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同人)[仙四][青霄]喜悲》第2章


震。云天青期期艾艾地缀着玄霄那幅大袖,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伤口痛还要早起。玄霄推他一把,云天青抬头,大惊小怪地道,“哎呀,夙汐师妹。”便掩着一个哈欠,伸手要来揽她的脖子。
这动作在别人做来,实是大大的不妥,但琼华上下早已见惯了云天青不端的品行,简直可谓见怪不怪了。
夙汐才不管他弯弯绕绕的路子,由云天青揽着,只问玄霄道:“师兄早课结束后,可有打算?”
“师兄嘛,自然要同我一道登高。”云天青比了个开门见山、波澜壮阔的夸张手势,“我前几日发现了一处人间绝景,那山高足千仞,峰岭连绵,险象环生,像师妹这般的花容月貌,还是……”
“玄霄师兄,我也要去。”
云天青闻言微噎,还待再劝,玄霄淡淡一句“好”便叫他哑口无言,三寸不烂之舌在嘴里挣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夙瑶见众人到齐,按矩依次向师弟师妹们致意,照常拎着夙莘往剑舞坪而去。玄霄点头还礼,也待离开,刚走了几步便被云天青追上,食指试探地钻进玄霄大袖之下,轻轻勾住他的指尾。
玄霄顿了顿,复又向前行去,走得面不改色八风不动。云天青脚步轻快,笑嘻嘻地挨着他说起了下山的事。
夙汐看着他们走远,也慢悠悠地缀了上去。
太清座下弟子共计七人,性情皆是迥异。
弟子座首玄震为人亲切宽厚,可惜失之决绝,大师姐夙瑶严谨刻板,少一分容人之量,夙莘性情洒脱不羁,缺了那么点稳重;夙玉英然早慧,心性难免淡漠多疑,夙汐却天真烂漫,热忱到敢于轻信;云天青生性飞逸,洒然不驯,玄霄则恰是冷淡自律、严慎矜持的性子。
这七名弟子中虽未出一个完人,彼此相处也常磕磕绊绊,但拼在一起竟严丝合缝,恍有天意垂怜。
合在一块儿,一分不多,一分未少,刚刚好。
这些师兄姐若是作为家人,当是没有更合适的了。
夙汐远远望向她两个渐行渐远的师兄,有些满足又有些烦恼地想,她的赌到底能不能赢呀?

琼华派栖于昆仑山脉数百年,规矩虽多,但大多限于与凡尘俗世的接触,平日并未明令禁止门下弟子在山中往来。
为照拂云天青大病初愈,三人御剑的速度皆是不快不慢,昆仑群山间三道剑光逡巡云海,犹如滔天白浪中的萤火之舟,飘飘摇摇地往更高、更冷处荡去。
云天青道那山高足千仞,夙汐本以为他是信口胡说,万没料到这句话十足赤金,半分不假。
这山实是太高了。
如劈裂洪荒天地的巨剑横贯穹宇,又似蟠龙之柱扛天而起,自云海彼端冲霄而上,形成一壑广阔的宏伟阴翳,笼罩昆仑万山千峦。
如此庞然大物,简直不似凡俗应有。以之比昆仑诸峰,如太古巨龙俯视渺渺蝼蚁,人在其下只觉望之生畏,内心忐忑起落,凄惶难安,冰冷的恐惧与臣服感附骨攀髓。
“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山呢……”她在阴影笼罩中喃喃低语,脚底的飞剑也不觉瑟瑟作响,“我竟从来不知。”
“夙汐师妹,你且好好看看。”云天青闻言一声轻笑,御剑越过二人。夙汐尚不及阻止,那剑光便如惊鸿一掠,沿着黑色龙骨的庞大峰脊破空而上,雀跃翻腾,激起大片云卷雾滚、白浪纷飞。
“这山并非实物。”玄霄望着虚化的山影道,“至阳之日,天柱投影……传言倒是真的。”
“虽是投影,却也算得上奇景了。”云天青围着天柱的虚影闹了好一阵,方踏着云浪姗姗而归,炫耀般绕着玄霄溜了一圈。忽地脚下随意一踢,像是他突然失去了重心,双足滑落飞剑,换作一屁股稳稳地坐上了剑脊,左膝支起,右腿悠悠地晃着。
云天青的脚下功夫一流,这空中悬坐的招数夙汐虽见过许多次,也不免提心吊胆。对方却毫不为意,只瞬也不瞬地望向玄霄,眸底印出云空掩映下那人长发雪袖的影子,“可这天柱毕竟不凡,区区投影便能震荡神魂,高处更有罡风环绕,若是心性不佳又胆大包天地往上乱窜,那就多半得去同阎王唠嗑啦。”
云天青盘着腿,闲坐在万丈高空中一叶飘摇的飞剑之上,直直望进玄霄的眼睛,眸光灼灼明亮,如同满弓之箭,话却说得很慢,“师兄天资卓绝,万不会惧此区区一点罡风,是也不是?”
