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袖里有广寒》第9章


这种红于他而言很熟悉。
冉风月蜷起身,以手掩面,并未哭泣,只双肩不住颤抖,似难抑激荡情绪。
任千山未开口,冉风月却仰起脸看他。
那唇上满是齿痕,玉似的面容上,一双眸子隐隐带了血色,凄艳诡丽。
他难得不知如何反应,冉风月已站起来,平静道:“你出去。”
屋里只一人时,他抬手解开衣衫,仅留亵裤,裆前有明显湿痕。
他怕对方知道,自己对他的渴求已到这种不堪的境地。
任千山其实猜到他发生了什么,但以为他只是觉得羞耻,并未多想。
算来他二人在一道有一年多,半月后冉风月满二十,举行了冠礼。
为他加冠的是任千山。他父母亲族皆无,白玉楼中又以他为主,即便不合时宜,也没人敢说什么。
那十几日间,任千山见他情绪不稳,因而没有与他亲昵,反倒是对方在冠礼结束后寻他。
他们未约定过几日一会,短时一两日,长时六七天,这回的确隔得有些久了。
冉风月束了发冠后,愈显得姿容端丽。
任千山心有所动,道:“忘了与你备礼。”
冉风月却说:“我的确想向你讨份礼。”
将他双手用红绸缚了,系在床头。
这不过是普通的料子,任千山功力未被制,随时都可挣脱,便由得他摆弄。
直至二人下身再无衣物阻隔,那物也被引入一处滑腻湿润的所在,他才有些惊讶:“你——”
冉风月手撑在他胸膛上,正自起伏,冷笑道:“你以为我要……要做什么?”
他神情漠然,体内却尤为湿热,来之前早做过准备,二人身体比往日任何一次都来得契合。
任千山之前在床笫间算得冷静自持,这回手上绑缚虽能解,但他并不在乎这点情趣手段,由此身体不得自主,反使得情欲难耐起来。
方要挺腰,便被按下:“我来。”
湿了的额发粘在脸上,任千山侧着头,微闭上眼,低低喘息。
柔腻到极致的肠肉缠住他,有节奏地收缩。衣衫被打开,一双微带细茧的手掌在各种给予他抚慰。
两相叠加,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却在他将要登顶的时候,停下动作,待他平复,又开始新一轮折磨。
如是再三,任千山精神已有些疲惫。忽生预感,睁眼看去,却见冉风月握着白玉短刀,停在他身前。
因没有杀意,他任凭刀尖在胸膛上拖过。
对方力度把握极好,并未伤及内里,只多了一线血痕,些微的痛感在下身快感的冲袭下,反成了种奇异的感觉。
冉风月手中不停,不一时就在他胸前留下十几道痕迹。
最后一条经过任千山胸前红点,激得他上身猛地弹起,说不出痛感与快感哪个更多。
忽听冉风月道:“我真想把你关起来,肏得你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向我求欢。或者干脆杀了你,一了百了,”他红着眼睛,带了泣音,“凭什么只有我、只有我……”
任千山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原来你这么恨我。”
冉风月眼中含泪,却极温柔地笑了笑:“我岂止是恨你。”
18、
任千山自然能分辨他话里真意。
若他说喜欢,也许是真的喜欢,若说不喜欢,却必然是喜欢的。
再者此时对方眼中情意昭然若揭,若还看不明,便是盲的了。
他想了想,道:“楼主待如何?。”
待如何?冉风月想他一步不离,眼中只自己一人。
他未开口,任千山却看明白了。
平时耳鬓厮磨,他们早将夫妻之事做尽,任千山待他一直极温柔,虽不可能到一步不离的境地,比寻常的夫妻也不差了。
冉风月与他如此堪称如胶如漆处了半年,忽清醒过来。
任千山对他的确够好,哄是哄的,情趣更有,但这段时日的相处与过去两年没有分别。
嘘寒问暖,温柔体贴,听来很好,也不过是稍费些心的表面功夫。只有他陷在假象里。
对方不过因他喜欢,便一直惯着,若说真心实意,怕是一分也无。
冉风月惊出一身冷汗。
他问对方:“若一辈子都这么和我一起,你愿不愿意?”
任千山笑道:“为何说那么长远的事?”
