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一生梦一场》第8章


但萧川呢?早上不起晚上不睡,他搬进来的这半个多月里,薛铭川就见过这小伙在上午十点之前起来了一次,还是头天晚上喝水喝多了,起来嘘嘘的……
一开始,薛铭川以为萧川非得搬进他家的原因是心怀不轨想要爬上自己的床,谁知道这人进了屋子熟门熟路的蹦跶进客房,除了蹭吃蹭喝蹭睡,丁点勾引他的动作都没有。
这是害羞了?其实萧川除了身材偏瘦,长的白白净净还算不错,薛铭川曾经慷慨的暗示可以和他滚床单试试。
艾玛当时萧川那震惊鄙视的小眼神啊,现在回想一下薛铭川都气得想杀人。
既然不是来出卖色相的,非得赖他家不走干什么啊!还能是看上他家风水了么!这不科学。
看在傻白的面上、看在傻白的面上、看在傻白的面上……薛铭川强忍住想要把萧川连人带行李一起扔到楼下的冲动,黑着脸摔门上班。
三、
薛铭川四肢健全心理健康不缺钱不缺室友,缺爱也不愿意找萧川这么懒的,但他不管怎么观察,硬是找不到借口赶萧川走。
知道他习惯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知道他家东西什么碰得什么碰不得,知道他几点看电视几点要用卫生间,知道他最见不得家里什么地方脏,知道他讨厌的味道,甚至知道他咖啡喜欢不加奶,两包糖。
明明薛铭川什么都没有说过,这小伙却仿佛对他了如指掌般,做每一件事,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他的底线。
薛铭川有种直觉,萧川也讨厌他,还是又讨厌又害怕的那种,但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走。
就这样,两人相处了近一个月,虽然各种看对方不顺眼,却还能保持表面的平静。
直到,薛明宇忌日的那天。
三年前,遵照留下的遗书,火化后,小宇被葬在了青岛那蓝的望不到边际的海里。
薛铭川觉得真不愧是他弟弟,狠得和他如出一辙,就这么化成灰随着海水到处散了,走的干净彻底,连个让人悼念的地方都不留。
每年的这天,他都会穿上最好的西装,在那片海旁枯坐一日。
这孩子生前薛铭川没时间陪他,现在他每年拿出一整天来和弟弟好好说话,不算多吧。
冰冷的海风吹来,薛铭川把帽子拉的更低了些,遮住发红的眼眶:“小宇啊,你可真会挑时候,青岛冬天的海风把你哥的老骨头都快吹透了,你看着开心不?解气不?”
四、
晚上12点,薛铭川脸色阴暗浑身僵硬的回家,却在厅中下意识的屏息,放轻脚步。
客房的门微敞着,漆黑的大屋子里,只有那里传来一点台灯微黄的光。
灯光旁的人穿着毛绒绒的睡衣,手边一杯热茶,正带着耳机专注的端坐在电脑前码字。
胖乎乎的傻白就趴在他腿上,自己蜷成一个团,打着小呼噜,惬意到不行。
薛铭川站在门口无声看着,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走进房间的冲动。
这画面……好暖……暖得他连被海风吹僵的胸口都涨涨的……
傻白突然动了,长长的白尾巴扫着萧川的下巴,引得那人低低闷笑。
薛铭川想都没想就闪身到了门外,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怎会如此反应。
皱着眉头定下心神,依旧寒着脸简单和萧川打了招呼,薛铭川没再往那温暖的房间回看一眼。
待他冲完热水澡躺在床上闭了双眼,许久许久,男人的嘴角忽地划出丝暖意。
也许,让那人住在家里,也不算太糟。
寂静的夜里,隔壁突然传来闹钟的声响,薛铭川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轻手轻脚的开门声,卫生间里的洗脸声,薛铭川正在默默吐槽萧川堕落的作息,那软软的脚步声突然停在了他房间门口,然后吱嘎一声,房间门,开了。
薛铭川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半个多月前,萧川对“滚床单提议”那鄙视的小眼神现在还清晰映在他脑海里,若是今天之前,男人绝对会厉声让萧川滚出他的卧室,但现在嘛,他却有了丝兴致想知道知道,这人大半夜不睡觉,上他房间要干嘛。
脚步声停到床边,温热的呼吸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薛铭川摆着一张完美的面瘫脸,心里那点莫名的期待,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带着着茶香的气息轻轻拂过,萧川的一句喃喃自语,让男人的心脏瞬间停跳,浑身的汗毛全部倒立起来。
“哎呦,这人今天怎么没做噩梦?好难得啊……不对!难不成生物钟乱了?我艹你大爷,老子今晚又睡不成了……”
五、
薛铭川后背发凉一夜没睡,不是他不想睡,着实没法睡。
每半个小时,那带着茶香的呼吸都会准时凑到他脸边,然后小声来一句:“靠,还特么得再来!”
