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日》第11章

“哦，好，谢谢小师傅。”韩墨说完，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等水寒江和沈明熙。
两分钟后，三人都拿着自己的签文来到后院。后院的人要比大殿的多很多，而且只有一位老僧坐在大树底下解签，游客排成长长的一队，都不敢大声说话，害怕打扰到那个老僧。
老僧解签很慢，十多分钟才解出一只签，韩墨再次看向水寒江和沈明熙两人，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他们还要不要等下去？
“这得排到什么时候？我看还是算了吧。”沈明熙抢先开口。水寒江在一旁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三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刚才大殿中的那个小和尚突然走了过来，稚嫩的小脸蛋有些红扑扑的，很不好意思的对韩墨说：“师傅老了，所以动作很慢，要排到你估计需要大半天，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试着解解看……”
有些讶异的看着小和尚，韩墨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找上他们。
“你是唯一一个和我说谢谢的人……”小和尚说出了原因。
韩墨这才想起来，好像刚才在大殿中，所有求签的游客都是匆匆忙忙的拿了签文就走，只有自己说了声谢谢。
“欸，小朋友，也可以帮我们解解看吗？”沈明熙笑着开口，说实话他也不相信这个小和尚会解签，只是开个玩笑。
小和尚沉思了一会儿，回答：“可以啊，你们跟我来吧。”说完，就朝着隔壁的偏殿走去。
韩墨三人跟在小和尚的身后，离开了原来的队伍。其他的游客一脸嘲笑的看着他们，谁都不认为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和尚懂什么解签。只有坐在树下的老僧抬起头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去解签。
来到法缘殿旁边的偏殿，这里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一个游客都没有，只有一个刚刚打扫完的中年和尚，看到他们进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平淡的行了个礼然后离开。韩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相信这个小和尚，大概是抱着随意试试的心态吧。
“你们随意坐一下，我去给你们倒茶。”小和尚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三人在偏殿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这个偏殿非常冷清，甚至没有摆放佛像，更没有香火，偌大的一个偏殿中只有寥寥几张桌子和几个蒲团；几扇窗子大开着，可以看到其他院子中的景色，小池塘，小树林，应有尽有，感觉很是惬意。
没几分钟，小和尚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杯茶，回来了，他将茶分别递给韩墨三人，然后在他们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说：“其实师傅也教过我解签，只是一直没有试过，今天……嘿嘿……”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没关系，就当给你练练手，哈哈。”沈明熙先把自己的签文递了过去。
“师傅说，解签不急，先喝杯清明雨后。”
沈明熙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杯茶，看上去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一点颜色都没有，也没有茶香，令他不得不怀疑这其实就是一杯普通的凉白开。在小和尚的注视下，他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果然是白开水！沈明熙差点笑出来，一杯白开水还起这么高雅的名字。
小和尚似乎也看出来沈明熙在想什么，连忙解释：“师傅说，只有真正懂这个世界的人才能品出清明雨后的味道，虽然我也还不能……”小和尚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瞪了沈明熙一眼，韩墨摸了摸小和尚的头，微笑道：“不用理他，总有一天你能做到的，现在先试试给这个白痴解签吧。”
“靠，你说谁是白痴！”沈明熙反瞪了韩墨一眼。韩墨没理他。
小和尚点了点头，展开沈明熙的签文，认真的看了起来。良久，他抬起头，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对沈明熙说：“这个签文大概的意思是……你需要温暖……”
“噗”一声，沈明熙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不要浪费水资源！”韩墨惊而又险的躲过沈明熙的口水。
“咳咳，咳咳，还不是这小家伙，咳咳，什么鬼……”
小和尚一脸无辜的看着沈明熙，说：“签文上就是这么写的，虽然我还是没办法完全看出来，但是大概的内容就是这么说的，你需要温暖……或者说你的未来将会在一个很寒冷的地方……”这回沈明熙都无语了，韩墨还第一次看到他哑口无言的样子。
温暖……寒冷……韩墨突然想到了什么，深色变得有些古怪，然后他转向水寒江，说：“你也试试吧，我最后一个。”
水寒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闭上眼，不知道是在回味茶的味道还是在想什么别的事情。
鄙视的看着水寒江，沈明熙哼了一声：“就知道装！”
水寒江是不是在装韩墨不知道，他现在在意的是水寒江的签文上写的是什么。他看向小和尚，小和尚已经低头在看水寒江的签文，这一次看得很快，而且似乎挺兴奋的样子，说道：“这个我能看懂很多，比刚才那个签好懂一点，上面写的大概意思就是失忆……或者消失、遗忘，还有一个最终还是终极什么的……”
遗忘！韩墨和水寒江对视一眼，水寒江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韩墨却是真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捏着小和尚的脸，沈明熙咬着牙说：“小朋友，看不懂不要瞎编哦，小心晚上尿床！”
小和尚挣扎着吧沈明熙的手打掉，忿忿地说：“我没有说谎，出家人不打诳语的！签文上就是这么写的嘛……”
“轮到我了。”韩墨将手中的签文递给小和尚，然后也学着水寒江把茶水一口喝光。
所谓的茶水在韩墨的口中没有释放任何的茶味，就像是淡淡的白开水，韩墨皱了皱眉，难道真的是白开水。但是很快他就感觉不对劲，在茶水穿过他的喉咙的刹那，口腔中突然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苦涩，这一丝味道从舌根处向前蔓延，由苦渐变为酸，然后生出一丝咸味，最后抵达舌尖的位置时，只剩下一丝回甘，然后那种感觉又瞬间消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这个，这个，我看不懂……”小和尚嗫嗫嚅嚅的说。
韩墨猛然间清醒过来，看到沈明熙和水寒江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干咳了几声：“咳咳，没事没事，看不懂就算了，还是要谢谢小师傅帮我们解签。”
“没有没有，是我谢谢你们，不然我都没机会尝试……啊，我师父叫我了，你们随意，我先走了……”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殿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叫喊声，然后小和尚匆匆告别三人，离开了。
小和尚走了之后，沈明熙一脸疑惑的看着韩墨，说：“你不会喝白开水真的喝出什么味道来了吧？”
摇了摇头，韩墨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想着什么。
“我们走吧……”沉默了半分钟，韩墨起身，向外走去。
法缘寺是韩墨游览的最后一站，从寺庙中出来之后，三人就坐上了回市中心的汽车，对于接下来的时间韩墨是完全没有计划，他想着走一步是一步，至少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们有什么计划？”坐在车上，感受乡间小路的颠簸，韩墨问水寒江和沈明熙。
水寒江看着韩墨，平静的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一边的沈明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看着水寒江和韩墨，神色诡异，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们俩……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韩墨非常想一巴掌把沈明熙从车上呼下去，但是最好的办法还是无视，他转过头不去看沈明熙，而是对水寒江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你都跟了我快半个月了，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嗯……”水寒江沉吟了一声，“完全没有！”
韩墨感觉自己真的被打败了，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你家人呢？你不打算回去陪陪他们吗？不然可能今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们……如果有可能，他们宁愿没有我的存在……”
第一次从水寒江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别样的情绪，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可还是被韩墨察觉到了。听着两人的对话，沈明熙一阵云里雾里的。
“你呢？自恋狂。”韩墨转向沈明熙。
“我啊？”沈明熙歪着头想着，懒懒散散的伸展了一下身体，“我本来就是想到处走走，刚刚辞了工作，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啦，一时心血来潮就来了流川，然后遇到了你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接下来你们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呗，反正我感觉和你们还挺合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