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琉璃匠》第5章


“嗯。”见儿子回神请安,宋老爷也没再说别的,只是抬手指了指书桌上摆放着的和之前宋清颐看到那个布衣手上一样规制的木箱,“今年的琉璃匠席就在下月了,这是下面送上来的几件琉璃器,我选了一些,你是我宋家下一代的当家,如今既然成亲,就该好好学学家里的实务。”
然后宋老爷顿了顿,才昵了一眼仍旧敛眉站着的宋清颐,带着一分不郁又说道,“至于你之前说的那件亲事,既然你坚持,那就安排在两个月之后。不过,我虽然允了你,嫡庶之分你自己心中要有数,你媳妇有消息前,别做出丢宋家面子的事。”自古嫡庶有别,嫡子出生之前,家中如果出现庶长子那不仅是扇了正妻的脸,也是有辱家风的做法。
宋清颐自身就是嫡长子,对家中坚持的嫡长子规矩并没有抵触心理,上一世即使深爱师妹,他在娶了齐润云之后,还是遵照规矩每月月初歇在齐润云那里,直到确认嫡长子落实在齐润云肚子里。更何况这辈子,他压根就没准备真的迎娶那个女人。尤其是清楚自己的坚持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他自然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
“是的,父亲。”让自己做出一副隐带欣喜的表情,宋清颐明白戏还是要作全套的。
见儿子应了自己的话,没有反对,宋老爷满意地点点头,“那从明天起,你不要出去乱跑了,跟着我去自家的琉璃厂看看。”宋家的嫡子一贯打小都要接触制器的技艺,到成年就该懂得宋家一整套的制器工艺,然后学着管理一家制器作坊。因着之前宋清颐对制器不感兴趣,待在书院的日子比家里都要多,宋老爷也没想着逼着他早早接手家业,就由着他,哪想到差点出了毁亲的事。宋家虽然因着古怪的嫡长子婚配方式,有时难免以势压人,但也因此对于嫡长子正妻的规矩非常坚持,就像齐润云,因为生辰八字合适作为宋清颐的正妻,从十岁就被接来宋家,一直接受宋家嫡子长媳的教育,在宋家习礼苑一待就是十五年,眼下宋家如果悔婚,那不仅仅是仗势欺人,背信弃义,也是毁了齐润云一辈子——毕竟习礼苑十五年所学,如果没有成为宋家长媳,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了,父亲。”仍旧是一副敛眉细听的样子,宋清颐倒是不排斥父亲对他今后的学习安排,他现在已经明白一个人一辈子不可能永无止境的自由自在,人总要学着负责任,学着长大,上辈子他在父母庇护下,径自过自己的自在日子,肆无忌惮,最后得来一个什么结果,害己害人而已。所以这辈子他会捡起他本不喜欢的俗物,认真挑起他本来就应该尽的责任。
见父亲一副已经说完,挥手让他离开的样子,宋清颐想了想还是问道,“父亲,能给我一些相关的书册吗?”这也是没办法,上辈子一开始他是对琉璃没兴趣,后来是家产被夺没有机会,他几乎没有好好接触过家里祖传技艺的正规理论,他那时候只是知道家里祖传的技艺最重要的技法手艺记录在哪里,保存在什么地方,但是那些东西不是他现在能接触的,而且即使接触了也没有用。他现在更需要一些入门的,浅显但却系统的东西。
宋老爷闻言微微一愣,和嫡子今天沉稳而安静的会面已经让他有些吃惊了,毕竟昨天之前父子俩还为了刚刚说的婚事对抗的火星四射,没想到不过一个洞房的晚上,这孩子似乎是蜕变了一般,对婚事也不急躁了,眼下还问他要之前一直没有兴趣的技艺书。
宋老爷的愣神只是一须臾,无论儿子有什么变化,总之愿意松口接触家族的事务总是好的,当即点头道,“我一会儿让俞楠给你送过去。”
楠叔姓俞,作为宋老爷的贴身长随,这个全名除了宋老爷已经没有其他人会称呼了。内里已经和这个时间点脱离许久的宋清颐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和父亲谈完,宋清颐内心翻滚的情绪已经平定了下来。从书房走出来,原本心头的沉重散去了些许,这辈子如果他不主动娶那个女人,他倒要看看那两个奸夫淫妇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搅和进自己的生活。
如今离着前世那场灾祸还有半年,宋清颐知道眼下的自己要作的就是尽快熟悉琉璃技艺的相关知识,通过父亲的考核,让自己能真正在家族实务上插的上手,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看看那些仇人的手段,然后一一还回给他们!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齐润云果然还没起身,宋清颐去看了看,就见那人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睡在铺着鸳鸯被的床上,显得格外的清瘦脆弱。
宋清颐皱了皱眉,这人怎么看着这么虚弱的样子,前世似乎并没有听说他的身体有什么不足,不过仔细想了想,他也没想起什么关于这人的详细的事情,唯二深刻在他心中的就是洞房与这人死前惨烈的样子,中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空白,果然那时的自己就是被那女人糊了心神,忽略自己的正妻到了这样的地步,真是该死!