薛铭川也曾装作翻身或者假装醒来的样子想要吓走这人,结果却惊悚的发现,萧川竟会极为熟练的迅速躲进死角,那个位置若不仔细看,黑夜中绝不可能会发现有人。
萧川回房睡觉的时间是早上6点半,房间的门刚刚关上,男人的眼睛就瞬间睁开,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平日的起床时间,看来他的作息习惯已经被这人琢磨透了……
眸子里满是狠辣的亮光,薛铭川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等查明了萧川居心叵测接近他的目的,他一定让萧川好好体会下,什么叫有些人碰不得。
接下来连着两天晚上,薛铭川抱着傻白和往常一样的躺下,凌晨一点半,房间的门又准时开了。
依旧温热的呼吸凑到他脸旁,沉默片刻后是小声的喃喃:“大哥你活得好好的生物钟怎么就乱了,这还能不能让人睡觉了啊……”
薛铭川闻言,立刻装出一副做噩梦的样子,不想萧川除了只是探探他的额头,叨咕了句“怎么这么轻?难不成终于快好了?”再没别的动作。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萧川到他房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
第七天,萧川一脸开心的对薛铭川说:“薛先生,我家里有事必须搬走了,这么长时间挺麻烦你的,我想傻白你应该也用不到了,我们就都不打扰了哈。”
六、
萧川走的潇洒,甚至在薛铭川看来,很有点卸下重担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一走,萧川就再没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
薛铭川百思不得其解,他正对着自己的床安了一个DV,把闹钟定到两点,决定看看自己在凌晨一点半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整整一周的录像,薛铭川在笔记本电脑面前对着那七个录像沉默不语,脑中那个不靠谱的猜测让他抽了一下午的烟。
那晚,他飙车到萧川家楼下,砸开门后依旧冷冰冰的问:“多少钱你这猫才卖?”
萧川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在确定了这人没跟他开玩笑后,苦大仇深的回身去收拾行李:“都告诉你了这猫不卖,猫在人在,你要养就得养我们俩……”
薛铭川把DV机打开藏好,在发现自己紧绷的状态没法进入深度睡眠时,破例吃了安眠药。
人生第一次,在明知道有人怀揣目的的情况下,他放下了所有防备。
薛铭川在赌,赌的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七、
依旧一夜好梦,早上睁开眼,薛铭川立刻把录像导进电脑里,深吸一口气,双击点开。
还是凌晨一点半,视频中的薛铭川开始梦魇,三分钟后,萧川打开了门,走到他身边。
探了下他的额头,萧川马上从睡衣兜里拿出了条很软的帕子,细细擦着上面的冷汗。
蹲在床边,萧川一直在梦靥人的耳边不停说着什么,待床上人的双拳放松,呼吸平稳下来,他才揉揉腰转身离去。
不用听音频,薛铭川知道萧川说的是什么,那是每次好梦时都仿佛响在他灵魂里的:“没事了。”
看着视频,薛铭川呆呆望着那张,他自己都没见过的完全放松下来的睡脸,觉得胸口再次涨得难受。
睡熟的人慢慢又开始握拳,看着视频的薛铭川苦笑了一声,却在下个瞬间屏住呼吸——屏幕里,萧川又揉着眼睛出现,弯腰伏在梦魇的人耳边呢喃,而时间,差不多正好过了半个小时。
就这样半个小时一次,半个小时一次,直到凌晨六点,萧川才嘟囔着回去睡觉。
把音量调到最大,用软件各种处理后薛铭川才听清那句话是什么,他闭上眼睛锤着心口,觉得自己内里全化了。
“好不容易好点了不做噩梦了,才几天就又严重成这样,去他妈的老天爷真不开眼,嫌这人遭的罪还不够多么……”
八、
终于把自己汹涌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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