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独翼鸟》第10章

“您在说什么，陛下？”如果Loki能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恐怕连他自己都要为自己喝彩，错愕、震惊和细微的怒意以被压抑的状态呈现在这个普通士兵的脸上，就好像邪神的名字对他而言是莫大的侮辱，而在王面前他又不敢袒露自己的愤怒。
这种近乎完美的真实演技反而让Thor重新问了一遍：“你是不是Loki？告诉我是或不是。”
选择疑问，无法说谎也无法绕开的问句，果然还是施加咒语的人最了解咒语本身。Loki笑了笑，这个笑容暴露了他，Thor的神情已经有了变化，未等Thor开口Loki就抢先道：“所以，有什么事呢，陛下？把我流放到宇宙最荒远的角落，还是杀了我？”
“我不会杀死你，Loki。”Thor坚定道，“你是我的兄弟。”
多么相似的话语，截然不同的语境。相比于那座囚笼一样的宫殿里负气的对话，此时两个人的心情都要平静的多。
Loki解除幻象，用他本来的面貌面对他的兄长——然而他并未完全解开，而是保留了一层幻象来遮盖自己被魔咒灼伤的皮肤。
他经过战争的弟弟更加瘦削，薄唇勾起的讥讽的笑看起来都比以往更讥讽些：“我猜猜看……陛下是要流放我了？”他把陛下两个字咬的很刻意，Thor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忍下了这个小小的挑衅，继续道：“不，Loki，你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战争已经结束了，其他的亲人都离我而去，我只剩下你。我说过想要你陪伴我，而你答应了。”Thor紧盯着Loki微皱的眉头，Loki似乎要花很长时间来理解这个长句，接着他忽然噗嗤一下笑开：“什么？我没听错吧？”
“你要我留下来？”Loki伸出双手，把整个金宫包揽在内，“留在这个鬼地方？一辈子用幻象覆盖着自己？”他脸上挂着邪气又天真的笑容，“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吗，我的兄弟，想把我养起来当金丝雀？”
阿斯加德不原谅他，他的兄弟也不会原谅他……如今却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他一想到就忍不住想笑，嘲笑他兄弟愚蠢的愿望，也嘲笑他自己。
“不，Loki——”Thor像是怕他逃走似的攥住他的手臂，“你听我说，这里，Loki，这里是你的家——”
Loki简直要笑出声来，他一把甩开Thor的手，指着金宫金光璀璨的地面一字一顿道：“这里曾经是我的家。”他把曾经两个字说的很重，不容置喙，仿佛铁了心要把自己关于金宫所有温暖的回忆都封存在过去。
“先别走。”Thor再次抓住他，“Loki，你先别走……老天，不要这么固执，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不管过去多久，他兄弟的怪力始终都不会变。Loki这次没能挣开，于是整个阿斯加德最强大的法师就被他的哥哥一路拽走，整个过程中不乏有人用怪异的目光盯着阿斯加德的新王，和一个挣扎不休的普通士兵。
Loki越走越觉得不对，当Thor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又摆出一副嘲讽的脸色，不过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Thor抢先：“有不少人都说我不应该重建这里，但我保留了下来。”
夜风从洞开的窗子里温柔地吹进宫殿，撩动金绿色的窗帘，一路拂过光洁的地面穿过殿门，与衣角和发尾缱绻。Thor说完这句话后，Loki久久未出声。敞开的殿门仿佛在邀请他踏入，他在门口驻留许久，终于迈进这无比熟悉的宫殿。
金绿色的帷幕和床铺，华丽且繁复的装饰。丝绒质地的披风随意丢在座椅上，仿佛上一刻才刚刚被人脱下，还残留着余温。从落地窗看出去，远方是一片沉浸在薄雾的森林，深蓝的天宇上星光万点。
这是Loki年少时每夜看惯的星空，这里是整个金宫唯一只属于他的领地。
Thor看着自己的弟弟慢慢走到窗边，风撩起他的黑发，他背对着自己从窗口眺望，直到好像把全部的景色都刻在脑海中之后，才转身。
星空很美。他弟弟森绿色的眼眸里仿佛也坠入了细碎星光，在夜色里微微发亮。紧接着他身周慢慢起了变化，Thor这才发现，他自以为能看透他兄弟的所有伪装，却看不透这最后一层幻象。
覆盖着皮肤的幻象消退，触目惊心疤痕横亘在一度完好白皙的皮肤上，双手、脖颈甚至脸庞……每一处裸露的皮肤都没有被放过。
Thor感觉自己的胸膛内有什么紧紧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弟弟终于说话了，声音嘶哑，犹如火焰焦灼：
“我很想念母亲。”
平静的星空下，Thor听见他伤痕累累的兄弟如此平静地诉说，“还有父亲。你知道吗。”
