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提等风来》第32章

“不要——！雷亦风声撕心裂肺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就这样倒了下去，如座雕塑，轰然倒地！
他的嘴唇颤抖着，甚至连牙齿都在打着颤，喉部再次翻涌上来一股甜腥，嘴里混着血液含糊不清喊：“爸……”
官华冲过去，弯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阴冷恶毒道：“如此父子情深，那我就好心送你们一起入地狱！”
说着手里的刀子就准备朝雷亦风的喉部割去。
忽而“砰——！”的一声枪响刺入耳中。
“当啷！”刀刃落地，官华手掌中穿过一个血窟窿，顿时鲜血淋漓。
“你竟然真的对我开枪？”官华抬头满眼震惊道。
“我说过，你敢动他一下，我绝对杀你毫不留情！”
说完又“砰——！”的一声响起，官华捂着鲜血喷涌而出的胸口，踉跄后退几步，神色扭曲悲凉道：“你竟然如此忘恩负义！我们一起十几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重量？”
“千百万个你，也比不上他一个人在我心里的重量！”
莫提冰冷说着，对着官华再一次扳动了手里的枪。
“砰——！”
血液飞溅而出，那人在雷亦风身旁倒地，喷溅出的血液，沾染雷亦风苍白的脸颊，和他白色的衬衫。
一片血泊中，雷亦风却好似根本没察觉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依然双手用力抓着地面，不顾一切地爬向不远处的雷家勤。
莫提恐慌着，迅速过去蹲下。身子将他从地上揽进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对不起。”
雷亦风却好似根本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身体依然颤抖地厉害，手指费力伸向雷家勤的方向，嘴里又忍不住涌。出一股血液，“爸……”
……
☆、　第三十一章
手术室内，白色的强烈灯光直照在雷亦风的脸上，他紧闭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栗着，冰冷的手术刀在他肚皮上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
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他醒来的时候，手腕上打着点滴，病房门口站着几个人，匆忙赶过来的金发白皮肤女护士，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美国。
而床边那张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仍旧看上去没有一丝疲惫的脸，让他的情绪瞬间失控。
雷亦风伸手一把扯掉手腕上的针头，就准备挣扎着起身。
莫提慌忙弯下。身子按住他，在他耳边低语：“亦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雷亦风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莫提只好伏身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吻着乞求说：“算我求你了，等伤口愈合了再走好吗？等伤好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雷亦风的目光微微颤抖了一下，忽然低怒道：“滚……”
他不想再听这个人任何的承诺，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伪的谎言。
莫提却依然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在他耳边安抚的语气说：“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守在你身边。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你们雷家的人来将你父亲运回中国，会暂时放在冰棺内等你回去的。”
雷亦风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忽然双手狠狠用力抓在莫提身上。
那具身体如雕塑般，在自己眼前轰然倒地的情景，又一次在脑中清晰闪现过，如梦魇一般，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令他痛苦地几近窒息。
雷亦风颤抖着，心口止不住地起伏着。
为什么？他雷亦风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啊？要让他的父母全都因他而死。
二十多年前是，如今亦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这种痛苦。
“亦风……”莫提轻喊着他的名字，亲吻着他颤抖的脸颊，试图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但雷亦风的情绪却好像更加暴躁起来，对着他低吼：“滚——”
“亦风……”莫提眸中闪过痛苦，却依然亲吻着他，喊着他的名字。
“你他妈给我滚！滚——”雷亦风情绪暴怒地吼着，忽然抬头，一口用力地咬在莫提的肩上，牙齿狠狠咬进肉里。
莫提倒抽了口冷气，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抓着咬着，留下一道道带血的印记。
他知道雷亦风此刻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与折腾。看他痛苦，他比他还要痛苦，还要心如刀割。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将雷亦风的所有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替他承受一切。
之前，他是欺骗了他很多，也伤了他很多，但却也真的无可奈何。
而如今，雷家勤已死，那些仇恨，他更不能再坦白给雷亦风，那只会使雷亦风更痛苦，更受尽折磨。
就让以前的自己，埋守着那些仇恨，在他心里当一个混蛋吧。莫提想，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会用自己余下的所有生命去证明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不管雷亦风还会不会再相信自己，他都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入土化灰的那一天。
莫提的肩上涔出了血迹，雷亦风终于安静下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细长的眼角划过一道湿。润的痕迹。
莫提心疼，却又无法控制出神地看着他，再一次缓缓弯下腰，吻去他眼角的苦涩。
接下来的几天，雷亦风都很安静，即使醒着，也不睁开眼睛，不管是谁给他讲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他的胃终于可以渐渐吃点东西了，莫提端来粥，将他扶起来，舀一小勺递到他嘴边。
雷亦风别过脸去，无视莫提，莫提无奈，只好将他的脸掰过来固定在掌中，再次将勺子递到他嘴边，“听话，喝点粥，这样你就不用再每天输营养液了。”
“滚！”雷亦风冷漠看着他，从牙齿里狠狠蹦出这个字，“不是要我忘了你吗？你他妈现在又这样假惺惺地干什么？等我再一次像个傻子一样给你艹，给你骗，然后又一声不吭跟我玩失踪，看我像个傻子一样满世界找你吗？你是不是特别自豪，特别有成就感啊？”
“亦风，不要这样……”莫提心痛着，即使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冷血强悍。
他可以杀掉任何对他或者雷亦风不利的人，即便是相处十几年对他有恩的官华，但当他意识到官华只要活着就不会放过雷亦风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但他的心还是会痛，一下一下地刺痛着。
雷亦风伸手一把打掉嘴边的勺子，“不要再对我好，我不需要，别他妈再拿你的虚情假意在我眼前晃！”
不要再对他好，他怕自己会又一次地沦陷进去，他已经失去了太多，自由、健康、亲人。
如今的他，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相信什么傻逼的爱情。他该回去了，该回去好好继承家业、结婚、安稳地生活了。
虽然那些都并不是他想要的。
雷亦风眼中空洞悲凉的情绪，莫提清楚看得到，他有些慌乱地捧住雷亦风的脸，强迫他面对着自己，不停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嘴角、下巴，不停地在他耳边低声说：
“我爱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始终都是爱你的啊，亦风，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不要说这些伤人的话，我也会心痛啊……你摸摸。我的心，也是会痛的啊……”
莫提强势地抓住雷亦风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另一只手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依然不停地亲吻着他。
怀里的人就像是个受伤后性情暴戾的小豹子，咬得他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莫提不觉得疼，依然认真亲吻着他，舌头搅拌着血液，强势地顶。进雷亦风嘴里，追逐纠缠着他的舌头，拥有、侵占着他口中的每一寸甘甜。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爱雷亦风什么，但就是觉得爱，很爱很爱，不顾一切，难以控制地爱他，那种疯狂迷恋一个人的感觉清晰而又真实。
他带着面具、带着目的去接近他，但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将他印在了心里。
他刻意地对他好、关心他，故意带他去他母亲生前的屋子，让他恐慌窒息，却又在看到他挂满泪水的脸时，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一个人的滋味。
他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谎话说了太多就会成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真的爱上了他，爱得彻底，爱得无法自拔。
“我爱你，我爱你，雷亦风我爱你……”莫提知道雷亦风此刻的身体承受不了太激烈、太持久的亲吻，只好强压住心底的欲望放开他，在他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倾诉着衷肠、爱恋。
雷亦风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