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痴汉的合理养成》第46章


发疼的错觉,那种整个世界都随着眼内积存的泪水扭曲,进而混沌消褪、翻转颠倒的无力感。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毫无形象地嘶声哭着,四肢着地像还不会走路的小狗一样哆嗦着爬上前,使出吃奶的劲把王铁锤早没了热乎气儿的身体从床底下扒拉出来,颤抖着抹去他脸上粘的灰,抱在怀里拼命摇晃,抱着他的头死死摁在自己颈窝里。我多么希望自己声嘶力竭的哭喊能稍稍唤回他一点神智,多希望自己热乎乎的泪能把这个人烫醒过来。
小亚在外面依旧咣咣拍门,焦急大喊着告诉我,别先顾着哭,先弄明白情况到底如何了,有没有仔细查看过王铁锤,是不是真的死很久,已经没得救了。
小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无意识哭得更厉害了,我都快吐了,我太难受了。几乎一点点失去亲人的语言暗示都能让我情绪崩溃,我几乎无法顺利思考。
我恍恍惚惚的,脑子一直有接收断断续续的外来音节,可真正在脑海里过一遍反馈成一套完整的认知,几乎比脑瘫病人还难。小亚一句问话足花了我十多秒钟去分辨,直到他在外面有踹门的架势了,我才稍微镇定下一点,强行止住哭声,轻轻把王铁锤放平在地上,抹了把泪,瞪大眼仔细查看他一身的伤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泪珠子简直比开了闸的洪水还汹涌。王铁锤面色惨白发青,呼吸全无,软绵绵的身体像一团老棉花,一指头戳下去都不能很快地反弹回来。
我想起以前看的介绍,说人死后36到48小时尸身会变软,软到可以直接搭台子演杂技,我这心里头又是一阵酸。想我身体结实得真好比锤子似的的铁锤哥,前几天还贴着我嘻嘻闹闹开玩笑来着,今儿倒好,说没就没了,我那个不是滋味,眼泪跟秤砣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亚没敢走,还在外面拍门吼,大喊着吴耀你他妈回个话,是死是活你回个话!别一个人闷里面不吭声,妈的你要把我吓死了!你听着啊,里面很有可能是障眼法,是那东西拐了你进去忽悠你呢!你仔细把王铁锤上上下下看个明白!别他妈光顾着伤心把自己也瞎搭进去了!
小亚这一嗓子喊完我浑身一个激灵,登时跟打了强心针似的找到了救命稻草。我激动地心跳都不规律了,左右喃喃看了几眼,才找准了方向一般抖着手指尖儿,捧起王铁锤脑袋小心翻他眼睑看,又趴下听他心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彻底死翘翘了。
事情还真如小亚猜测的那样,出现了异常奇怪的状况。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一激动,扭头冲门外大喊一声“别他妈敲了!诈尸了!”又赶紧趴下贴王铁锤胸前听他心跳。
砰——砰——砰——有条不紊的心跳声一声声跃入我耳中,浑厚有力的跳动像既定轨道的时钟钟摆,平稳安定一如陷入深度睡眠的正常人。我大喜过望,赶紧拍打王铁锤脸颊让他醒醒,顺便兴奋回给小亚,说王铁锤还有心跳!他还没有死!
小亚贴着门缝回我,喊着你别着急,有心跳说明人神智还在,肯定没事。王铁锤现在还处在昏迷?扇耳光也叫不醒?那你赶紧查看一下他身体哪里不对劲,要是有异常情况,你先把你后背贴的灵符撕下来贴他身上,应该暂时能保命。
这当口我都恨不得王铁锤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哪还管什么异常不异常。我铁锤哥都给整成这样了,还需要多大异常才算异常!直接撕下来贴上就对了!我一心急,嫌撕后背太麻烦,直接撩起上衣撕了自己前胸的黄纸符,扯开王铁锤已经被血糊住的衬衫,抬手就要贴他心口上——
结果一撕衣服我给眼前的景象活吓一个哆嗦!
我就说一封闭的小破屋里哪来那么大血肉腐味呢,敢情王铁锤身上的伤痕一直没结痂,几乎烂成肉泥的伤口长短深浅不一,滋溜溜往外冒着血丝,跟泥水沟壑一般狰狞伏在王铁锤的身子板儿上。王铁锤上半身心脏和肝脏的位置不知何故,被嵌进去两块圆形玉佩。玉佩原本色泽为黑白二色,现下被伤痕包绕血渍泡染,玉坠表面起了一层如蛛网般的细致裂纹,跟红艳花枝一样四下伸展绽放。
我瞬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王铁锤上半身的伤痕太过诡异,看着很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挠出来的。我一顿,下意识看了眼王铁锤的手,结果发现这人真的满手干涸血糊,手指头宽度跟身上的痕迹一比对,竟然分毫不差!
