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这才醒过闷儿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脸上就有点儿发热,不过所幸他长得也黑,这脸怎么红也看不出来,连忙低头草草地把秦王的外衫往身上一裹。
秦王李世民这才往前走两步,走到单雄信的跟前,诚诚恳恳叫了一声:“单将军,你对我李家的恨,是因为我父皇当年临潼山一箭射死了令兄,虽说我父皇当时被人追杀,迫于情势紧急才会误伤令兄,但是毕竟是我李家有愧于单将军。如今父债子还,小王愿替我父皇向单将军赔礼道歉,还望单将军看在你各位兄弟都在我唐营的面上,念着天下苍生,可以免受倒悬之苦,你就原谅我李家吧。”
李世民这番话说的可够圆呼的,首先说清了我爹当年为什么要杀你大哥,无冤无仇,那纯属误伤。但是尽管是误伤,这责任我们不推卸,是我们老李家不对,我们给你赔礼道歉。另外你单雄信不是重情重义吗,你这么多兄弟都已经在我唐营了,他们的面子你一点儿都不给?最后还得把天下大局搬出来,这理由冠冕堂皇,谁听了也都竖个大拇指。
要不说好马长在腿上,好汉长在嘴上,人家李世民这张嘴,嘡嘡嘡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心里无不暗自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可是他还不光说,等这番话一说完,就见李世民一撩自己的袍子,咕咚一声双膝就跪倒在地,口称单将军,小王在这里替我父皇给你赔罪了。
这一下可不要紧,可把在场所有的兵丁将士都给感动得不得了啊,纷纷在心中暗挑大指,我们秦王是明主啊,这礼贤下士可谓已经做到极限了,你单雄信还想怎么样?给你这么大个脸,你要是还不要脸,我们可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在场的唯有徐懋功和罗成,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子,心里说了一声坏了。这俩人心里想秦王啊,你这姿态虽然做得够足,奈何现在不是时候啊!要说能够再消磨消磨单雄信的锐气,然后各家兄弟轮流想办法慢慢儿地再劝劝他,单雄信这人吃软不吃硬,我们拿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慢慢儿地软化他,等到时机成熟,或许单老五能有个心软的时候。到时候您再来这一手,单雄信就不说归了唐营,至少要让他放下报仇这事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是现在这时机可不对,单雄信是火撞顶梁门杀红了眼的时候啊,你李世民别说跪他一跪,就是你响头碰地磕得脑门儿流血,单雄信也不会领这个情。而且你李世民现在就做到这一步了,你往后还能怎么做?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你小名儿是君,虽然你不是皇上,可你爸爸是皇上,你那一举一动就代表着大唐皇室,为君的跪臣子,他又不领这个情,这单老五以后的路可就让今天给堵死了。
不提他们俩这里暗暗心惊,单说单雄信,一见李世民这番举动,不由得连连冷笑:“小唐童,别跟你单爷爷在这儿虚情假意装乖买好儿,我们瓦岗的兄弟都降了你李唐又能怎样?我单雄信至死不降!今天爷爷落到你手里了,杀头开刀,吃肉张嘴,皱一皱眉头爷算不得英雄好汉!”说着把脖子一扬,眼睛一闭,那意思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这形势一下子就僵在这儿了,您说李世民能怎么办?徐懋功一看别让秦王老跪着啊,赶紧从旁边一伸手:“殿下您先起来。”把李世民给搀起来了。李世民刚刚站起身来,就见大元帅秦琼秦叔宝走到自己的面前,推金山倒玉柱咕咚一声跪倒身形:“秦王千岁,求千岁今日饶我五弟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秦琼这一跪不要紧,程咬金一看也跟着嚷嚷上了:“千岁,单老五就是个牛脾气,脾气上来不会说人话,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兄弟替他担着,您今天就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徐懋功和罗成可没跟着求情,为什么呢,一个是准知道李世民恩收单雄信的念头还没绝了,今天应该是不会杀他,另一个,秦琼这一求情,分量已经够了,程咬金跟着惹惹儿几声不要紧,如果其他人也都跟着秦琼一起求情,就怕秦王今后心里对二哥会有忌讳。这就得说这俩人看得透彻,行事也谨慎。
单雄信一见秦琼为自己去求李世民,心里万分不忍,秦二哥在他心里那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真豪杰,如今为了自己屈膝下拜,那他心里能好受吗。有心要跟二哥说您别管了,兄弟我死就死了,刚想张嘴,罗成走到他身边儿,拿手一握他的胳膊,叫了一声“五哥”。单雄信扭头一看,罗成绷着个脸儿,冲自己轻轻摇摇头说:“五哥,您要是真心疼我表哥,您现在就什么也别说,行吗?”
