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侯》第15章


左临心一笑。他早就发现顾诛喜爱甜食,也许是因为自小生活在雪山的缘故,很少接触到这种味道,他和顾长弃对于甜的格外喜爱,虽然几人在外露宿时顾诛绝不挑食,但若是有带着甜味的吃食,他便吃的格外多些。
公仪嫣凑过来问:“你瞧我戴的花儿,好看吗?”
少女青春活泼,眉眼不施粉黛已经很美,此刻在鲜花的映射下更加靓丽,左临心真心道:“好看。”公仪又瞧向顾诛,她显然十分在意顾诛的看法,微低着头,眼波流转间满是少女的娇羞。顾诛左手拿着糖人,右手是一串糖粽子,在一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好看。”
公仪满意了,拉着谢歌台在人群中四处穿梭。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左临心跟在他们后面,他记忆中,这还并不是临江府最热闹的花会,最鼎盛的时候那真是香气漫天,遍地裙罗,堪称一绝。
一个不留神,左临心再抬眼时,前面已经没了其他四人的踪影。回顾间,四周都是笑意盈盈的陌生人。左临心也不着急,他找了个高一些的石阶慢慢走过去,正巧下面是一方池水,有几个姑娘蹲在那里放灯。左临心正瞧的有趣,忽然正撞上一个人。那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戴了一个花神的面具,胳膊上挎着一篮子的花,衣着朴素。左临心看她装扮像是个卖花少女,急忙后退一步:“对不住,你没事吧?”
那少女一愣,双眸眨也不眨,在面具下静静地凝视他。
左临心一时不解:“姑娘?”
那少女却忽然笑了,微微一福。左临心不知道她的意思,正要避过去,就看见那少女从篮子里挑了一朵极红极艳丽的花,轻轻地别在了左临心的衣襟上,然后便后退一步离开了。
左临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就从后面绕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好哇,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的福气,我们只是一时不留意,你就被佳人留香了,好令人羡慕。”
除了谢歌台还有谁。
要不是左临心自小在临江长大,知道临江花卉节并没有这样留花给陌生男子定情的习俗,他自己都要信了。
公仪嫣拍手笑道:“阿左长的好,人也好,人家姑娘喜欢他也合理呀。”她凑过来问左临心:“瞧见那姑娘相貌了吗?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左临心摇摇头:“只是陌生人,话都没说一句,你们也想的太多了”,说完视线正和她身后的顾诛对上,一时间不知怎么忽然就心虚了起来,就又多说了两句:“不要胡说。兴许只是看我没有拿着花,送我一朵而已。”
谢歌台起哄地“哦哦”几声。
他看见左临心拿着花站在人群里,眼波流转,俊美翘鼻,在人来人往中神色淡漠,赫然有平日不见的风流。他们几人中,顾诛博学,顾长弃寡言,公仪嫣娇俏,左临心在他看来不过是个长相很俊俏的山上野小子,空有一股子蛮力而已。但此时此刻,左临心站在这繁华的街道中,手执鲜花,黑发素衣,明明什么也没说,却莫名让谢歌台想起了诗里说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来。
等他回过神想再看一看,眼前的左临心又是平常一副心不在焉嬉皮笑脸的模样,于是便想自己果然是和左临心呆的久了,所以看他格外顺眼罢了。
几人在花街里穿梭,不知不觉地就顺着长街走到了一片荒凉的街道。这里和外面的热闹不同,都是些破烂小巷和茅屋,茅屋下蹲着几个乞丐,公仪嫣看见有年纪幼小的,瘦成皮包骨头躺在地上,于心不忍就要解开荷包。左临心低声道:“我来吧。”他拿着银钱去换了些吃的递过去,那小乞丐就扬起脏兮兮的小脸,怯怯地道了谢。
左临心望着,这繁华与荒凉不过一墙之隔,确实天差地别。
公仪嫣看那小孩不过到自己膝盖,走路踉踉跄跄的,实在不忍心,就一路跟着那小孩,几人一直穿过小巷,来到一间极破旧的房子里。小乞丐也没戒心,大大咧咧地推了门进去。兜头就是一阵灰尘,呛得几人眼睛都睁不开。
顾诛见左临心立在门口,问:“怎么了?”
