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又一春》第18章


两个纵观全局的人眼神偶尔对上,白文谦就尴尬的移开,温渥笑笑,把这份尴尬也当做了美景。
当晚,微醺的白隽儿亲手托着匣子回了屋,就见自己院子的门口摆满了花。环顾四周却看不见狗的踪影,于是只得站在原地,朗声对月亮道谢。
远处一棵丁香树沙沙作响,有尾巴摇晃着碰落几篇叶子。
而温渥则深吸一口气,红着脸闯去了白文谦的小院。
白文谦当晚喝的多了些,长贵给他冲了一碗蜜糖水。刚冲好的水有些烫,他小口的抿着蜜糖水,从书架上随手寻了本《秦观词集》,就着灯下微光随手翻看,不时还揉一揉太阳穴。
见温渥推门进屋,白文谦的脸又红上了几分,他装模作样放下书册起身招呼温渥,脑子却被酒醉和昏暗的灯光扰得迟钝,周全完礼数,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温渥从不废话,默默拉起白文谦的左手,用深情的目光试探他。
白文谦愣,仗着醉后的愚笨将右手也搭了上去,也握住温渥。
温渥笑了,像个春风拂面的少年郎,“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白文谦眼神发直,他不答话,伸手先抱了温渥,昏暗灯光晃着两人的影子搂在一起,一动不动。
温渥轻轻伸出手掌,按在白文谦的腰窝上。感觉白文谦浑身紧张得一滞,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于是又把手挪到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实惠的拥抱。
白文谦感觉到温渥的一系列动作,感激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
白文谦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温渥的手上。作为蛇,温渥的体温总是比人要低。此时的他恨不得成为一个完美的个体来打动白文谦,即便是丁点体温的差距也不愿缺憾,也生怕凉到了白文谦,于是催动真力,让身上变得温暖起来。
他们就这么抱了一晚上,温渥感觉到白文谦的心跳由两个贴着的胸膛传递过来,先是跳得很快,渐渐跳得越来越平缓,然后……睡着了。
温渥无奈的笑了,喝酒误事啊。
白隽儿生日第二天,白老爷一行人早已准备妥当,清早便赶赴泉阳。白隽儿戴了那套白玉饰品,一路送到送到城门口,眼睛又红又肿。
白老爷慈爱一笑,“回去吧,我不消一个月便回来。”
坚强如白隽儿,也会露出少见的乖巧。
隔天,城外发现了一队人的尸体,七窍流血,正像是遇到了妖灾。
温渥第一时间检查了尸体,和前些日的邪术一模一样,然而从尸体死状看来,这个施以邪术的妖怪近日来妖力大涨,已是越来越难以应付。
至于这被妖术害死的尸体为何要送到神医温渥面前,是由于一支遇难的商队,领头的正是白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好短啊……并不是因为作者没动力(虽然最近确实有点),是正好这一章的情节不多……
如果我再擅长一些景物啊,抒情啊,对话啊,应该会写的多一些。然而我不擅长……
回过头看自己写的东西,就觉得一股非常浓郁的理工科写策划书的气息,真是……
☆、平生
白隽儿一向冷静端庄,虽是小姐,但在白家上下人等心中都是极有分量的。
然而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二哥中毒、重伤,家中住进两位妖客,一连串事情已经让她失态了好几次,如今父亲又死得如此凄惨。
悲伤搅得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只得抚尸痛哭,不能自已。
白文谦和白品言劝不住小妹,又揣着各自的想法。只红着眼睛跪在一旁,心事重重。
就在当天傍晚,白品言和白文谦出门招呼前来吊唁的亲朋,白隽儿独自在灵堂长跪不起。白老爷却突然起尸,七窍不住冒出黑血,僵硬的向眼前的白隽儿扑去。
白隽儿膝盖已经跪麻,根本无法起身,花容失色看着父亲的遗体。
白狗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化成一个眉目滑稽的丑丫头向白老爷奔去,结实的一冲,把白老爷撞得连连后退几步。与此同时,丑丫头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
这尸体上竟带了莫名的邪气,白狗一碰就觉得周身被腐蚀一般,她也不敢逞强应战,打算拖着白老爷,等温渥觉察到妖气前来相救,至少也是让白隽儿先行撤退了再做打算。
