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辞曲》第6章


离开朱家的时候,是夕阳西下的时辰,落日余晖将街道染上一层温暖的颜色,怀里揣着银票的白秋墨愉悦之情溢于言表,清清嗓子高歌一曲:“大王叫我来巡山诶……”不知道则捏着一束凝魂香,屁颠屁颠的由白秋墨牵着回家。
“这位道友,还且留步。”沉稳而有力的声音打破了祥和。
白秋墨转身一看,竟是那为人称道的李天师,赶忙扯过不知道掩在了身后:“道长叫住小辈所为何事?”
“大乌龟,我的香断了,你赔我。”白秋墨紧张的不知所措,唯恐那李天师上前收走小鬼,斗法肯定是斗不过,拼命也行不通,怎么办好呢,白秋墨出了一身冷汗。
李天师目光略过他身后,只轻笑几声:“莫怕莫怕,老朽不过想问问道友师从何人?可是那肉身飞仙的清赫?”
“正是。”
“果真不出所料,一场旧人相会。老朽叨扰了,我们后会有期。”
白秋墨呆立,望着李天师的身影消失在街巷中,一阵强大的不安冲散了所有喜悦,看着小鬼那不知忧愁的样子,白秋墨升腾起了些许恐惧,若有一日身边再没有他该如何呢?
当不知道为手中断掉的凝魂香感到遗憾的时候,忽然被白秋墨紧紧抱在了怀中,那力气大的让他发晕,一只手还温柔的抚着他的头,虽然很别扭,但是,但是还有种莫名的情愫使小鬼红了脸颊,双手将香一扔,轻环于白秋墨腰间。
我才不喜欢这乌龟呢,只不过是,只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让人养着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喂喂喂,你,流氓,你竟然亲本鬼。
☆、燕雀
自朱家驱鬼一事后,白秋墨一夜之间声名鹊起,街头巷尾都传议着这少年天师如何如何的道法精进,又如何如何的勇斗恶鬼,面对这花样百出的流言,白秋墨深觉汗颜,简直就快忘了自己拙劣的事实。
亲自登门请白秋墨驱鬼的也快踏破了门槛,这银票和夸赞一股脑的袭来弄得他还真有点飘飘然,将所托之事不问来龙去脉的一概应承了下来。
万幸那些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么是弄得人心慌慌的捕风捉影,要么是些不成气候的小鬼借处藏身,白秋墨遇到这种情况,放手把不知道往宅子里一扔,不一会就把那些鬼吓得落荒而逃,毕竟煞鬼狠厉,谁也不想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每次处理完琐事,白秋墨总会燃上一炷香给不知道当做奖励,一人一鬼悠闲的坐在小院里,白秋墨从未觉得日子有这样令人满足过。
“老王啊,你把瓜放放,不急卖不急卖。”那人听后把瓜往地上一扔,举起袖子擦了两下汗:“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老王,你还记得前些年在凤台飞仙的道长吗?哎呀哎呀,可不得了了,那仙人可是这白道长的师父呢。”叙述者一惊一乍、比比划划的说完后,老王撇了撇嘴,低头捡起个瓜敲了敲:“我当什么新奇事呢,有严师自然能出高徒,是一个门派的不很正常?”
那说话男子看老王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赶紧拽住他又说:“你可真没意思,不过吧,我一会说的话,绝对会让你震惊的。”
老王抬手朝那男子头上一甩:“有屁快放,神经兮兮的,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哎,有话好说动什么手,听说啊,那白道长是养了煞鬼才成了朱家的事,怎么样?震撼吧?”
“就这事?”
“是啊,我刚听到的时候我也震撼,他一个道士,竟然还……”那男子正讲的满嘴喷唾沫的时候,老王手里的瓜已在他头上裂成了几半。
“别天天吃饱了没事干乱嚼舌根子,再来影响我做生意,砸你的就不是个瓜了。”
那男子呲牙咧嘴的收拾了碎瓜,转眼间又拽着别人絮叨这事了。
祁山望月阁上,夜风带起素白色道袍,显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超脱意味,一只燕雀在那道人指尖徘徊:“清赫,你是无可挑剔,但你的弟子可不如你那般完美啊,你说,这是不是个喜人的缺憾?嗯?”
