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第27章


清华忍不住笑了,说,对啊,他欠我……也就两百万吧。
我被这个数字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不是开玩笑吧你。
她说,没错啊,三年前他把我的车搞坏了,到现在都没赔。
我说,你开什么车啊竟然要两百万。
她说,阿斯顿马丁。
我说,我现在还能说我不认识这号码的主人吗?
她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说,你还真够贫的。
在后面的交谈中,我渐渐得知,原来清华是铜狮张小时候的邻居。
铜狮张从小就是一名桀骜不驯的涂鸦少年,他家门口的小巷里,到处都是他画的涂鸦。因为怕被大人们批评,他总是半夜偷偷溜出来,借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在墙上涂鸦。
尽管他这般小心翼翼,还是有一个女孩每晚都会在楼上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睛里充满崇拜的光芒。这个女孩自然就是清华。
然而,这个场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随着清华的父母在国外生意越做越大,不久她就搬离了小巷。临别时,铜狮张对她说,会在她生日那天送她一幅最棒的涂鸦做礼物。但从此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面。
直到几年后,一个偶尔的机会,清华又遇见铜狮张。他正在街边涂鸦一辆车子,清华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但当她走上前再定睛一看,铜狮张涂鸦的对象竟然是她的阿斯顿马丁。
她装作不知情,拍拍铜狮张的肩膀,还来不及问候,铜狮张便很紧张地对她说,快跑,等车子的主人回来捉到我们就惨了。
于是,作为受害者,她被铜狮张没头没脑地拉着跑了几里地。
清华说,他牵着我的手,没命似的往前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融化了,摇摇欲坠的夜色中,车灯汇聚成一条霓虹飘带,缠绕着我俩,仿佛走向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远方。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原来我是那么喜欢他。
我静静等她说完,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后来呢?他为什么会不接你的电话?
清华说,因为我并不是他喜欢的人啊,甚至没准是个令他烦得不得了的人呢。
我被她的话弄得哑口无言,原来在她心中对这层关系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接着说,但就算这样,又有什么关系。我总在想,“我喜欢他”这件事,可能会因为时间而改变,因为有了更喜欢的男生而改变,但绝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而改变。相反,我也希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就像他始终欠着我的那份最棒的生日礼物,就像我习惯了每天凌晨打电话给他,只有在那个时间被打扰到,才会更加记忆深刻。
最后,她笑笑说,哪怕在他的人生中,我就是一个讨厌鬼,但至少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反派角色啊。
听着她略显天真的声音,我心中有一种微妙的疼痛感。
没有天生的配角,那些跑龙套、讨厌鬼和反派角色一定也为主角的位置去努力过。到后来,或是资质平平,或是无心恋战,成绩总是拙劣不堪。尽管如此,在他们的世界里,也有人把他当英雄崇拜,也有人一提起他就痛不欲生。
那些残缺的笨拙的努力的但始终平凡的配角,都是被爱打磨后的产物。
正如此刻,努力当一个讨厌鬼的清华就像一直在等待猫姐的铜狮张,陷入爱情的人们上演着一个个完全不同,又全然类似的故事。
挂掉电话我默默地想,如果我是铜狮张,会不会放弃这个做主角的机会,去当一个只有三句半台词的配角?但一直想到头痛,也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
直到后来,我看到九把刀写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中的一段话:“每个女孩都是我们人生的烛火,照亮了我们每段时期疯狂追求爱情的动人姿态。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再多喜欢那女孩一点。再多一点,再多一点一点。只要够喜欢,就没有办不到的等待。”
我才明白铜狮张为什么这样疯狂,清华为什么这样执著。
等待,只要有一个最简单的理由,就够了。
铜狮张的电话再也没响起过,陷入爱情中的人们依旧在期盼中希冀着未知的美好,这份孤军奋战的爱情,永远不会无果而终。
再后来,我在搬家清理邮箱时,终于在堆积如山的广告页中翻出那年铜狮张寄来的明信片。卡片的正面是瓦蓝天空下的皑皑雪山,雄伟壮阔,背面是两行清秀得不像话的字体。
写着:
愿我们斗志昂然,长生不老,最终找到那个“令你拼命成为她生命中某个角色”的人。
——路人铜狮张
我和邵毛毛的日与夜
文 / 春晓 青年作家 编剧 @春晓君1989 
1
两年之前的十月份,我跟邵毛毛坐在80路公交车上,忘记了那天我们是要到哪里去。我们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着车窗外,外面行人如织,车水马龙,80路公交车很艰难地挤到了解放桥这一站,然后被堵得走不动了。这时候邵毛毛扭头看着我说,我们结婚吧。
我和她说,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那时候邵毛毛还没有毕业,我刚毕业三个月,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车也没有房子,银行卡里的钱还不够还债的。可是她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为了房子和车才相爱的。
于是我们就准备结婚了。
结婚要准备什么呢?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两张两寸的双人照,双方的户口本和结婚证的工本费。工本费需要人民币六元,虽然当时很穷,但六元人民币我还有,结婚的合照也不麻烦,临时照都来得及,我的户口本一直带在身上,而毛毛的户口因为上学的时候迁到了学校,取出来就可以了。我们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将一切准备好了。
婚姻登记处的人说,你们违反了晚婚的政策。
我们问,那就不能结婚了吗?
