屡试不第,要么是文章写得不好,要么是策论做得不妙。文章考人的毅力和坚持,写不好那是你没努力。若是破题没破好,那你眼力见识差,若是措辞粗鄙,那你书读哪儿去了?要是是策论的缘故,那阁下还真不适合当官。总而言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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