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瓷》第41章


骨遥听懂安公公的意思,“不会的……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子,就连我为什么问清渊的事情她都不曾过问,她不会骗我的。”
“如此。”安公公叹了一声,“美人也不必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再往前没走多久,就是昭阳宫了。
一进去,侍从就急急地禀报道,“美人美人,抓来的那个人一直在大吼大叫,这都快一下午了,美人你快去看看吧。”
“在哪里?”骨遥说着扯下了自己的披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就在后院的养心斋里。”
听罢,骨遥便大步向着养心斋去了。
还没走到养心斋,便可以听见那撕心裂肺般的吼声。
“你们这些龟孙子,还不把我放开?!叫你们主子来见我呀!看我不让他喊我一声爷爷?!”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地一只手扼住了公输静安的喉咙,“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骨遥……是你……”公输静安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望着那双逼视着自己的双眼,竟有些害怕了。
那一红一紫的眼底,竟不断地汇聚出两股充满戾气的光芒来。
骨遥感到情绪的失控,已不能自拔地散开,母亲身中的那一箭,和公输静安玩味的笑容交织开来,还有雀仙的脸,那些曾经美好的事物都是毁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都是!
不由得,扼住公输静安脖子的手更紧了,“从前我没有能力杀你,但现在我有了,我要为我死去的母亲报仇,为阿丝报仇,我要亲手杀了你!”
他的眼中放出一红一紫骇人的光来,像一只黑夜中洞察世界的狐,说不出的诡异,令人窒息。
“别别别……别杀我……”额头上已是青筋暴起,公输静安努力地求饶,“求求你……别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真的没想到,昔日那个弱不禁风的骨遥,今日竟然有了这样大的变化,他感受到他手中的巨大力量,仿佛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折断自己的整个脖子,他只敢小心翼翼地说话,然后用那充血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不能杀我……我们公输家族曾有恩于你……当年要不是我哥哥公输静瓷放你……放你一条生路……你现在已经是……是一尊瓷器了……”
公输静瓷,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几个字时,他的内心就忽然地柔软下来。
“静瓷……”他的口中不断地念着这个名字,扼住公输静安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静瓷……
公输静瓷……
公输静安,他是静瓷的亲弟弟,如果杀了他,静瓷会不会恨自己呢?
那么多的仇恨,原本以为自己会义无反顾地去报,却不想在想到静瓷的那一刻,他竟然退缩了,他害怕了起来,他怕恨,更怕他恨他。
他尤其知道恨人的滋味——
也正是在他犹疑之际,公输静安一溜烟地跑走了。
……
天很黑了,女王站在窗前去听那屋外的风声,沙沙沙的,静瓷则在一边不紧不慢地点那屋里的蜡烛。
蜡烛摆满了整个房间,他为了博她开心而去做的,只因她有些时日没来自己这里了。
火光跳跃在静瓷的脸上,他披头散发,一身素衣。
“静瓷,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打了一个赌。”听着风中的节拍,女王缓缓地开口。
“记得。”他点完一只,又接着下一只。
“十年了,你觉得你赢了吗?”女王浅浅地问到。
“没有。”静瓷轻快地答,他太了解重双了,若说自己赢了,她便会屠他满门,她要的从来不过两个字——服输。
所以,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公输静瓷一直在扮演一个冷血无情、不折手段的男人,他知道,只有渐渐向着女王的狠毒靠拢,他的家人才会是安全的。
“哦?”女王抿嘴一笑,“这么说,你输了?”
“是的。”背对着女王,他的眉宇间透过一丝可笑的凉薄,“在你身边的这十年,我杀了很多人,要我一一数给你听吗?”
