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字心中白》第26章


阮尚书眼前一亮:“好,这个办法好,为父这就写奏折向皇上请旨!”
江晓阳起床的时候阮玉涵就已经不在了,他浑身上下都被弄得酸软,连骨头都像在醋里浸泡过一样。
春梅来敲门,身后跟着几个丫头为他准备洗漱。
江晓阳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穿的好好的,出声让她们进来。
“今日小侯爷怎么看起来懒洋洋的样子?”婢女们将热水毛巾备好,春梅走过来坐到了床边。
江晓阳躺在床上,带着没睡醒的鼻音道:“今天不想起床。”
春梅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晓阳面上一红,嗫嚅道:“昨天没睡好,今天……”看了一眼屋子里婢女们摆好的早膳,叹了一口气,“我先起床吃东西,然后再睡回去。”
春梅便招了两个丫头让她们伺候江晓阳穿衣服,江晓阳下地时腿一软直接往地上倒去,春梅“哎”了一声将人接住,连忙招呼了丫头把他送回了床上。
“小侯爷身体不舒服也该早说,可要请大夫来瞧一瞧?”
江晓阳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早膳,犹豫了一下道:“先撤了吧,我想再睡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春梅看出他这是真累。眼睛下一圈灰色,早先她却没注意到。
“好好好,那我过一个时辰再来叫你。”
江晓阳点了点头,春梅便招了招手,让婢女收了东西送出去。
江晓阳一直听到她们关门的声音方才窝回了被窝,将被子盖住了脑袋,直接眼睛一闭就继续睡觉。
隔天下午,阮玉涵带着圣旨登门了。
春梅见到他来府里便大惊失色,见到明黄的圣旨却不得不跪。
阮玉涵念了皇帝的旨意,意思是皇帝让他就近监督,住在侯府管教。待得念完之后看着底下跪着的婢女侍从们……皱了皱眉:“你们家主子呢?”
春梅道:“主子这几日身体不适,所以还在房里。”
阮玉涵面色微微古怪,暗道那日过去了不久,难道他还起不了床?“我去他房里宣旨。”
春梅欲起不敢,等阮玉涵走出几丈外方才站起了身,令侍从婢女们跟在身后,穿过庭院到了江晓阳的房间门口。
“叩叩叩”阮玉涵敲门。
“谁啊?”江晓阳待在房里应道。
阮玉涵道:“圣旨!”
江晓阳愣了一愣,听出这人是谁,气道:“不接!”
跟过来的侯府下人听到这话,登时腿一软跪了一地。每个人都微微发着抖,似乎是在恐惧自家主子的大胆。
阮玉涵也没想到他这么大胆:“……你说什么?”
江晓阳在里头十分理直气壮地道:“我说我不接!”
春梅登时跪行上前,敲了敲房门:“小侯爷莫要赌气,快出来接旨!”
纵然江晓阳是皇亲国戚,不接圣旨照样是大不敬!
江晓阳在房里却道:“让他走让他走!我不接!”
阮玉涵便直接把门踹开了。
躺在床上江晓阳一下子缩了缩,直接用被子把头给蒙住了。
阮玉涵也不进去,站在门口,一把拉开了明黄绢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苏州常乐候顽劣不堪,品行有亏。恐其性不能自移,朕心忧殊甚,特令阮卿七子代朕管教。不可损其肢体,不可严法酷刑,不可公报私仇,不可执法过度……随住常乐候府内,代朕教侄。何时结束以其判定为准,钦此!”
江晓阳在被子里呆住了,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阮玉涵道:“小侯爷,接旨!”
春梅跪在阮玉涵身后,本是伏低身子的,听到这话却抬起头连连给江晓阳使眼色。
再不接旨可真是大不敬了!皇上虽然对江晓阳纵容,但是这君主天恩,纵容也有个度的,如若今日抗旨的事情传出去,他的名声又要坏上一层!
江晓阳从床上下来,跪下去,但他没有立刻接旨却是道:“你为什么还要来我家?”
阮玉涵微微眯了眼睛——这话听起来就像抱怨,而且,还像是在讥讽他自作多情。
“皇上圣旨,我自然是来传旨的。”
江晓阳低下头,也不知这个答案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本侯接旨!”
