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南北 残忆空殇》第2章

木屋虽小，内里的陈设却应有尽有且精巧异常，原无乡不禁感叹一句：“没看出来阿倦是懂得生活之人。”
“阿倦？”突如其来亲昵的称呼让倦收天有些不大适应，顿了顿无奈轻笑一声，“哪里是倦收天懂得这些，这是师父留下的。”
“你师父是何人？”原无乡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倦收天这样的徒弟。
“已然仙逝了，坐。”倦收天给两人泡好茶请原无乡坐下，“倦收天好奇的是，阁下来绝寒山的目的。”
原无乡也不客气，他来绝寒山确实是为了冰弦花。可这绝寒山自己并不熟悉，如果能同眼前这个金灿灿的结交为好友，这冰弦花的下落或许便手到擒来。
“诶？这个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纯属好奇这名动天下的冰弦花究竟是何种模样。”原无乡轻抿了一口茶，“这茶香好生怪异！”
“绝寒特产的凝雾，带着些许幽冷之感，却又浮动于热汤之上。茶气幽冷而茶汤却分外清冽。不知阁下可否喜欢？”倦收天淡然道。
“自然喜欢。阿倦，你看我绕了这么大圈子都能找到你，是不是说明你我之间有着莫大的缘分。”
原无乡突然说这句让倦收天一时间摸不透他要说什么，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点点头。
“一直喊阁下是不是太过生疏了？”原无乡浅笑着微抿一口茶，“换个称呼吧，不然我压力很大的。”
倦收天实在是搞不懂原无乡何出此言，若说原无乡此行目的无非是为了传说中的冰弦花。听闻远穆废后才是皇室血脉，下嫁如今的远帝后甘愿将远穆血印给了自己丈夫，却不料最后以不洁为名被废除。这所谓的不洁究竟是个什么罪责，倦收天也不得而知。
冰弦花……其实倦收天也未曾见过这传说之物。就算真的找见了倦收天也不会让其带走。师父收养自己，给了自己名字，教自己武功、术法。弥留之际只求自己看守好冰弦花。
“倦儿，为师虽不知冰弦花在何处，但前些日冰弦星位突显血光，为师怕各国为了这冰弦花又闹得个天下大乱。你切记，一旦冰弦花现世不可让任何人得去。”
一晃三载已去，冰弦花仍旧没有踪迹。倦收天好奇之余却又觉得此花不曾现世不见得不是好事索性也不打算去找。自己在这绝寒山倒也自在逍遥。谁曾想今日这不速之客硬生生扰乱了自己这多年了的平静。
“恐怕你是白跑一趟了。我自有记忆时便随师父在此处定居，自诩对绝寒山了如指掌，就此也未曾见过传说中的花……”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是希望原无乡知晓此花去处速速离开。却没想原到无乡却哈哈一笑：“阿倦，说不定就是因为我没来这花才不会开。英俊潇洒如我，必然这花也会给几分面子。”
“……”
“阿倦你怎么不说话。”原无乡眨眨眼抬手在倦收天眼前晃晃。
倦收天此刻内心是崩溃的，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其实原无乡心里也清楚，倦收天之所以久居绝寒山无非是看守冰弦花不落入有心人之手；倦收天也知晓，原无乡的目的必然是冰弦花。
两人均已猜到对方心思却是心照不宣。
倦收天不点破只在于他自己也不清楚冰弦在何处。而原无乡一则不信倦收天所言，二则拿不到冰弦花无法回去交差，不得已只好留在绝寒山伺机而作。
原无乡见倦收天不理他先是长吁短叹几声，见倦收天还是没反应灵机一动深深叹口气：“阿倦啊，你的客人恐怕快要饿死山中了。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如此待客的吗？”
“你饿了？”听原无乡作此言，倦收天呆愣愣地眨了眨眼，“我去给你找些果腹的果子，你先稍等。”
“……那个不能当饭吃吧。”原无乡默默道，“阿倦，此处可以厨房炊具？”
“并无。”
“倦收天，你告诉我你师父是怎么把你养大的！”原无乡十分郁闷，转身出了门，留下一脸茫然的倦收天。
☆、月夜灵现
自幼的经历让原无乡对最基本的烹调之法手到擒来。削竹为器，再就着竹筒熬粥，看似新奇却有着另一番风味。
原无乡将粥熬好端进屋子，毫不意外接收到倦收天眼中片刻的诧异。
“这附近能取菜烹调的事物太少。所幸我这里有米和烧饼。以饼就粥……”说到这里原无乡清咳一声：“不要那个样子看我嘛！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凑合着喂饱肚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尝尝。”
