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墙》第11章


“倒不会有假。那老虔婆信义还值个几两重,就是心机深。我让她吃了个憋屈,她还能既往不咎?”
所以是这药里头有蹊跷?!
见女子一脸恍悟,男子继续道,“凤言啊,人嘛就这样。穷的时候想要富贵,富贵之后想权力,有权之后就不想早死了。”越说方觉越有趣,又笑道,“越是拿得多越是放不下,为此,不择手段。”
用一个死物换一个活人,真值。
李想欢真正笑出声来。
最近城里闹得最狠的首先便是闻人府摆寿宴,请的都是各路神仙,应有皆有。其次嘛,就算是在前几日发生的官银盗案。
前者因为筹办了近一个月,众人早觉不新鲜。后者因为抓到贼人追不到赃物而成为平头百姓茶余饭后一个无尽的猜想。
被盗的官银不多,但多为黄金。
有人说银子就藏着某个山头长草呢!
又有人道说不定是让哪个山头土匪给收了吧!
还有人直接就拍案而起直骂这银子哪是落盗匪那儿了,其实早就被某些当官的瓜分殆尽!
先不说哪一个说得对,但是从中得趣的人总是有的。
比如李想欢。
无论是闻人府摆宴还是官银被盗,他统统都听出乐子。
外头传言李想欢这人有些疯,这皆基于他爹本就是个痴情疯子,让一个疯子生养的还能是好人?
再者李想欢有个人尽皆知的宿疾,无味觉。
这并不是天生的。在七岁那年,李想欢让人拐了还下毒毒个半死,后来救回来舌头也从此尝不出味儿。一个娇惯的孩子哪能受得了,喝糖水都没味,还不如不吃,于是绝食了,忧得李贽食难咽寝难眠!
直到因缘巧合沾了酒,就从此戒不掉。吃的是酒酿食物,喝的直接就是酒水,长此以来倒练得好酒量。
那双生姐妹今日看着难得吃饱喝足的主子,心情实在也很不错。李想欢说他想去看看那个酿酒的人,那对姐妹就点头道好,快快准备好拜帖送到闻人府然后安排好轿子将自家祖宗送到闻人府大门。
向伍第一次见到李想欢,眼都直了。虽然是远远看得一眼,可他还真没想过一个男人长得一张胜似女人的脸,比娇生惯养的闻人厢侬还要白上几分!嘴唇好像翘起,不施脂粉就足够嫣红,一头长发梳理得整齐,衬着一身锦袍就像是画中走下来的神仙。
向伍暗道:幸好这李想欢骨架看着就是个男子,不然可真让人误解!
闻人席觉接待了李想欢,也不知两人在书房聊了啥;李想欢出来之后还特意去北院秦夫人那儿拜访,大寿前先送大礼一份秦夫人也笑纳了。
然后李想欢道:“据说闻人府上有位少爷酿酒酿得好,鄙人不知有幸能否见上一见?”
秦夫人惋惜:“那孩子刚好一大早就出门了。”
李想欢看着秦夫人好一会,起身道:“那鄙人先告辞了。”
秦夫人道:“李公子慢走。”
李想欢对她笑笑,大摇大摆走了。
大门关好,秦夫人依旧坐着,屏退下人后自己拿起桌上那份大礼慢条斯理地解开。随着盒盖子揭起,一股寒气涌出,然后便是一片拳头大小的花瓣娇红欲滴地静静躺着盒中央。
秦夫人猛地合上盖子,手抓紧盒身,慢慢揣进自己怀里。
这就是江湖圣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药九莲。
李想欢这人倒爽快。
用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换无价宝,真值。
然后她静静地笑了。
向伍夜里睡得不安稳,醒过来发现身边多了人就翻翻身打算继续睡。
闻人当家低声在他耳边说:“今日李想欢找我说了私盐的事。”
向伍吓得心都要蹦出来!
“他知道了?”
闻人席觉沉默一下,说:“应该早知道。上次他扣我一船没给放行。”
这可是抄家砍头的大罪!向伍吓得六神无主,有些口不择言:“之、之前就叫你收手!偏不听!偏不听!”
闻人席觉倒有心情笑了,他嗓子压得更低,凑到向伍耳朵上,一字一顿:“可他说他扣了两船。”
向伍有些绕不过来,“两船?”
“你猜,另一船是谁的?”