他们说,可以的。
那就结婚吧。我们说。
他们取来两个小红本,填上几个字,贴上双人照,然后粗暴地盖上印戳,我们就结婚了。
没有通知家人,也没有通知朋友,也没有什么庆祝。
我们手持小红本,离开婚姻登记处,沿着华阳路一直往西走,路过一家面馆,于是分吃了一碗面。
邵毛毛说,新婚快乐。
嗯,我说,新婚快乐。
随后,夜色降临,华灯初上,我们吃完饭,又沿着街边走了一会儿,时间有些晚了,我就送邵毛毛回到她学校的宿舍,然后自己返回住的地方。
2
那时候我住在朋友宿舍,朋友在这个城市东郊的建筑大学上学,但是他们都实习去了,空下了几个床位,我临时住在那里。
结婚了,我们就决定租个房子。主要考虑毛毛上学方便,住的地方不能离她的学校太远。于是我们就去网上按照条件筛选,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地方,在广智院街。那个位置处于城市的中心,距离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广场很近,楼下就有交通站点,出行方便,离毛毛的学校也不远,穿过一条很短的小巷,走到马路对面就是她的学校了。套用地产文案的话来形容,这个地方紧邻风景优美的趵突泉公园,位于CBD商务区,人文学术氛围浓厚,坐拥繁华,交通便利,四通八达。
但是房租很便宜,一个月四百。为什么便宜?因为那是一幢很烂的楼。那幢楼几年前被规划,政府要将此楼拆迁,原住户都已经搬走了,门窗也已经拆掉了,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里墙体都砸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拆迁忽然中止了。拿了补偿款的原房东又安上了门窗,对外出租。
我们问他,这楼不会夜里忽然来人爆破掉吧?
房东说,不会。
尽管这样,我们夜里经常睡得心惊胆战。
房间很简陋,有电,有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一张床都没有。我们决定买一张床,但是床很贵,而且要搬进来也很麻烦。
那就打地铺吧。邵毛毛说。
我们买来很多报纸铺在地板上,买来很多儿童乐园铺地的那种拼图铺在报纸上,买来壁纸贴在房间的四周,房间变得好多了。
早晨我送邵毛毛去上学,穿过马路,穿过校园,把她送到教学楼里然后我回房间;中午去学校等她,一起去餐厅吃饭;下午她上实验课,我回房间,或者在花坛边看书。学校里种了许多五角枫树,秋天了,树叶开始飘落,黄色树叶落满地面,踩上去簌簌作响。秋天了,天空很蓝,一尘不染,阳光跟秋风缠绵,路过身边,挺美好的。
但是很快,天气变得更凉了,冬天来了。
这个城市的冬天并不暖和,风很肆虐,而且干冷,如同匕首。我跟邵毛毛路过学校最古老的那幢楼,那幢老舍曾经在里面工作过的楼。我跟她说,老舍是个大骗子,什么济南的冬天很暖和,尤其是下点小雪啊,简直是冻死人了。
我们住的地方,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又在背阴的一面,简直糟糕透了。夜晚有风路过,门窗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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