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重生之夺宝》第46章


他一剑斩向水面,激起万重浪花,还有葛昶一声叫:“你在干嘛?!”
离渊没有回答他,实在是没有心力。他现在已经不愿意为与白小少爷无关的事情牵挂一分一毫了。对方仿佛是一种毒药,一点一滴占据了他所有心神。
他盘腿坐在水上,闭目思考各种仿佛能让自己从这样的困境中解脱出来。每当他颓然,只要想到白小少爷就可以重新振作。一旦他想到,当他离开这个阵法,白小少爷只剩下一堆枯骨,和一个坟冢,就痛苦得想要自曝元婴,同归西去。
如果现在白小少爷出现,他想他一定会答应对方永远留在这里,哪怕再无进境之可能。
以他之大道,与凡人相守无异于自毁青云路。尔后弟子后辈将超越他一举成仙,留他干耗近漫长生命。可即便如此,也甘之如殆。
世界上最毒的毒药,大概就是他现在服下的这一种吧。
离渊想着白小少爷,忽然睁开眼睛,俯身在葛昶身前。
对方忙向后跳了老远,仿佛受惊般叫道:“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在下请阁下同我一起死。”离渊低头说道,“若不能再见到乐天,此生于我无意义。”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听好了!白乐天现在是我的主人,但是我还有很多主人,从白花朝开始,每次不到一百年、不,不到五十年,甚至三十年就会有一个新的主人。对我来说主人就是消耗品!失掉一个也没有关系!我才不要为此去破阵!”
离渊抬起头:“你在害怕什么?”
“这还用说么……我怕死啊……”
“死?对你来说,连那种事情都经历过了,死又有什么可怕呢?”离渊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是——”
“住口!”葛昶浑身都在颤抖,“不要提到他的名字!他是,他是我的主人!”
对于葛昶来说,白花朝就是一个噩梦。
“你害怕见到他。”离渊肯定地说,“你如此害怕见到他,却并不是因为他曾经让你接受苦难,而是因为——他已经死了。这里已经没有他,只有他的幻影了。”
葛昶黑色的眼睛空洞地看着离渊,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他只是不让我再见到他。他以为我害怕他,所以他躲起来了,这样我就不会因为见到他而痛苦了——但是之后,我发现我宁愿接受见到他的痛苦,也不愿意经受这种见不到他的痛苦。”
离渊注视着他,问道:“你与白花朝,和我与乐天是同样的么?”
“不,白花朝如同是我的父亲。这么多年了……”葛昶伸出手,仿佛要在虚空中抓住什么东西,他朝着离渊招了招手,“起来吧。我帮你破局。我也想看看,这一次,他会不会在我的面前出现。”
他的嘴里念着咒,术在他的指尖展开,两人所在的空间抖动了一下。一切如常,但一种危险的预感让离渊的灵力波动起来。
在水中央,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站起了身。
离渊屏住呼吸,激动的同时也警惕了起来。于他而言,白花朝可不仅仅是一位值得敬仰的前辈,也同时是个杀人如麻的冷血大能。
修仙之道长而艰险,大道为人所定,亦能令人性情大变。白花朝的浮生之道乍听上去温和无害,可见过当初绿萝界修士惨状的人绝不会认为他是个温和无害之人。
相比之下,离渊以为自己还比较无害。
在花妖幻境时,白花朝最后寥寥几句令离渊印象深刻。或许这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初全凭勇气不管不顾,现在却害怕不已。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若你知道有心爱的人在等你,你便是拼上最后一口气,也要爬到他的脚下。
白花朝身如浮云,缓缓至葛昶身边,并没有看离渊一眼。离渊起初庆幸,后来却颇有些嫉妒。有白花朝这样的人在身边,你无论如何都想让他看你一眼的。
“阿长。”白花朝浅笑如繁花,手拂过葛昶的双目,那双漆黑的眼睛中忽然就有了光彩。这一笑一拂,葛昶的三千烦恼一扫而空。
离渊心惊不已,在湖上急退。白花朝漫不经心地按住葛昶的肩膀,一把寒气逼人的短刃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动作不快,却四两拨千斤地封住离渊所有回避方式。离渊眼睛通红,九渊剑破空而出,凝重的剑气朝白花朝头上劈过。
