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糖》第7章

“郁天，你老家在北方么？”我在一边捣鼓着锅碗瓢盆，郁天则在餐桌上盛汤。
“是啊，怎么了？”郁天说着走到我身边。
“那口味是不是偏重？我多放点儿调料。”我尝了尝正在煮的鱼。
郁天笑了笑，“按你的口味来就好，我来南方这么久，也习惯这边的口味了。而且你胃不好，吃清淡点儿好。”
“呵呵，那好吧。可以出锅了。”
以前我不会做饭，都是林晟下厨，起初他倒是乐意，后来也变得不甘不愿了。人心变了，就什么都跟着变了。
分手之后，我决定重新开始，就连烹饪班也报名了。想着以后没有人给自己下厨了，就自己对自己好些。
现在，我却很庆幸自己当初学会做饭，因为可以做郁天喜欢吃的菜，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很满足，
从依赖别人，到照顾别人，这大概是我最大的进步了。
“我觉得自己最近好像胖了。”郁天说着这话的时候，却还是一个不停地往嘴里夹东西。
我觉得心里像灌了蜜糖似的，甜极了。
“叮咚。叮咚。”
“我去开门，你吃着。”郁天放下筷子，走向客厅。
“小晞，我来给你带……你是谁？”
听声音，是刘涵。我赶紧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刘涵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盯着郁天，我跑了过去，“先进来吧。”
刘涵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朝厨房望了一眼，“哟，在吃晚饭呐。”
随即，刘涵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副太后的模样，“说吧。”
郁天站在我身边，与我对视了一眼，便开口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郁天。”
“郁天，你也坐吧，别客气。”刘涵看了一眼我，说道。
我忽然觉得这里好像不是我的家。
郁天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你们同居了？”刘涵问。
我猛地摆了摆手，“没有。”
“嗯，好，听话的孩子，没随便留别人过夜。”刘涵一副大家长的样子，实在让我无计可施。
“郁天，我也不是婆妈的人。你就跟我说一个准话，对我们家小晞是不是认真的？”刘涵认真的神情，让人不能敷衍。
“我爱陈晞，爱很久了，还会一直爱下去，我想成为他一生的依靠。”
认真且笃定的语气，真挚而炽热的目光。
郁天，你已经认定了么。
遇见你，我好像看见了海上的灯塔，这个方向，走下去，永远都不会后悔。
我知道，此刻刘涵的坦然一笑，是最安心的交付。
十　共枕
“你到机场了么？”
“刚到，还有十分钟就登机了。”
“嗯，那到那边给我报个平安。”
“好，你记得按时吃饭，等我回来给你带特产小吃。”
“呵呵，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喝太多酒。”
郁天要出差五天，周末在家一个人也是闲得无聊，我就开始整理整理房间。
一个月前，郁天搬了过来，因为我懒得不想搬过去他那儿，呵呵。
整理好了房间，我又睡了一个下午，傍晚开始做饭。
即使不在身边，郁天也会每天返点发信息叮嘱我要按时吃饭，还要发照片证明。不过，也正因为有他时刻盯着，我的胃好了很多。
他的电话短信就像闹钟似的，定点定时。同事开玩笑说我跟学生党□□流了，成了手机低头族。
“喂？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正切着菜时，郁天来了电话。
“啊，刚还开完会，等会儿还有个饭局要去，突然想你了，就打过去了。你在干嘛呢？”
郁天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在做晚饭，你别弄得太晚，早点回酒店休息，知道么。最近秋风凉，注意别着凉了。”
在电话的那头，郁天低低地笑，“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呵呵。不过，啊……”
“呵，你啊什么呀，小心别人以为你神经病。”
“感觉好幸福啊，被你这么絮叨着关心，突然什么疲惫都没有了。”
“郁天，我发现你很能说啊，不知道以前用这张嘴骗过多少无知美少年。”我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客厅坐下。
“我就骗过一个，不就是你么？”郁天笑。
“你看你看，又来了，没个正经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这大概就是电视里常演的情人间的情趣吧，呵呵，这是林晟从来没有给过我的。
只有郁天，能给我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浪漫。
“好了，不逗你了，你去做饭吧，别弄得太晚饿着你了我可心疼，我也准备去饭局了。”
“好，那你去吧，少喝点儿。”
“嗯，再见。”
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黄黄的，暖暖的。
我回到厨房，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有些惊讶。
“林晟，你怎么来了？”
自从跟林晟分手之后，时隔将近一年了，在我几乎快想不起他的模样时，他赫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呵呵，我特地来看看你啊。”林晟咧嘴笑道。
“你喝酒了，还喝了很多么。”这渐渐散发出来的酒味和醉醺醺的样子，显得他有点颓废。
“呵呵，我能进去坐坐么？”
我想了想，还是让他进来了。
我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时看见林晟在四处张望着。
“你喝点水吧。”
“你把家具装饰都换了。”
“嗯。”
“也是，该换的。”林晟喝着水，也没再说话。
“呃，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菜。”
我走进厨房，听到林晟的声音传来。“你会做饭？”
“嗯，学了些。”我回头看向走进厨房的林晟，“你吃过没有，要不要吃点？”
“好啊，正好可以尝尝你的手艺。”
就这样，我居然又跟林晟同桌吃饭。只是，什么都变了。
我默默地吃着，偶尔回复郁天的短信。
“你不问问我，觉得这些菜怎么样？”林晟突然开口道。
我抬头，木然地看着他。心里不自觉地笑，林晟，我还有必要去在乎你的想法么。
“好不好吃，你也只吃这么一回了。”我回复完了短信，抬头看着他。
对于我的回答，林晟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却被他迅速地掩饰。
“呵呵，是啊。看你一直发着短信，你有新男朋友了？”
我笑着默认，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林晟低头苦笑，“也是，一年了，你这么好，一定会有不少人追求。”
我该给他一个冷得比冰块还冷的笑么。
林晟，向来高傲的你，从来只是俯首冷看我，现在居然用一副低落失魂的样子，轻轻说着“我是个很好的人”这种话，难道不会觉得可笑么。
林晟突然啪地放下碗筷，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小晞，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你看，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们可以试着重……”
“停下来吧，林晟。”我不带任何情感地看着他。
“我喜欢浪漫的东西，可这并不代表我把现实当做偶像剧来演。我们都要往前走。”
“是，是，我们都要往前走，所以你看，现在你也改变了很多，你连饭菜都会做了，如果我们重新开始，就会比以前更幸福。”
我觉得这辈子，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看不起面前的这个人。
从中学开始，我暗恋他，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他说他不喜欢男人，那我便守在他身边，直到后来大学他交了一个男朋友，我心碎了之后，却仍然愿意默默守着，终于那一年柳暗花明，我同他站在一起。
“曾经我以为，跟你在一起是我梦寐以求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我跟在你背后三年了，我自己一个人爱了三年，现如今回头去看，我都不知道你是否给过我一丁点儿的爱。我想让你记得我，我想让你时时刻刻想着我，因为我就是这样爱着你的。可是，最后我还是没能得到你的一个回头。”
“小晞，不是的，我……”
“你说我过分依赖你，让你窒息；你说我太任性，让你心累。当初那么爱你的我，只好选择让你过得好，离开你。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跑来我家，跟我说这些话，但是，你也说了，人要往前走。”我看着林晟，认真地，“我已经走了，就不要拉我回头。”
林晟抓住我的手，显得有些激动，“不，小晞，我是爱你的，只是当初我不懂怎么去接受你的爱。我去找了别人，经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