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天台少年》第6章

“怎么了？”仲星宁假意一笑，转身去取书包。
欧阳紫苏跟着他，寸不不离。
仲星宁想哭，却哭不出来，只好接着装笑，“你干吗啊？”
“可是刚才——”欧阳紫苏犹豫着。
“好了！什么都没发生！”　仲星宁果断的打断了他。
欧阳紫苏抬眼看他，有点不相信似的。
仲星宁拍拍他肩膀，“快走吧！下午还有课！”说着便走出了卧室。
回学校的路上，谁都没有讲话。
欧阳紫苏看不出仲星宁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面无表情。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食堂里面停止了营业，没有饭买了。
“你饿吗？”欧阳紫苏问仲星宁。
“不饿；哦…”　仲星宁说着从书包里取出两个面包，“先吃这个吧，我先回宿舍拿课本，你去教室占个位子。”他把面包塞给欧阳紫苏，不待他回答，就径直跑向了宿舍区。
欧阳紫苏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心里的感觉无法言喻。　
迎着风跑的那一刹那，仲星宁的泪就落了下来。
他心尖锐的疼着。
欧阳紫苏的眼神告诉他，那不代表什么，那也不是什么承诺或者誓约，那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他好痛，好难受，只想这样的跑着，跑到世界的尽头，跑到那无边无际的宇宙中去！
上了半节课，还是逃课了。
“真不象话！又逃！”　仲星宁背着书包，坐在未名湖石舫旁的岸边。
欧阳紫苏沉默的跟着他，也坐在了旁边。
风过湖水泛着涟漪，博雅塔的影子就倒映在清冽的湖水中，也随着波纹漾开、破碎……　
仲星宁取出面包，自顾自吃着。
欧阳紫苏看着他，他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少年；风浮动着他的头发，天光映着他英俊十足的面孔。
他突然知道了一切。
其实之前已经隐约的知道了，只是不敢多想、也害怕承认。
爱。
是爱。
他拍拍仲星宁的肩膀。
仲星宁回头看他。
仲星宁嘴巴还动着，唇上还沾着面包渣，可爱的、天真的孩子一样的美好。
“我想，我——”欧阳紫苏结巴着。
“怎么了？”仲星宁一笑。他其实知道欧阳要讲什么，他知道。
欧阳紫苏看他笑得毫无城府，不由愣住了。
这样对吗？
应该告诉他吗？
这样的事能有结果吗？
他也许，根本不愿意这样子……那上午的时候……欧阳紫苏想着上午的缠绵，确实很情真意切……
他刚才本想鼓起勇气告诉仲星宁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可是看他毫不在乎的表情，他不想开口了……
别说！别说！
仲星宁心里祈祷。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他心又痛起来，他明白这样的事绝不可能。两个男人怎么可以产生爱情？欧阳是不会爱自己的！！
他在心里斩钉截铁的对自己说。
就当好朋友，好不好？
自己再不会这样的奢望了！
他在心里乞求着上苍。
欧阳紫苏终于没有说出来。
仲星宁转头看着湖水，才舒了一口气。
秋风清、秋月明，秋雨一场又一场。
转眼国庆即至。
仲星宁带了两件衣服，准备晚上回家去。
欧阳紫苏来他们宿舍打牌，和李锦他们闹着喊着。可是他不时的看仲星宁一眼。
“你老看什么啊？”余沐华问欧阳紫苏。
“没什么啊！呵~”欧阳紫苏讪讪的答，言不由衷。
仲星宁听到一愣，旋即背上了书包，要出门回家了；正准备跟大家打个招呼就走，手机恰好响起来了。
听筒那边传来了聂海澜的哭腔，“仲星宁，你快来吧！呜呜——”
“你怎么了啊？”　仲星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也不再喊叫，宿舍静默了。
“我在商场，遇到了扒手，现在钱包都丢掉了！没有钱坐车回去了……”她哭着说。
“这样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我也不知道啊……呜……”
“好了，你别哭了，我这就过去。你在哪个商场？”
“我在双榆树这呢！”
“好了，你等会，我就过去。”　仲星宁挂掉了电话。
欧阳紫苏飞速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知道仲星宁马上要走，不问不放心。