这是拒绝的意思。冉风月听懂了。
但这并没有错。他心慕对方,希望与之相守,对方待他却非如此,自然不可能做下承诺。
他心有动摇,任千山看了出来:“当年曾说过,这事本没期限,哪日我消了想法,便算结了。我见你也有此念,那现在正是时候。”
冉风月心内嘲笑自己此时才看清,更恨对方平平淡淡便将这些说了出来,好似二人间不过一场交易。
也的确是场交易,他想。冉风月此时出奇冷静,眸光沉沉,手掌摩挲着腰间刀柄,道:“真话?”
任千山笑道:“算来快三年了,该厌了。”
冉风月强捺下心中小小的欢喜,长眉微挑:“该厌?便是还没厌,”手从对方襟口探入,往下潜去,“你既对我还有欲念,为何要结束?”
任千山难得叹了一声,捉住他手臂:“何必如此?”
他看出来了,冉风月想,却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冷笑道:“我平生什么都能受,唯独受不得别人施舍,更不需要你怜悯!即便要厌,也该是我先厌!”
片刻后他又竭力放柔声线:“床帏之间你教了许多,如今我学而有成,离不得你了,你不高兴?”
任千山知他是故意不说感情,以肉欲相对。凭对方傲气,也绝无可能把真话剖给他看。
“我不要你做什么,只像最初那样处着。”
任千山道:“好。”
后几年情事中,十次有九次是从背后来的。冉风月趴在桌上,方要转头,后颈便被按住。炙热长物在体内肆意进出。
他反手去摸对方:“你为何……为何总不肯看我?”
任千山其实看到了很多。
脊背上亲手绘下的桃花艳丽如昨,情动之时肩胛突起,看来有些瘦削。但这人显然并不柔弱,除去年岁经验上的不足,渐渐长成的青年已是魔道巨擘,也只在他面前,才不以威势压人。
他伸手逗弄对方的唇舌,笑道:“难道你不喜欢?”下身大力一撞,果听得一声难耐喘息。
冉风月的确更能从这种方式里获得快感。
被从后方进入的时候,他总不禁想起,也是在这里,他曾生生被一支笔玩弄到不能自持。
而对方必然也知道。他意识到这点,想到思慕之人正在自己身体之中,将所有的不堪尽收眼底,羞耻与快感便交织成更难熬的情欲。
任千山被后穴的痉挛带着泄了身,摸了摸对方下边,果然也出了精。
他们之间渐似同床异梦,见面便是做那事,交谈越来越少。
照理再热的心肠也受不住无休止的冷遇,冉风月也以为自己会心灰意冷,不想一过便是四年。
任千山与他已有些疏远,偶尔意见相左,一言不合便拂袖离去。
对方心无挂碍,一走就是月余。
冉风月本要相询,见了面后却又是无新意的情事。
是该腻了。只是总腻不了。
有回他半途想要转头去看对方,却被咬住喉咙。
力道奇大,似要将他撕咬开,与初识得那人时的风轻云淡截然不同。
冉风月忍不住想,对方是不是也非一无所动?
任千山咬上去前什么都没想,只是不想看见那双眼睛。
他当年救下冉风月也不过是觉得有点缘分,自然不会因为将人诱上床而内疚。
但相处日久,怎会没有一点真心。对方眼中情感炙热,反照见他的卑劣,这些年里故意冷落对方,也有借此磨去些对方感情的原因。
只是并无多少进益。这日他重提当年之事:“便算是我错。散了吧。”
冉风月对他这几年的意图了如指掌,心中有火发泄不得,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虽然最后没有谈拢,但冉风月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他们关系趋于冷淡,楼中之人亦是有目共睹,鸥忘机一直劝他娶妻生子,见此倒给他想了法子。
当晚他与任千山同床而眠,手心里捏着一个瓷瓶。
对方功力深厚,对毒物的抵御却比常人好不了多少,而白玉楼中从不少这些。
瓷瓶已被捂热,冉风月想,若他此时将人毒死放在身边,也算今生不离了吧。
转念又想,冰冷尸体总比不上活人,只需化去对方一身功力,便能将人困住。以任千山的性格,此事即便成了,也不会罔顾性命,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至少不会比现在二人的相处更差。
有了这主意,冉风月窥见了点希望,将瓷瓶藏好,安心睡去了。
他呼吸渐稳,身畔的任千山却未入梦。
以他对杀机的敏感,早在对方念头甫生之时便惊醒,其后隐声不发,直至对方安睡,方才神色复杂地睁开眼。
冉风月曾问过,若哪日他动了杀念,自己可会抢先动手。
倒是一语成谶。然而……
任千山闭上眼,只当什么也不知。
19、
冉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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