玄霄不答,端详他片刻,略一颔首,云天青了然大笑,双足一轻稳稳踏回长剑,叹了声“不愧是我的好师兄”,伸手拉着他向更高处悠悠荡去:“比不比?”
玄霄扫他一眼,眉梢轻跳,朱砂如红,未等云天青再说半字,便化为一道雷火破空而去。
云天青拖着一阵长笑紧随其后,青蓝剑芒如一泓天水横跨穹宇,以巧破力,万钧如鸿,四下电光飞溅,却无一星沾衣,看着端是写意恣肆。
一红一蓝两道剑光顺着天柱漆黑的龙骨盘旋而上,轻如鹭鸟,势若奔雷,剑光交织成网,越飞越高,越高越急,几要冲破这天光,在天海尽头汇成一线——
“天青师兄——!”
玄霄有羲和护体,罡风虽劲,周身的玄炎却更为强势,一路破云开天,向更高处而去。
对面那云天青御剑倒也颇有长进,紧追不放,其居愈高,罡风愈密,两人齐头并进,愈攀愈险,眼见便要冲破山影尽头的一簇天光,青蓝色剑影猝然一顿,继而如同力竭般,自天宇极高处悠悠坠下,湮灭不见。
玄霄心底一怔,羲和剑光已然星坠而下,一同向奔涌云海、千峰万壑落去。
琼华子弟虽长于御空,却没有几个惯于坠落。
白衣、大袖、长发吹鼓翻飞,化为一道厚重的风墙,几乎看不清茫茫云海中坠落的人影。他顺着剑光熄灭的方向急急下落,待及近处,方才看清对方乱舞的黑发,长剑早脱手而去,双目紧闭,似已人事不知。
玄霄咬牙近身,正欲催动羲和,了结这“心性不佳又胆大包天”的祸害,那本该昏迷不醒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在急速的坠落之中转眸,冲他灿然一笑,歪头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只觉脑中顿空,接着身体猛然一重,被对方扣着手腕生生从羲和上拉下,拥入怀中。
而这只是坠落的开始。
他的世界只听得到呼啸与轰鸣,触手只能掠过云空与雾海的边沿。黑发白衣在狂风中癫癫猎猎,悄然无声,背后怀抱中稳定的心跳声却清晰可闻。
于是一切都猝然颠倒,而他甚至一时忘了恐惧、忘了死生、忘了他的剑,只怔然地看着这个世界,在他眼前形成全新的样貌。
风从四面八方灌进他的四肢百骸、五脏七窍,将整个天穹化为一片稠厚而稀薄的风海,又如命纹深不可测的漩涡。一线天光自彼端至高处的灰黑层云中冷漠地淅下,溢着淋漓浅淡的金。
他的足下踏着漫天闪烁的星辰,踩着千里银瀚与万丈天河,跌向迷蒙的冷雾,坠向起伏翻涌的白色风浪。像是要透过这没有尽头的坠落,坠入不可知的另一个尽头。
身后的人突然笑了,摸索着抚上他的眼睫,凑在他耳边呢呢喃喃,字句尚未出口便被乱风卷走,只困在唇齿湿热的咫尺之间,像是怀藏着一个秘密,怕被流云窥听星点。
“师兄,闭上眼。”
“一切都交给我。”
他感到远空传来羲和的热力,由远而近,化为一道流火悬在手边,随他一同遥遥坠落。
那是玄霄视作性命的剑,与他性命相托的人。
他闭上眼,万物便只剩风声与天地。
一只手穿过他身侧,握住那柄赤红长剑,万点剑光向上纷扬飞散,宛如红芒织就的牢笼,天地二人其内,天地万物其外。
像是一星呼啸的萤火,坠向这颠倒倾覆的海天。
坠落的开端如同一个永恒。
而坠落的终止只在瞬息之间。
恍若飞花入海,悄然无声,由极动陷落极静,告别一场漫长的流浪与漂泊。
羲和稳稳地托载着二人漾向云海中心,悠悠然落在惊魂未定的夙汐面前。
三人相顾无言。
在好一阵瞠目结舌之后,夙汐方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天、天青师兄,你……”
“哎呀。”云天青颇具感叹意味地叫了声,显然还有那么几分意犹未尽的意思,“我这些日子勤学苦练,对御剑之术颇有几分领悟,本准备把这当作惊吓、啊不,惊喜,与师兄当贺礼的。”
“不料师兄不止这么信我,连羲和都叫我御了,天青倒是有几分受宠若惊啊!”
玄霄连眼皮都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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