尸体不屑于她,刚一站稳便再白隽儿冲去,虚晃过白狗的阻挡,两步抢到已到了白隽儿身前,
白狗大惊,只得又从背后环抱住白老爷的腰,对白隽儿大喝道“快跑!找温渥!”鼻孔又有鲜血涌出。
尸体抬手又要再打,白狗然受了伤却紧紧抓住尸体不撒手。白隽儿已经爬着着到了灵堂院外,喊来院外的仆人帮忙,还不住向里张望,眉目间除了恐慌还有关切。
白狗见白隽儿已走,放心松了手,堵在门前念了一段长咒。地面凭空结出一个法阵,尸体像是被钉在正中,一动不动了。
白隽儿在路上见到温渥和温柔迎面赶来,忙一瘸一拐跟上他大致说了情况。他们到灵堂,就见白老爷的尸体已经稳住,丑丫头倒在地上,耳朵和口鼻不住向外冒血。
温渥检查了她的伤势,确定性命无损便示意白隽儿去把丑丫头搂着。白隽儿虽不明就里,但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也不怕沾上一身污血,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丑丫头意识渐渐复苏,抬眼就见到白隽儿拿着手帕给自己擦脸。白狗开始懊悔自己太丑,它清净自在了几百年,第一次感觉到心里翻江倒海的羞愧。白文谦明明说过会教自己什么是美,却没有兴致去学,更是后悔。
温渥掏出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塞进她嘴里,问“明明可以直接把尸体撕碎了,你绕好大一圈,图什么?”
丑丫头眨眨眼,见白隽儿还在一旁,只动动嗓子咽了药丸,并不言语。
温柔在一旁叉腰,“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今天就是要逼着你把话说出来。”
丑丫头还是不吭声。
温柔翻了个白眼,转头对白隽儿像倒豆子一样解释起来,“她本可以一招把……呃……尸体撕碎。但顾忌是白老爷,宁可受重伤也要保护尸体完整。我觉得,更多是为了你的感受。”
丑丫头勉强抬了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装作没听见。
白老爷起尸的事在城中不胫而走,一时醴阳城里人人自危。白隽儿整顿了自己的心情,带着两位哥哥去偏院,开门见山的询问事情缘由。
温柔也不遮掩了,与他们大致讲了些可以确信的消息,并叮嘱他们小心安全。
白品言似乎明白了什么,膛目结舌问,“你,你们也是妖怪?”
温柔笑笑,爽快的承认自己是蛇精,但没有害过人——即便害过,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白品言的单恋正式告终,不禁惨笑,怪不得。此后第一时间接手了白家所有的生意,披麻戴孝得开始忙碌。醴阳的生意场上杀出了一个孙策般的人物,人人都道白老爷当含笑九泉了。
“家不能塌。”白品言淡淡说。
唯独小厮广坤知道大少爷这些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人白天精神十足,晚上一沾枕头便像是神志昏迷般胡言乱语。
白品言始终觉得是自己克死了当年的未婚妻和母亲,如今也正是自己害死了父亲。如果不是自己意志消沉,这泉阳的买卖本是该他去做的。亦或者,如果他不去想婚嫁之事,这些人都不会死。
广坤实在担心,只得去找二少爷和小姐商量。
这一夜白文谦与隽儿半夜去了大哥房里,就听他跪在地上带着哭腔“爹,你闪开让孩儿去吧,孩儿贱命一条没了也罢,爹爹去了是要受苦,白家也要受罪啊。”
白文谦赶紧摇醒了白品言。白大哥见屋内二弟和小妹都在,一脸茫然。片刻便又神清气爽的问他们“这大半夜怎么都在我房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隽儿大哭,“都是我啊,如果不是我过生日父亲他早就出发了,也不会遇到这些怪事!大哥,不怪你,都是我啊!”
白文谦拍她的肩膀,麻木的安慰“不怪你,是父亲运数如此。”
“我们只要需要想着给他报仇。“白文谦咬着牙。
白文谦次日去了医馆,恰好只有黑蛇一人。白文谦表明了对王葚的怀疑,央求温渥帮自己替报仇。
温渥自是不肯,他对王葚依然信任,更是担心自己不是那未名妖物的对手。见白文谦一脸恳求,只得皱着眉头,“这事先缓缓,对方神龙见尾不见首,我寻不到他,也不知如何对付”。
白文谦继续央求,“我家已经被它毁了,这口气又怎么咽得下。”
温渥有些心软,软下声来哄他,“再看看吧,你先回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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