轻轻理了理被角,宋清颐退出了卧房,就见自己的小厮琉光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己,一对上他的目光就赶紧上前,“少爷,楠叔差人送了一箱子书过来,小的让他们送书房去了。”因着他走前不许打扰齐润云休息的吩咐,琉光在门前的声音是特地压低了的。
宋清颐知道是之前他和父亲要的书籍送过来了,当下点了点头,去了书房。
看到琉光口中的箱子,宋清颐才知道说话那会儿自己小厮脸上古怪的神色是为什么。
因为那箱子太大,已经不是书箱的范围之内了。
第7章 家业
这么大一箱子书,不可能都是关于琉璃制作的一些基础吧,宋清颐有些头痛地开了箱子,他倒是没有想到,父亲会让人清理出这么多书给他,看来这两天他有的看了。
大致翻了翻,才晓得父亲送过来的除了他要求的内容之外,还有些关于琉璃起源以及宋家历史的内容,更有些是家里部分作坊早年的账簿。
宋清颐有些愣怔,他倒是确实有想过慢慢插手家中的事务,好能在将来大难来时的应对中有足够的话语权,只是之前自己一贯不管这些,只得按部就班慢慢地在父亲面前表现,却没有想到他不过起了个头,父亲却直接送来了这些。可以想见父亲一直以来都在等着他这个成年许久却始终不愿意背起嫡子责任的不孝子。宋清颐想想自己前世混账的行径,不禁涌起深深的悔恨。父亲那时,大约就是死了,也是不瞑目的吧!
宋清颐握着书的手用力的泛着白,他在悔痛,不是第一次,却无比深刻。上一次的不肖,让他愧对父母,愧对无辜的正妻,更加愧对宋家的列祖列宗。
不过这一次,他有了重来的机会,决计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再出现。
紧了紧牙关,宋清颐的目光落在手上那些铺子往年的账簿——宋家的琉璃闻名遐迩,所求者众,因此琉璃作坊遍布天下,不过因着东西南北的贫富分布,琉璃厂的分布有些错落。光是这样,这些大小作坊每年要上报留底的账簿也是不小的数目了,更遑论积年的累积之下——他明白父亲的意思,要想懂得打理作坊,首先要弄明白一个作坊的银钱往来,毕竟他是要管理一个琉璃制匠宗族,而不是做一个单纯的匠师或者经营一家琉璃厂。
不过也因着这些账簿,让宋清颐有力无处使的情况有了一个方向。
上一世那两人除了对自己设局之外,造成最后那样惨烈结局的另一个原因是宋家部分匠师的背叛,也是他后来落魄之后才知晓了这些,原来那两人早早就已经开始针对宋家,宋家的那些匠师或许是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或许是被收买,总之那时候正是因为这些人在进贡的匠席作品上动了手脚,才使得宋家一夕败落,家产旁落,而他现在正可以通过往年的这些账簿检查作坊和店铺的银钱进出是否有异常,来排查可能出现问题的人。
抿了抿嘴角,宋清颐在书桌后认真地翻阅起这些账簿,这一翻阅还真让他看出一些问题。
本朝的土地虽然允许买卖,但是相对来说产矿的矿山大多还是掌握在朝廷手上,不过因为琉璃所用的原料大多没有其他的附带价值,使得某些产量不那么大的矿山能在台面下进行交易,几个叫得出名字的琉璃世家各自手上多少还是会掌握着几个小矿山的。当然一些产量比较大的矿山仍旧是掌握于朝廷之手,各个世家每年缴纳一笔费用向矿山购买足够使用的矿石。而这样的矿山就包括汰州矿。
汰州位于汰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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