道人回手死死掐住那燕雀的脖颈,空旷的山谷回荡着燕雀凄厉的鸣音:“哈哈哈,天助我也。”道人转身而去,空留染血的燕雀被风吹起层层绒毛。
☆、唯你
太阳才刚露出丝丝光亮,城中集市已是人山人海,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与顾客们的讨价还价交汇成嘈杂的乐曲,彰显这座小城市的生机与活力。
白秋墨紧紧的牵着睡意朦胧的不知道穿梭在人群中,一面要小心着他在人潮中走失,一面还得去小摊上包些糕点,称些水果,买够一周所需。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被白秋墨东拉西扯弄得有些烦躁,干脆耍起了赖皮,往白秋墨背上一扑。
“你真是欺人太甚,做鬼也是要讲究脸面的。”
“脸多少钱一斤?”说完咂咂嘴,闭眼续起觉来。
白秋墨无奈的看着肩头浅睡的侧颜,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
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能眺望到远方小家的房顶。
“给你,这个糖人可是那个摊主照着我的样子……”白秋墨这边还没自豪完,那边的不知道接过糖人“咔嚓”一口咬掉了它的头,边嚼边用无辜的大眼睛望着白秋墨。
“你是个鬼啊,你有味觉吗?买来给你看的你还真咬。”
看着白秋墨抓狂的样子,不知道努努嘴:“那我吐出来还给你好了。”
白秋墨一听更火冒三丈,指着不知道大吼了一句:“你个死鬼。”
不知道嚼着糖一脸娇羞的学到:“你个死鬼。”气的白秋墨对他一路追打。
到了院口,白秋墨还未来得及将东西整理下来,便看见院中木凳上一人背对而坐,骨节分明的双手正捏着朵野花轻嗅,一把长剑收敛着寒光被放于身侧。
“大师兄?”
那人闻声将野花置于桌面,背起长剑转过身来:“夜家如玉少年郎,倾国倾城自难忘。祁风明珠夜璃,今日得见……”大师兄宁玄剑眉骤蹙,一字一句的续上:“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道听后惊的手一抖,那糖人咕噜噜的掉在了地上。
白秋墨不着声色的往小鬼身前站了站:“大师兄,你要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啊。”末了只能尴尬的笑笑。
“准备准备?有意思,几年没见我们小六出息了,会金屋藏娇了。”宁玄目光冰冷,白秋墨只觉得紧张的透不过气,自己养鬼确为事实,一切解释都显得那样苍白。在宁玄不动声色的威慑之下,白秋墨只能撩衣跪了下去。
咒语从宁玄口中念出,身后的长剑感受到了鬼魂的存在,剑身荧荧泛白,嗡鸣声不绝于耳,一眨眼便如箭矢般飞向夜璃所在之处。
其实相逢之日便是离别之始,今生遇见你,已是借来的运气。
☆、罪孽
玄铁相交的一声脆响过后,大师兄的剑刃陡转,精准无误的归于鞘中,白秋墨攥着镇灵鞭的手微微颤抖。
白秋墨方才因那试探而生的一脸慌乱印于宁玄眼中:“小六,你果真动情了。”
“其实你早就知道他是谁吧?你早就知道他是如何惨死,也该知道他若起了杀心定然生灵涂炭,到时谁能收拾这场残局?是你还是我?别再自欺欺人,道业未成却起凡心,小六,醒醒吧。”
“万物有灵,何苦将他逼上绝路。”
宁玄沉默了许久,嗓音低沉的回道:“你凡尘未断,自然不懂得何为大道,今日我来,就是帮你回归正途。”
白秋墨一听立刻掏出净瓶,宁玄只轻轻抬手,那瓶子便碎成粉末。
一记夹杂怒火的耳光落在白秋墨脸上,力道之大让他有些耳鸣,宁玄抢过白秋墨手中的镇灵鞭:“小六,不管你是顺从也好,挣扎也罢,今日我是奉师命而来,定让他魂飞魄散。”
白秋墨心中的绝望瞬间破土占据了他全部思维,他只能扯过惊慌失措的夜璃紧紧抱在怀里,他只剩这一种保护他的方式,他们或许只剩了这最后的时刻,他除了压上自己竟已别无他法。
跪着的白秋墨只有满满的悲伤与随时拼死的倔强,宁玄心中压抑的愤怒喷涌而出。
第一鞭落下的时候,白秋墨想的是与怀里小鬼初见的场景,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而今想来仍能让人发笑,只是不知命运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剩多少。
身后的镇灵鞭刮起一层皮肉,白秋墨剧烈一颤,胳膊上有冰凉的液体缓缓滑落。“哭什么,一点都不疼,真的。”他想抬手给这爱哭鬼擦擦眼泪,可抵御疼痛已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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