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我不想理你,后半句习惯性省略,转身绕开了他走向角落,午后两点的太阳正烈,夏日更甚。
他从另外一边绕了过来,半个身子在阴影里,另外半个暴露在日光下。“阿泽,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啊。”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了电视里面的台词。话语就这样从唇边倾泻:“你跪下来道歉我就原谅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要他真的那样做,毕竟这样带有侮辱的行为并不好。我预料到他会拒绝,却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顾琛是一个总是会给我带来惊喜的人呢。
“啊,这个不行啦。啊泽,换一个别的,其他什么都行。”他带着笑靠近,得到的却是我说的不行。只是气头上的一句话,他却认真听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友谊在他眼里应该很重要吧。正如我就算再生气,第二天还是会和他一起上学,而他再尴尬也会“下跪”。
不知道顾琛从哪里拿来了一只笔,他左顾右盼,操场上的人并不见少,于是就发生了下面这幕。
“阿泽,你看好了。”他将笔往我面前一丢,顺势就跪了下去,然后迅速地拿起笔。站起来以后还转头看了下四周是否有人注意到这里,“阿泽,你看到了,我跪了的。你必须原谅我。”
“你这算是下跪吗?”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时之间有点哭笑不得。
“我不管,反正我跪了的。啊,你笑了,那就是不生气了。我们和好吧~”黝黑的肤色与我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次我没有甩开他。
“切,你赖皮。”嘴上还是这样说着,心里早就原谅了。哪有那么多真的无法原谅的事情呢?很多事都是一时气恼就算不去理会,也会好;有些话只是脱口而出,不必放在心上。
“啊呀,阿泽你最好啦。走吧,我们去老师那边,等下要考试呢。”是的,体育课是要考试的。对于脑力劳动可以完全胜任的我来说,体能绝对是短板。四肢不协调的我,想想都知道等下的武术操演练的会有多么糟糕,还真是不想过去啊。
无法退缩,踩着顾琛的阴影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操场的那头走去。那时候个子很小,总觉得操场很大,可也是会走到头的。
“排好队,五个一排来做,做完就能走了。”老师说完,很多同学都兴冲冲地抢着在前面,而我绝对不是其中的一个。好不容易挨到大家都考完了,还剩下最后的一批,排好队却发现,左侧是顾琛。那个本应早就离去的人。
“阿泽,等下你就按着我做的动作就行了,跟上啊。我会尽量慢点的。”内心的小期许被道破,恍惚间觉得,虽然他是我最不想被看到糗样的人,但是有他在也很好。
☆、高个矮个
有时候长大是突然之间的事情,而长个子就更是一眨眼的功夫。
只是一个暑假而已,原本略黑胖的顾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瘦高个,像是竹子抽芽长势凶猛。九月的开学,炎热的很。学校门前的小卖部都没有多少人烟,我缓步朝着校门前进,听到后方一声叫“覃泽!”。报道的时间点是随意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估计也是后面的一批报道的同学,并没有料到会遇到熟人。回头看,距离有些远,逆着光我看不清对面走过来的人是谁。而变声期的声音也有些难以辨认。
一点点靠的近了,轮廓逐渐清晰。细长的四肢并没有对应到记忆中的人物,那样白净的肤色也显得有些特别。我认识这样的人?不禁在内心中询问自己,听错了吧。
转身之际,身后再次响起了呼唤,以及重重的脚步声。“啪。”一个手掌拍到了我的背上,皱眉,究竟是谁那么没礼貌?