果然是王铁锤自己抓伤自己的么……我心间不禁一阵发寒,心想王铁锤到底受了什么折磨,以至于下得了狠手把自己前胸抓成一片模糊,深处竟可见森然白骨!而且从伤痕走向来看,似乎都是从两块嵌入皮肤的玉佩处延伸往外,是因为玉佩辐射所以才被逼着抓伤自己,还是单单想把玉佩从自己身上挖出来?再者,这两款玉佩外在形态简单无奇,不过细细回忆起来,似乎是王谢之前送给他的阴阳坠?
关于阴阳坠的印象我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记得是剑三游戏中打荻花宫掉落的物品。仅仅是个腰部挂件,它能有什么用?而在这场王铁锤伤残事件中,它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我是一头雾水一个脑袋俩大,抓着灵符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贴下去好,还是不贴的好。
正当我神思翻腾犹疑不决期间,我背后倏然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略微一顿,啪嗒一下搭在我肩膀上了。沉重的触感刹时令我浑身一颤,身体不受控制急速炸起一圈寒毛。我嗷一嗓子怪叫,条件反射反身揍出一拳!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我手臂被来人一把攥住,借着斜斜打出去的力道反方向一扭,把我连胳膊带人瞬间翻转一个个儿,反手被捆在了来人胸前!
紧接着,一个不合时宜,却又款款多情的热吻徐徐贴上了我的脖颈,浅吻缠绵游移至耳畔,悄声说道:“主人……你防范意识太差了……我都在你背后盯着你足有三分钟了……”
我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抓着纸符的手攥成拳头,狠劲往身后一捣,成功击打到毫不防备的王谢身上。结实小腹肌肉与坚硬肘骨碰撞,发出一声肉体撞击的闷响。
揍完这一下我心里才舒坦了点,放松身子骨我扭头骂,说王谢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明明都已经学会怎么包饺子冲奶粉了,怎么还该不了做鬼的习性,非得跟以前一样,请我回头看看你?吓唬吓唬我才开心,才舒坦?
我实实在在呕了一口老血在胸间,不想再跟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废话,便学了落水小狗一般乱抖了一圈毛,从他怀里挣开,又小心翼翼展平攥皱的黄纸符,坐地下,准备挥爪子贴王铁锤脑门上叫魂儿试试。
门外小亚听见我在里面嘟嘟囔囔,不确定我说了什么,又拍门询问。我随便安抚他两句,让他别瞎呆外面担心,赶紧开车去接三叔带家什来收拾摊子才是正事儿。
小亚考虑了一会,应了我,让我一个人多加小心,手机随时联系,就咚咚咚快跑走了。
王谢还挺满意跟我在一个昏暗密室中独处的,也不在乎我不想多搭理他,明亮亮的琥珀眼睛四下看了一圈,灼灼盯准某一堆杂物半晌,后转头问我,沉声道,是不是消灭这里最大的能量源就结束了?
我已经把黄纸符贴王铁锤脑门子上了,可这人丝毫没有诈尸迹象,呼吸还是一丝没有,单看表面十成十死翘翘了。我是心酸又心灰,抹了把泛上水汽的眼睛,一屁股蹲地下,怔怔看着空空两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谢见我许久不答他,呼吸都一哽一哽抽抽搭搭了,难得通了次人气儿,悄声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用袖子轻轻帮我擦了擦脸。
我转头看他,隔着水雾看不太真切他的脸,只知道他眼神是温暖的,染着只给予我一人的包容爱意。我更加酸涩,只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多想扑他怀里大哭一通,借着他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结实臂膀,毫无顾忌地发泄一场痛哭一场。
可惜的是……王谢个隐性暴力狂对这方面触觉为零,没容我过多挥洒为尼尼哥哀思的情绪,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碧绿色小瓶儿,递我跟前,无所谓笑了一声说,“喏,碧露丹,治百病化百痛解百毒可起死回生。”
他这一嗓子瞬间把我想学学小情侣之间腻腻歪歪的势头给止住了,我脑子有点呈当机状态,半天没转过弯儿。直到他眨眼睛示意我接过去的时候,我一点一滴回忆着刚刚的口型,下意识的,把他之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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