白花朝抬起手,短刃长不过九渊剑气宽度十分之一,比起凶器更似个滑稽的玩具。可这玩具与九渊剑气碰在一处,离渊便感到再无法前进一步。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此剑以此为名。”白花朝抬起手,九渊剑气如泰山倾颓,四分五裂。离渊一口血喷出来,落入水中。“凡人的恨意,你又感受过么?”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我果然还是喜欢花朝
☆、恨意绵绵
离渊沉入水下,他的身体如凡人一般沉重。他睁着眼睛,透过碧波注视着白花朝。对方真挚地笑着,将匕首别在腰间,收手抱臂施施然注视着他,眼中越发温柔。
离渊身体僵硬,在水中龟息。他的眼前碧波层层叠叠,将他的视线彻底扭曲。他躺在水中,抖动的波纹让他近乎产生幻觉。
“阿渊——”恍惚中,他看见白小少爷站在水面另一边,朝他伸出手,“躺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起来吧。”
离渊觉得自己的眼前更加模糊了,他抬起手臂,试图触碰到对方温柔的手。
他的手刚抬起来,眼前浮现出了儿时的家。那时离宸尚未夺舍,父亲无能又粗暴,每每欺侮母亲,自己便只能躲在角落哭泣。
母亲瑟缩地抱着他,不断地嘱咐他:“不要恨你的父亲。”
然后她推开自己,在父亲的打骂面前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而自己拼命地挪向角落,背对着父亲和母亲流泪。
一转身,父亲已经出去喝酒,而遍体鳞伤的母亲抱着他,依然在说:“不要恨你的父亲……”
即使母亲死前,自己抱着母亲,低下头听她最后一句话,她还在说:“不要恨你的父亲……”
后来离宸来了,他歉意地告诉了自己事情的真相,然后还在对他说:“不要恨你的父亲。”
世界之大,竟没有一个地方能安放恨意。
这样的宇宙,又有何必要继续长住呢?
离渊想,他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一心修真的。无论是晴天雨天,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他专心致志,道心从不动摇,连离宸都惊讶于他的恒心。
一切顺利应当,甚至从未在他的脑海里有过痕迹,直到那句话炸雷一般在他的心中响起:“凡人的恨意,你又感受过么?”
吾非天生的仙人,凡人的恨意,吾何曾没有感受过!
你莫非以为,我真的没有感受过恨意么?!
恨意如潮水一般汹涌,从他的胸口涌了出来,落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上的九渊剑上。这份恨意令他的灵魂都炙热起来,火苗从元婴深处灼烧起来,令他快要爆炸。
他紧握住九渊,巨大的剑气重新凝实起来,但这次它比之前更加凝实,里面若隐若现充斥着愤怒和恨意的火焰。
灵力从离渊身上涌出来,身边的水被灵力分开,离渊抓着九渊,心与灵与魂与肉守恒于一处,聚于剑尖之上,朝着白花朝攻去。
白花朝攥紧了长恨,这次却并未正面迎击,侧身避过了离渊的攻击。离渊的剑落在虚空之中,一种玄妙的感觉扑面而来,还没等他弄清这种感觉的来源,白花朝的长恨已经从背后碰到了他的脖子。
离渊浑身一僵,冰冷的恨意顺着剑刃滑了过来。他转过身,注视着白花朝温柔含笑的眼睛,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并没有死。
“我感觉到你的恨意了,我很喜欢。”白花朝说,“你要是一个凡人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更喜欢你一点了。”
离渊注视着他的眼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你想要如何?!”
白花朝又注视了他片刻,竟然放下了剑:“在下和你说几句吧。不要惊讶,在下可不是这里毫无神智的妖物,自然能随心所欲。”
离渊惊讶不已。他之前的确以为白花朝只是一个幻影,只能像是妖物一样单纯地攻击。但是现在的情形显然对他更为有利,他也自然不会去拆穿这点。
他放下剑示好,注视着白花朝:“请说吧,前辈。”
“不必称在下前辈。”白花朝风光霁月地一笑,收剑在旁,长恨剑化为葛昶,单膝跪在白花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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