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倦旅》第47章


洪绡摇头道:“我于医术之道只通些皮毛,这些高深处却是一窍不通的。”又问道:“岳离宫现下是什么情形。”
白清道:“我原本被二师姐的人拘在途中一处据点,某一日也不知怎的,看守我的一位师妹突然中了药,昏迷过去。我趁着那机会,逃掉了。到了漠城,就听见岳离宫被攻打的消息,可上山之后,却不见了一个敌人。”
洪绡问道:“白姑娘是几日前到的岳离宫。”
“大抵有三五日罢……我在这屋中,看不见天光,时日也不甚分明。”
洪绡却一愣:“三五日?不是昨日才到的?”
白清却笃定地摇头道:“少则三五日,我每日里要给师姐调理,因此唤了师妹准时服侍大师姐服药。一日三回,我自身见的便有十余次,也有几回实在撑不住了,睡得昏天黑地,师妹们也不曾唤醒我。”
洪绡皱眉道:“岳离宫的敌人退了三五日?那白姑娘到得岳离宫的时候,离姑娘伤了有多久?”
“我回来的时候,一个师妹告诉我,大师姐是在三日前被二师姐带往药宗医治,后来不知道怎么,敌人在我回来的前夜全退了,派中传起了……一些流言,那时候我便吩咐拥护大师姐的弟子,一道来为大师姐疗伤。”白清说起传言之时,犹豫片刻,说法也十分含混。
洪绡心头一跳,她这一迷糊,竟然就过了少说有六七日?
白清说到为大师姐疗伤的事情,眉目间又笼上一层忧愁:“我现下只想得这样的笨法子来压制一时,却也管不得久。这屋内四面火炉炙烤,时间一长,便气闷得紧,于身体仍是有碍的。”她望向洪绡之时,总是带着一丝期盼。
洪绡心绪却有些复杂,岳离宫的弟子之前扣押相思的做派,实在令她有些心里窝火,现下岳离宫又有求于相思,这等前倨后恭的姿态,甚为碍眼。更何况她与相思现下的关系有些微妙,如何又下得去口吩咐她涉足不相干的事情?可离清思……
除却救命之恩,洪绡对离清思,也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亲切。
她并不明白这样的亲切究竟来自于何处,但以离清思平素的气度,也实在令人无从反感。
这样的奇女子死于非命,有些可惜。
“我着实不晓得她们去了哪里,或许在江城能见到罢……”洪绡踟躇着,突然间心中一动,问道:“要医治离姑娘,便只能压制她的内力了吗?”
白清眉眼一动,道:“若说法子……倒也有,向来阴阳相宜,若有至阳之物调养,许还有一丝可能。可师姐内力已臻化境,那内力已然是极阴,天下又有什么至阳之物能压制?”
洪绡眼睛一亮:“相传炎玉触手生温,佩久灼人,或许有用。”
“炎玉?那等珍惜宝物,寻常又怎么找得见。”
洪绡贝齿含唇,颇有几分狡黠:“早年间我随手顺过一整块,现下找找,大抵还能找到。我记得那大小,给离姑娘做一个手镯倒也相宜。余下些边角零碎,大抵还能做个耳坠。”
白清又惊又喜:“当真?”
洪绡又蹙眉想了一阵,道:“只是有些年份了,我也记不分明,是将那物事藏在了江南还是江北,寻起来只怕要费些功夫。”
白清道:“大师姐的情形实在是拖不得了,洪姑娘若信得在下,不如便让岳离宫的弟子去找罢。”
洪绡笑道:“既然说要送,这东西便已然是岳离宫的了,说什么信不信的。只是这些年走的地方太多,早年的东西实在是记得糊涂了,劳你多费心了。”她向白清说了几个地点,白清仔细记了,核对再三,吩咐一个岳离宫的弟子飞鸽传书,发动当地的弟子一并寻找。
那几处的岳离宫弟子不敢怠慢,自然使尽了浑身解数去寻,行动便不免张扬了些。致使许多江湖门派以为那几处出了什么宝物,一时间侠客云集,蜂拥至了那几个城镇,街头巷尾,熙熙攘攘,倒颇为热闹。
此为后话,掠过不表。
且说洪绡与白清这般商定之后,记挂着先前离清思交给自己的秘籍。现下离清思有白清照应,她便打算物归原主。
岳离宫的弟子皆听说了白清的吩咐,这一回并未多加为难,洪绡顺利的从正路走出岳离宫。
一路走到先前自己埋藏秘籍的隐秘处,挪开大石,掘出泥土,便见了一方简陋的木盒。
洪绡捧出木盒,打开来时,里头躺着的却不是秘籍,而是一块拳头大的玉石,质地温润,鲜红如血。
正是她先前与白清所说的炎玉。
玉石的一角,有一处磕碰的划痕,洪绡识得,这正是当年偷窃这玉石之时,轻功不甚纯属,躲避护院时撞到了墙角,不小心磕坏的。
洪绡虽记不清自己将炎玉藏在了何处,可总归是离漠城千里之遥。为何突然间就给送到了这里?