向伍自然猜不出,一脸苦恼。
闻人席觉越发高兴,一嘴咬在向伍耳朵上,突然想起李想欢另说的官银被盗案,竟笑了。可惜这事不能告诉向伍,免得这人又大惊小怪的。
这夜里南院也有人辗转反侧。
闻人席奂起身走到院子外逛了一圈,看到一个白衣女人幽幽地从院子外经过,他跟出去。不会儿又跟着白衣女人走回来。回到房间,他坐在软榻上,笑得一塌糊涂。
清晨他如常梳洗,整装出门,依旧是闻人府风风光光的二少爷。
外头行人少,大多都在市集。闻人席奂走了不少弯路,拐进人烟稀少的后巷,轻车熟路地敲响一扇木门。应门的是个女人,老态龙钟,麻布巾包着脸,恭恭敬敬将人请进去。
闻人席奂看看四周,问:“最近身子还好?缺什么就添上。”
妇人露出的眼微微弯着,含着笑意答:“托二少爷的福气,奴婢身体还好。日子也过得去,没啥要添置的。”边说边倒好茶水奉上,“当日多谢二少爷搭救,要不奴婢这条老命早饿死街头了!”
闻人席奂接过茶笑说:“你在闻人府多年,算起来还是三弟的奶娘,无须与我见外。”放下茶杯就跟妇人道:“如若有什么需要,开口跟我说就是。”
妇人再三答谢,两人聊了几句,闻人席奂才离开。
妇人送走那贵客,把木门关上静静走回小屋里。眼看着家徒四壁,那眼恶狠狠地盯着刚刚发黄茶杯中丝毫未动的茶水,扯下脸上麻布露出一脸肉疙瘩,酥良?br /> “就一杂种还给我拿乔!”说完就往杯中啐一口!
闻人席奂回府时恰好碰上要出门的闻人璞。难得见四叔清醒的闻人席奂给闻人璞行了礼,闻人璞一时未反应过来,一边的胡老头搭话:“是二少爷。”
闻人璞这才恍然,认认真真看了闻人席奂一番,点点头道:“都长这么大了。你姨身体安好?”
闻人席奂笑:“四叔说笑,我娘是独女。”
胡老头吓破胆,就说:“四爷睡糊涂,二少爷莫要怪!”
闻人席奂笑笑告辞,闻人璞脸色也差,攥住胡老头衣袖,低声问:“他不是——”
胡老头只得打断闻人璞:“四爷,时候不早,咱出门吧?”
闻人璞止住嘴,终于知道自己说错话。抿唇点点头,跟着胡老头出门。
前些天,闻人大少爷来信,说再过些时日就能抽空回来接闻人璞出远门,要胡老头最近带闻人璞出门多走走,免得到时候赶远路身子不适应。
路过官衙门口就有衙役在贴告示。闻人璞见着稀罕,就靠近看看。原来是上回官银被盗一案已经告破,又抓了几个山贼追回一部分赃物。绕开熙攘的市集,两人又走了一会。经过一客栈窗下时,让一杯酒浇了个当头!熟悉的酒气淋得闻人璞有些发蒙,胡老头发怒抬头,只见二楼窗边趴着个少女正对着他两嘻嘻哈哈的,颇为得意道:“我家公子说这杯酒赏你!”
胡老头先觉得女子长的眼熟,突然记起这人就是上次碰见的一对双生花姐妹,脸色当场一片惨白!
只见那窗台处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腕,又是一杯酒浇到闻人璞头上!
女子回头嘀咕一番,再看下去时胡老头已经拉着闻人璞仓皇离开,只好拉开嗓门大嚷:“怎跑了!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闻人璞回头,在一片刺眼晨光中依稀看见少女旁边站着白衣男子。男人披散头发,面容模糊,将手中杯盏抛出窗外。
两人走得匆忙,路上撞到不少行人。其中一人在药铺门前认出了他两,吓得再缩回药铺中。药铺里头就张知在,见已经取好药要走的梁氏神色慌张走进来就好奇上前问问。梁氏羞于开口——难不成说是怕让闻人府里头人认出来,回去就羞得抬不起头么!张知一看就知道啥回事,告诉梁氏药铺还有小门,平时很少有人走动,让她往那边走。梁氏羞红脸,跟在张知身后离开。
张知将人送出小门,好言安慰她宽心;说是下次取药就往小门进来也行,每逢双日他给她留门。梁氏谢过张知就走了。
回府后屋内奴婢又说秋儿小姐一早找不到娘在闹别扭,二夫人刚过来看过,撒了一通脾气还打了小姐手掌心。
梁氏打开啼哭的女儿手掌心,果然红肿起来,当场心痛得不行时,门口就响起一把风凉话。
“当真是劣猴难教!不过嘛,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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