“阿泽,是我啊。顾琛,你不会就一个暑假就把我忘了吧?”顾琛?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样子,不,仔细看还是一样的。浓密的眉毛将近要横入鬓角,墨色的瞳仁大大的正倒映着我的身影,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就像是蝴蝶想要睁开翅膀。
“阿泽?”顾琛没有动,而我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睫毛,和想象中一样的触感。于是我笑了。
“好久不见了,顾琛。来报道?”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佯装自己没说过,率先转身朝校门走去。
“对啊,好久不见。别走太快,等等我。”此时的顾琛再也不需要小跑着追我了,几个健步就跟了上来。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之后,顾琛就一副哥两好的样子,一扫之前许久不见的尴尬。
“把你的猪蹄给我放下。”抖了下肩膀,只是一条手臂竟然那么重。
“才不要,这样才显得我们亲密啊。刚刚老师不也说了,顾琛和覃泽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好啊,总是形影不离的。”说着还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量,这下我相信之前的顾琛只是把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而不是故意的。
“天很热,而且你很重。”停了下来,看着他。三秒还是五秒?他盯着我的脸像是在确认,最后还是将手臂拿了下来。
“阿泽,你一点都不爱我了。”在树阴下喝水的我,听到了这一句立马喷了出来。
“咳咳。”
“阿泽,你还好吧。喝水都能呛到!”拍着我的背的力气很大,这人到底在这个暑假干了什么。老天,把我萌萌小小还很弱的顾琛还给我!
“没事,你要是能不,咳咳,那么大力拍我就更好了。咳。”拉下那只作乱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唇,渐渐的咳嗽声缓了下来。
“我没用力气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一脸无辜。
“我说力气大,就是力气大。”被拍的是我,那个“犯人”有什么资格说话!
“好好好,阿泽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会去你家玩好不好,整个暑假都闷在房子里,我好无聊哦。而且我很想你~”顾琛把玩着摘下的绿叶,蜷起又松开,确实是无聊至极。
“其实,我也很想你。”还以为你不想要和我玩了呢,整个暑假都没有音讯。
“阿泽,你说什么?声音太轻了,我听不见啊。这里的知了声好响。”
“我说,我们走吧。反正今天家里也没人。”将喝完了的瓶子向垃圾桶投去。“yes!”进了。
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家的方向走去。影子在一瞬间重叠,如同一人一般。
☆、习惯与你
“进来吧。”打开灯,招呼顾琛进来,其实也用不得招呼,他本就是这里的常客。
“诶,一点没变啊。”换上一直以来就是为他准备的拖鞋,走了进来。
里面简单大气,只是总是拉着窗帘显得十分阴暗,也难为鱼缸里面的鱼还游动地那么畅快了。
“好渴啊,冰箱里面还有喝的吗?”往沙发上躺倒之后,顾琛笑眯眯地看向了我,还真是被这小子指使惯了。转个弯,去厨房拿了两罐冰可乐。
电视里在放映着恐怖片,顾琛蜷缩在沙发上看的很认真,就连我走出来也没注意到。那还正好,故意放轻脚步靠近,紧接着将冰可乐贴在了他的脸上,和预想的一样,他被吓的叫了出来,当然顾琛并不承认,只说是可乐太凉了。
那天下午就是这样过去的,顾琛跟个大爷一样霸占着我的领土,而我成了小厮一般地侍候着他,端茶倒水是必然,还得在他害怕之时提供一条手臂。
“终于结束了,吓死我了。”顾琛所有的紧张感都消失,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紧握着的双手也松了开来。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果然红了。:
“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抱了个满怀。心脏跳动的声响让整个身躯都震撼,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他,而情感制止我这样做。
心悸是一件令人快乐又伤心的事。
“可以松开了吧?这次真的结束了。不信的话,你自己看。”拍拍还抱着我的顾琛,让他起来,也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
“真的?”顾琛那样有一点不□□心地偷看又死不肯放手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刚刚真是吓我一跳,都结束了还来这样一幕。”顾琛拍着胸口从我身上下去,准备好吓唬他的话没机会说出口。
“差不多到饭点了,你要回去了吗?”不想自己一个人面对空寂的房间,但是也无法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不回去啦。”撑起半个身子的我听到这句话楞了楞,不知他说的是否是自己想的样子。
“不回去的话,你去哪里?”
“住你家啊。嘿嘿,我都没住过诶,这次正好有机会。我弟弟他来我家了,他那个人啊特别烦人。我可不待见他了,所以我就出来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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