倦收天接过原无乡递来现制的竹筒小碗。刚切开的茬口被细细打磨过。看得出制作之人的细心。莫名的感动让倦收天心神一暖：“有劳你了。”
“客气了。我这不也饿了吗？改天阿倦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
本是原无乡一句客气的玩笑话，倦收天却回答地分外郑重：“一定。”而稀粥和烧饼则成了倦收天最为钟爱的食物，没有人知道倦收天贪恋的实乃夹杂在其中的那抹不同于师父所给的温暖和以及从未体验过的……悸动。
原无乡既然做了午餐，下午的晚饭自然一并代劳了。晚饭过后，闲来无事两人干脆去了小屋二层闲聊。
灵空的夜总带着些许神秘的气息，紫银色的月光虽诡异却华丽万分。
“阿倦。”原无乡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倦收天淡抿了一口茶别过头看他。
“这绝寒山当真没有冰弦花了吗？”原无乡的声音带着不由自主的落寞。若三月内取不回冰弦花……不单单是自己性命不保更会殃及梓御殿内数十条人命。
“静静赏月吧，我说过会好好犒劳你的。”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让原无乡嘴角的笑意夹杂着些许苦涩。出于好奇眼前的倦收天让他莫名地想接近，想了解。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阿倦啊，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很枯燥无味？”
倦收天的回答是习惯成自然。
“阿倦，你告诉我有个人陪你你会不会觉得很开心。”
倦收天的回答是徒增几分聒噪。
“阿倦，你拿把笛子上来怎么不见吹奏？”
倦收天的回答是时候未到。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至午夜十分原无乡打着哈欠拍拍倦收天的肩：“阿倦，你不困么？我们下去歇息可好？”
倦收天抬头看了一眼紫月，心神一定，随手拿起早已备好的白玉短笛奏出一段旋律。随着曲调的渐渐晕开，一缕缕由曲结成的轻烟从笛孔中点染开来，又在近乎消散时汇成悠然的线，回荡在整个绝寒山。
原无乡自知此举不寻常，噤了声看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银色的轻烟先是循着某些特定的方向晕开，绕成一个光球悬在屋前随后慢慢现出人形。
“倦收天，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绝寒山众花之灵的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些空旷，配合着飘渺的身影让原无乡很不真实。
“灵杳，我想知道冰弦花的下落。”倦收天没有丝毫疑问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让一旁的原无乡心神一震。
“你既知晓答案又何必再来询问我。二十五年前最后一朵冰弦花凋谢后，世上再无此花。”灵杳微微抬手，一阵花香袭来，原无乡只觉得头晕目眩，倦收天眼疾手快接住人，让他不至于倒地。
“你！”
“莫急，不过是致幻作用的花粉。接下来的话我只说给你一人听。世上再无冰弦，唯一的冰弦是否能够现世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若有朝一日，冰弦花不得不现世，我希望你能尽力让它不成为倾世之祸。你可明白？”
“既然与我有关，灵杳何不指条明路让倦收天早日寻得此花，以解多年来的忧虑。”倦收□□灵杳微微欠身，算是请求。
“二十五年前，你出生之日便是此花隐世之时……我只知晓它与你有关，却真不知它在何处，等机缘吧。还有，你怀中之人接近你并非毫无目的。你小心为上。”
“我自然知晓。”倦收天搂住原无乡的手微微紧了紧，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今日之事谢过花灵。”
“你好自为之！”灵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渐渐消散。
倦收天看着怀里的原无乡一时间有些恍惚。原无乡接近自己有目的不假，但经过这一日相处，可见此人本性不坏。并非大奸大恶之辈。若他有难言之隐，自己出面帮其解决也并非不可。思及此倦收天摇摇头，来日方长，以后事情如何发展还说不定呢。先将人抱楼下再说，总不能陪着原无乡宿在这楼顶。
安顿好原无乡，倦收天刚刚考虑自己要不要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