这一刻所有血泪斑驳的罪业都被抛在身后，一切的隔阂与矛盾都消逝无踪，Thor大步向前用自Loki背叛阿斯加德起千百年来他们兄弟之间的第一个毫无间隙的拥抱回答他的弟弟：
我知道。
13
“这简直蠢极了。”Loki把自己放倒在高背椅里，柔软的墨蓝色布料有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我是说，如果我是你，它被摧毁之后就不会重建。”他挥挥手指，一本书从书架上飘到他手边，自动摊在他膝上，不过他在书脊上微微划动的指尖和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与他的话语背道相驰。
“我只是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回来。”Thor诚恳道。此刻他们之间变得微妙起来，Thor开始小心翼翼，好像面对着一只警惕的小雀，很容易就会被吓跑。
“好吧，谢谢你的好意，我的兄弟。”Loki随手把书丢在一边，他看上去相当惬意，“不过如果你帮我解开这个魔咒，我会更加高兴。”
Thor稍微犹豫了一下：“你……会对我说谎吗？”
这个问题并不好笑，但Loki仿佛被逗乐了，好像他的兄长跟他开了个玩笑，“你觉得这样我就会说实话了吗？看吧——”他解开身周的幻象，将伤痕累累的皮肤露出来。他刚刚有一瞬间解除了幻象，但很快就又重新盖住了伤疤，并对此缄口不提。Thor虽然对Loki满身的伤痕耿耿于怀，但Loki不愿提及，他也没有深究，此时Loki又提起这个话题，他立即聚精会神，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战争给我带来这些伤痕。”
很快地，一条金色的灼痕出现在Loki手臂上，他立刻露出隐忍的神色，直到它慢慢变暗，和其他的疤痕交错在一起。
“即使有这个魔咒，我也可以不说出真实。只要不是谎言就不会被杀死，而既不说谎也不坦白也很容易。”
终于知道了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Thor不由得一阵心疼：“有人拷问过你？”
“嗯。”
“是谁？”
“一个黑衣的女人。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死了。”Loki就好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重新用幻术覆盖住自己的皮肤，顷刻间就从一个遍体伤痕的人变成一个优雅的贵族，“所以？”
“我明天就找法师解开魔咒。”Thor斩钉截铁道，他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消失不见的伤痕，“我很抱歉，Loki。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需要对我说谎。”
消灭谎言的最佳之举，是抹去谎言的源头。彼此交谈、彼此理解、彼此陪伴、彼此无所不知，才能从根本上消除谎言存在的必要。
听着这句动人的漂亮话，Loki耸耸肩：“没事，我原谅你了，不过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施了魔咒却不把解咒咒语带在身边，对于一个法师来说简直是自杀，跟父亲比起来，你也只能做个勇士了，兄弟。”
这也没关系，毕竟他的弟弟就是阿斯加德最好的魔法师。“阿斯加德最优秀的法师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拷问你？”
“你在恭维我？”Loki立刻故意地抓错重点。
“呃……”Thor只犹豫了一秒，“是啊，当然。”他也故意地满足了一下他弟弟的小恶趣味，结果被恭维的那个人反倒怔住了。Thor看着他弟弟表情一瞬间的变化，不由既开心又心疼：“感觉我们好像回到了过去。”过去总是逞口舌之快的Loki在偶尔被他开玩笑时，也会这样一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交流过了。或许这就是Thor真正想要的，无论何时兄弟间还有彼此，在亘古的时光里遣散孤独，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心平气和地交谈。
Loki看出Thor眼中怀念且珍惜的神色，本来想说的话堵在咽喉。“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这太尖锐太伤人，虽然他早已说过比这尖锐无数倍的话，可这一刻他不想打破这罕有的安宁。于是他微笑，道：“嗯，我也是。”
他从头开始说起，从他通过时空甬道逃离那座囚禁他的宫殿开始说起，逐一地回忆着他在战争中的足迹，描述每一个他走过的部族。他将救赎叙说地如蜻蜓点水，也浮光掠影般地掠过了牺牲和痛苦，他讲述硝烟里珍贵的美好，讲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