左临心目光瞥向院子里的杂草下,那里隐隐约约的似乎立着什么,不过时间太久也无人打扫,已经看不清了:“没什么。”屋子里面挤着几个乞丐,有个年纪稍大些的,看左临心他们带了吃的,都很是感激,带头谢过了几人。左临心走进去,果然在屋子最里面的墙壁上看见了铜像。谢歌台也瞧见了,那铜像半人大小,立在墙壁上的窟窿洞里,残破不堪,只能看出脸上戴着面具,面具倒是雕刻的栩栩如生,但也许是太久没有人供奉擦洗,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脱落了,斑斑驳驳。
谢歌台问道:“这是什么呀?”
左临心站在那里,彷佛透过这铜像看见了它身后的物是人非,良久才道:“这是朱衣侯。”
谢歌台猛地把脖子拧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朱衣侯祠?”
左临心带着他来到院子里,灰尘和杂草下面,果然有石碑,上面用极红的字写着:镇妖殊临江,天封朱衣侯。
谢歌台愣愣地看着。这字鲜红有力,杀意浓浓,衬得这破败的小院一时间有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他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当夜众人就在这里歇下。小乞丐们缩成一团睡在左边,和右侧的左临心他们界限分明。半夜雷声阵阵,一道闪电劈下,照在人脸上,一片惨白。
左临心睡不着,翻来覆去间,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唱到:
“游我儿郎街,送我朱衣行,簪花倚碧楼,是我朱衣庭,盛行不二世,闻我朱衣铃,余酒尚春温,唱我朱衣名。”
一字一句,那唱的小乞丐也未必知道是什么意思,断断续续的。但左临心却彷佛从中看到了那个朱衣少年郎,斩杀蛟龙之后骑着白马,从花街中穿梭而来,鲜衣怒马的场景。
余酒尚春温,唱我朱衣名。
何等的风光,何等的风流。
左临心翻了个身,目光转过去时正好和顾诛对上。对方也没有睡着,黑夜中眼眸如星夜摧残。两人对视半晌,顾诛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 15 章
第二日就是万花宴。公仪嫣把身上的银钱都留给了小乞丐,此刻素着一张小脸,不施粉黛。谢歌台逗她:“你这样子可不像什么公仪小姐,万一白家把你当个小乞丐,不让你进门怎么办?”
顾长弃在一旁,看见谢歌台挂的满腰的葫芦玉牌,心想,你也不像谢家公子啊。
好在白家是出了名的好客,只要是有请帖的,一律笑脸相待。左临心顾诛等几人跟在仆人后面进了白家大门,当先就是一面石壁,壁面磨的光滑无比,清楚地照出了每个人的相貌。从石壁左边过去,就是一道游廊,廊下种满了万劫花,旁边假山方石,玉阶高檐,层层叠叠的美不胜收。这游廊是个圆形,围在正中间的是个四方的石阶。以玉为壁,隔开成上下两半,下面是珊瑚和金鱼,上面是各种名贵花卉。谢歌台奇道:“这是羽碧花吗?据说种在深山的悬崖边上,数年才开一次,怎么会在这里?”
几人都不知道,只有顾诛回答:“我在书上看过有一种古法,可以将花移种,不过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财力,还要以灵力相持,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事情顾诛显然也是在书里看到的。前面带路的仆人也笑道:“公子博学。”他带几人穿过游廊,前面豁然开朗,居然是一面几人高的花墙,穿过这花墙,才是一块硕大的空地,绿草茵茵,灵气充沛,万花齐放。
其实仔细看去,这花也不甚名贵,但数量之多,品种之广,确实少见。谢歌台出生于鼎盛之时的谢家,自然知道维持这样的景象多么不易。即便如他和公仪嫣这样的出生,也觉得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左临心心道,白家果然还是如此作风,隔了这么多年也是不变。
万花宴请的人并不太多,但都是江湖上颇有威望的人士,谢歌台一眼扫过去,居然都颇眼熟,大概数一数人数,约有二三十人。
公仪嫣看见这么多花不免兴奋,但她也并没显露在脸上,只是好奇地偷偷问道:“这白家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花费如此精力办这万花宴?“话未说完,就看见从花墙之外进来几个人。
当先的是个圆脸的带冠少年,虽然打扮的精致,但神色怯怯的,略微有些紧张。他右边的是个威严的中年人,面色和蔼,长眉细目,眼角奇长。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圆脸少年手里推着的木制的轮椅以及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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