阮玉涵就把圣旨放到了他伸出来的手上。
江晓阳站了起来,着人拿来锦盒将圣旨装了,他也没看,毕竟没人敢假传圣旨。
阮玉涵道:“今日起这侯府最大的人就是我了,以后这婢女丫鬟,二十五岁以下不可近身伺候,小侯爷每日续抽三个时辰读圣贤书,我每日检查。如若平时做出什么不合礼法的事——”顿了一顿,续道,“那得委屈小侯爷挨几板子。”
江晓阳“哼”了一声,仿佛不想理他。
春梅走到江晓阳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有劳阮少侠,侯府上下会配合阮少侠的工作的。”
阮玉涵看了她一眼,道:“二十五岁以下婢女不可近身伺候,你可懂得?”
春梅一愣,江晓阳立刻道:“春梅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这,这规矩也不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吧!”
阮玉涵淡淡道:“就是要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才开头就有人特殊,往后又怎么继续下去?”
江晓阳只道他是故意找茬呢,咬了咬唇瓣,哼了一声。
阮玉涵这时候又加了一句,道:“为贴身看管,我住你房里。”
江晓阳听到这话后便红了脸颊,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咬咬牙,道:“我才不和你住!”
阮玉涵瞥他一眼,道:“抗议无效。”
江晓阳又想说什么,春梅拉拉他的衣服,对着他摇了摇头。
江晓阳便极艰难地忍了下来。
他与自己贴身婢女的举动阮玉涵自然尽收眼中。像江晓阳这种侯府公子,贴身婢女就是将来的通房侍妾——呵,却不知道江晓阳和府里多少人有过苟且了。
阮玉涵面上半点也没露,但双眼睛却瞧得人发毛。
江晓阳见了忽然就想起那日他套了羊眼圈把他捅了个半死不活。虽然道具是他自己准备的,但行凶者可是他!如今他要住在他房里——他分明是不愿意和他成亲,又想和他做那档子事!
这事当然不好和春梅提,若是他向父王或九叔告上一状,又拉不下脸来。
这人太坏了!明明是想着欺负他的,却还请了圣旨,套上个冠冕堂皇的名声!
阮玉涵看了一眼外头,道:“今日时辰倒已不早,明日鸡鸣时起,小侯爷可有异议?”
江晓阳扭开头去,道:“随便你!”
于是阮玉涵,就这么在侯府住下了。
春梅让二十五岁以上的婢女多搬一套被褥枕头,本来是想要多搬一张榻子,却怕阮玉涵叫江晓阳去睡。到时江晓阳一定又会闹腾起来不肯停歇,平白开罪阮玉涵他得多吃苦头,反正够大,她也就没多准备一张。
晚上江晓阳和阮玉涵同桌吃饭,江晓阳愣是一点也没往他那儿看。
阮玉涵一边吃着一边盯着他,暗道江晓阳吃饭的礼仪还是不错的,当然,如果不算上徐府那次和他抢虾子的话。
吃罢饭,天色已近全暗,江晓阳这几天本都窝在房间里,今天倒是不窝了,他带了几个手下往府外去,端得是一副气势汹汹性气极大的样子。
阮玉涵跟在他身后,也没阻拦。
等到了街上——江晓阳直奔胭脂水粉铺子买了胭脂,然后就跑青楼里去了。
说来当下时代,青楼里多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真正完全卖身的,是那黑夜里偷摸开的娼馆。
江晓阳进的便是艺伎多多的青楼,青楼姑娘们有的矜持,有的妩媚,真正贴上来招待的,却是楼里最擅逢迎的头牌之一。
江晓阳的脸红了。
他喜欢羞涩的姑娘,在从前,便一直都是。如此大胆的姑娘让他手足无措的,看在别人眼里——阮玉涵的眼里,那便是春心荡漾,不可自持。
阮玉涵也没露出什么,但等他进了楼来,老鸨却一副对待熟客的样子:“哟,今儿是什么风把阮公子给吹来了!来来来,阮公子可许久没来我这欢喜楼做客了!”
阮玉涵淡然地坐到了江晓阳的对桌:“最近事情多得很,未在苏州久留……吴妈妈!”他笑道,“找两个技艺好些的姑娘来弹琴唱曲吧,最近很久没听了。”
吴妈妈立刻道:“好好好!仙儿玉娥,楼下公子有请!”
江晓阳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阮玉涵。
江晓阳往日里可不兴来这种风月场合!他虽然有花名在外,但花名是因调戏良家妇女而起,进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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