原先她放在盒内的秘籍,却不见了踪迹。
倘若是给人发现偷走,为什么取了秘籍,却要放上炎玉?
洪绡将玉石交给白清,白清便唤了师妹,去寻门内的匠人打造。
因着秘籍失窃,洪绡便只得在岳离宫住上些时日,等待离清思醒转,再交代这件事情。
日子一时好似回复了平静,洪绡在岳离宫里头,整日里看书,连门也不大出,直至有一日,一个岳离宫的弟子前来告知她:离清思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临近,一点都不想看书的我也是醉了……报名费可以退货吗……我果然是考试协会的资深冤大头。
☆、辞行
洪绡随着岳离宫的弟子,一道去了离清思房中。
墙角的火炉已经撤了不少,却也还剩了许多。走进屋子里,好歹不如先前一般要命。
白清就在屋里,洪绡向她打了个招呼,她回转身来,应了一声,目光中颇有些感激之意。
离清思坐在床上,仅着中衣,白皙的肌肤几与素白的衣料一般,因着久病,面色苍白如纸,目光也有些惺忪迟滞,听得洪绡的声音,缓缓地转过头,直愣愣地盯着她。
这模样,退却威严,平白增了几分可爱。
“洪姑娘来了,方才我还和师姐说起,多亏了洪姑娘赠宝,否则以我这粗陋的医术,也不知何时能找到医治师姐的法子。”
洪绡听她这般说,心里却又有些愧疚。
那一块炎玉,是从埋藏秘籍的盒子里找到的,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在洪绡瞧来,就好似以岳离宫的镇派心法所换取来的一般。她原先就说要将炎玉赠送给岳离宫,却又无法归还岳离宫的秘籍,那秘籍好似给她贪墨了一般,总归有些不大舒坦。
洪绡问道:“离姑娘的身子怎样了?”
白清看了看离清思,道:“托洪姑娘的福,师姐现下大好了。”凑在洪绡跟前,轻声道:“只是仍有些麻烦处不曾处理利索,倘若洪姑娘哪日遇着相思姑娘,劳烦转告一声,岳离宫愿以最大的诚意请相思姑娘出手。”
洪绡点头道:“倘若我遇着她……抑或旁的那几个人,定然转达。”
白清不知道洪绡眼下心情的纠葛,声音清朗愉快:“咱们当真应当摆一桌酒宴,好生感激一番洪姑娘。”
洪绡忧上眉头,摇头叹道:“酒宴当真不必,我欠着岳离宫一件事……白姑娘,可否让我与离姑娘单独一谈?”
白清此时将洪绡当作恩人一般对待,当下问了离清思,离清思似染了风寒,声音瓮得厉害:“好。”
白清临走前向洪绡道:“大师姐现下身子还有些弱,洪姑娘若与大师姐商议完毕,劳请立时唤我。”
洪绡点头:“只有几句话,用不得太久,少时便出来寻白姑娘。”
白清向洪绡抱拳行礼,转而退出了房间,只余下洪绡与离清思相对而望。
“离姑娘……”洪绡轻叹一声:“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离清思蹙起眉头,一双眸子却还是有些木然:“什么?”
洪绡将秘籍被偷换的事情仔细与离清思说了,离清思目光一转,好似长刀落了锈,霎时间寒光盈然:“我知道了。”
“离姑娘知道?”洪绡可实在有些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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