秦王李世民一看,罢了啊,秦元帅和单雄信他们兄弟情分太重,转念一想这单通也真是条英雄好汉,脑袋要掉了眼睛都不眨,够光棍,这要是能为我大唐所收服,当是一员上将啊。而且秦元帅既然和他情分这么重,我今天饶了单雄信,这又是双份儿的人情。让他们瓦岗弟兄慢慢劝服,未必单雄信的态度一直会这么硬。
想到此处,李世民伸手相搀:“元帅请起,既然秦元帅求情,小王怎能不允。今日绝对不会伤害单将军,还望单将军能早日放下私仇,看在天下黎民的份儿上,早归我大唐才好啊!”
说完了吩咐军兵闪开一条道路,让单雄信离去。单通冲着李世民一咬牙:“李世民,你可想好了,你今天就算放了我,我可也不会降你大唐,下次见了你,我可还拿金钉枣阳槊拍你,你可别说单爷爷恩将仇报。你要是以后那么说,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干净!”
单雄信这话一说,在场的人心里全都翻白眼儿,心说哪有这么说话的。李世民苦笑一声:“单将军,今天是小王心甘情愿放您回洛阳城,行了吗?你快走吧。”
单雄信一听他这么说,当下转身来到马前,从地下捡起来刚才被尉迟恭夺走的金钉枣阳槊,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上,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唐营众人,又看了一眼二哥秦琼,想说句告别的话,可是心里一想,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啊,不如什么都不说,于是拨马扭头就走,唐营军兵纷纷退后,单雄信策马就出了御果园。
没走出多远去,就听身后哗楞楞楞马挂銮铃声响,有人高叫自己的名字:“雄信慢走。”单雄信勒马停蹄回头一看,见后面来的正是自己的二哥秦琼秦叔宝。
叔宝策马来到单雄信身边,叫了一声:“五弟,哥哥送你一程。”
单雄信这心头一阵热乎乎的,你看他刚才在李世民面前七个不服八个不在乎的,那么光棍,现在能单独见着二哥,哥儿俩能有再说几句话的机会,他就觉着鼻子里有点儿发酸,眼窝儿发热,赶紧瞪大了眼睛把眼泪往回忍,怕让秦琼看见了心里难过。
两个人策马缓缓而行,这就不扬鞭催马了,两匹马放开了缰绳,让它慢慢儿地走,盼着这段儿路能再长一点儿才好,让兄弟俩多说几句话。
简单说了几句离别后的情况,叔宝可就把这话引到正题上来了,他来送单通不光是要一叙离情,最主要的是想劝劝五弟能够归唐。
叔宝叫了一声:“五弟,自从愚兄归唐以来,深知那武德天子爱民如子,比前朝的昏君强上百倍,真是一位有道的明君啊。为兄一直随秦王带兵征讨,也发觉这秦王为人甚是英明神武,今天他对你的态度你心里也有数了。五弟啊,听哥哥一句劝,李家当年临潼山之事,也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李家和单大哥无仇无恨,纯属误伤,现在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放下过去的这段误会,以天下大局为重吗?”
单雄信冷着脸一皱眉,这话也就是秦琼说,换了别人他就翻脸了:“二哥,我知道天下大局一直在你心里,你有对苍生百姓的怜悯之心,这也是兄弟我一直最敬佩你的地方。但是我单通没那么大的胸怀,我心里就这么大一块儿地方,放不开整个天下,只能放得下我身边的这些人。”
秦琼说:“好吧五弟,既然不提大局,那你就冲着咱们瓦岗兄弟的情分,甚至说,你能不能就冲着哥哥我这份儿心,你再多想想啊?五弟,实话跟你说吧,你这洛阳城虽然经营已久,但是如果我们全力攻打,这城破之日实实地指日可待,到那时昆仑失火玉石俱焚,五弟啊,你不念着你自己,还不念着你结发的妻子玉花公主吗?我听表弟说了,玉花公主如今已经有孕在身,你单家有后,哥哥也为你高兴。若是这洛阳城能兵不血刃,开城纳降,大唐必会善待郑王。五弟你就算不愿意保大唐,哥哥我到时候也解甲归田,陪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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