“没什么；聂海澜的钱包掉了，叫我去接他。”
“真的假的？”余沐华有点不信，“那丫头挺能骗人的！”
仲星宁耸耸肩。
“假的也得去啊！老婆大人都发话了啊！哈哈……”李锦开着仲星宁和聂海澜的玩笑。
欧阳紫苏狠狠瞪了他一眼。
仲星宁尴尬一笑，也没反驳，“好了，我走了，节日快乐啊！”说罢要走。
“那你自己小心点啊！”欧阳紫苏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对仲星宁十分的不放心。
“好了，才几天啊！要不你跟过去？”另一个打牌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仲星宁笑笑就出门了。
刚打开门，发见萧明凝就站在门口，显然他听到了里面的讲话。
仲星宁对他点了一下头，萧明凝没有反应，冷漠的进了门。
到了双榆树那边的利客隆，就发现聂海澜站在超市门口。
仲星宁跑过去，“你还好吧？”
聂海澜不等他站稳，就立刻扑进他怀里。
“呜——”
她搂住他的脖子。他没法挣脱，也不好意思挣脱，觉得十分不自在。
人来人往的，聂海澜还是不管不顾。
哭了一会，仲星宁才拉过她的手，扶好她站住。
聂海澜梨花带雨，是个颇精致的女孩子，更有北大女生的人文气息，又散布着北京时尚女孩的魅力。
“我看中了一顶帽子，想买给你的。”她委屈着。
“恩。”仲星宁一笑，“别哭了！丢了钱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可是那里面……”
“有很重要的东西吗？”
“有。”
“银行卡？还是学生证？还是别的？”　仲星宁问着，如果是银行卡就要马上去挂失了，可是现在天都黑透了，银行差不多已经下班了啊……
“不是啦！”聂海澜不肯讲。
“那到底重不重要啊？”
“重要啊！”
“那到底是什么嘛！要怎么办啊？”
“是——是你的照片——”聂海澜扭捏着，还是说出来了。
“啊？”仲星宁有点不相信，“我的相片？”
聂海澜红了脸，低下了头。
“我没给过你啊！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仲星宁不解的问。
“是萧明凝给我的啊！不是你要他转交给我的吗？”聂海澜说到。
“萧明凝？”　仲星宁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聂海澜点点头，“是啊。他知道我跟你的事情。那天他把你的照片给我，说是你送给我的……”
仲星宁大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是萧明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想不到他那么做的原因。
将聂海澜送回了家，仲星宁也决计回家了。
一路上，想着种种事故情节，不知道今夕何夕。
小区里，梧桐叶落。
悬铃木硕大的叶子迭了一地，踩上去簌簌的做响。
仲星宁想起小时候，几个人可以和落叶玩一个下午，也不觉得闷。拿着黄的叶子、绿的叶子、青色的叶子，过家家；用叶柄和小朋友比力气，他总是赢，因为他的叶柄下掩盖着一段小铜丝……
想起那些天真美好的小幸福，总是让人心潮澎湃，想哭、想落泪，却不知道该怎么哭、该怎么落泪……
想着小时候，就把眼前的事束之高阁了。
国庆在家陪父母呆了一天，二号就想回学校了。
仲星宁决定回去半天，然后晚上再回来。
骑着好久不骑的单车，迎着秋日的艳阳，在城市中穿行。风一样的少年，迷一般的年华。
欧阳紫苏百无聊赖。国庆那天上午自习，下午打游戏，过得甚为无趣。他心头焦急，却说不出原因。只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虚空，只盼望这七天的长假快快过去。
他是想念仲星宁了。
他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却无法逃避这样的现实。
躁动着，读书、打球、跑步、打游戏、打牌都认真不了，心慌意乱、心猿意马……
过了混沌的国庆，心里失望到极点；这假期才过去一天！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一日三秋。
可是仲星宁呢？
他也像自己这样想他一般的想自己吗？还是走到了别的地方、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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