“哦?你倒说说看……”女王似是来了兴趣。
“程泽、安彦、沈吟,公孙九月这几个朝中大臣是我所杀,还有廖锦、宫从雪这两个近卫军统领,还有……”静瓷说着转过身来,看着窗前伫立的女王,“你。”
“静瓷啊静瓷。”女王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那张火光照耀下无比冷峻的面孔,“你最迷人,迷人在最懂我。”
“是吗?”他走过去,从后背抱住了她的单薄的身子,继而将头伏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要将你杀死在这无尽的良宵之中。”
她转过头便狠狠地吻他。
他亦是,一双环在腰间的手就这么解开了她腰间的缎带……
他想起,重禾曾问自己,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时的他还不能回答,后来,他用八年的时间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深刻地记住那张脸,重双的脸,她的喜怒哀乐他是记不清的,他只能记得,她闭着眼睛享受的模样。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把皇权把一切都踩在了脚下。
……
又是天明。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个天明了。
而这一天正是沐恩节,出生在七八月的男男女女们早已去了正殿恭迎圣僧的大驾,女王一袭重装坐于金銮宝殿之上,殿下,是一口金身的大鼎,供受沐者烧香拜佛所用。
殿外,早已沾满了人,受沐者按月份站成整齐的两排,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以供圣僧行走,当女王用那洪亮的嗓音喊到,“沐恩开始时。”殿外的佛乐便响起了,庄重而又威仪,圣僧则沿着红毯由远至近地走来……
公输静安早早地去尚衣局晾完衣服,便跑到这大殿之外来,按照惯例,七月在左,八月在右,队伍随地位等级的高低依次排开……公输静安躲在那厚重的城墙之后不停地张望着,他看见圣僧按照名单先唤出了一个左边的女子。
“重禾。”圣僧喊到。
右跨一步,女子端庄地走了出来,向着圣僧行礼之后,圣僧便用那柳枝沾着净瓶中的水洒到重禾的身上,重禾双手合十,再次行礼。
圣僧的口中念念有词,只待他睁眼便道,“下一个,上桑白翊。”
远远地,公输静安看见那个女子一跪三拜地上了正殿,他心下不禁一个思量,这个出生在七月且地位尊贵的容器就选她了。
待到沐恩结束,天已经黑了,公输静安还守在那里,直到他看见重禾从那大殿出来,一路的向外走,他便跟了上去,直到轿子落在惠宁宫的门口。
他便躲在树下一阵偷笑,“哼,惠宁宫。”
……
夜色逐渐地笼罩了下来,长廊上刚刚点起一排排的灯火,忽然一阵邪风吹过,不禁让人背脊发凉,点灯人回过神来,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团移动着的淡黄色的光芒。
下一秒,那淡黄色的光芒竟长出了眼睛、鼻子、嘴巴,两只手向着自己伸了过来。
“啊——”他跑不过,竟然活生生地被吓死了。
“刚才这边有声音。”侍卫拿着灯就过来了,“这人死了。”侍卫的手从他的鼻息间移开,“前面好像又有叫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没走多远,果然又有一个人被吓破胆的人,两眼睁得老大,目呲欲裂般,一张嘴已经吓歪了去。
“统领,怎么办?”
“速去通知左右护法大人。”
……
承延宫内,上桑真君才刚刚躺下,忽然地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有妖气。”她迅速地从床上坐起,怒吼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形!不然本座打得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竟是一个清脆好听的男音,“早就听闻上桑真君的大名,今日不过来会会,真君莫要动怒啊。”
“宫中何等地方!岂是你们这些妖孽能够进来的!”上桑说罢,咬破舌头,以舌血在手掌上画字,瞬间她的手掌像一面镜子般透亮,她盯着掌中照出的镜像,忽然地看见一只飞身而过通体金黄的狐。
“妖孽!找到你了。”上桑收过手掌,转身一道白光打在墙上,只可惜那狐甚是灵活,毫厘之间竟然逃脱。
“真君,虽然你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杀了我,但是你是抓不到我的,抓不到又如何杀呢?”四处又传来那清脆的笑声,在这样的夜里,感觉甚是诡异。
“辟邪剑,去!”随着上桑的那声指令,亮剑“咻”地一声飞出,那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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