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异乡·下》第163章


不管怎么样,命还在的那个才是最大的。
沿着螺旋形的石梯拾级而上攀到最高一层,抬头就能看见三幅并排悬挂的德姆斯特朗城堡风景组图,画的意境依旧无中生有:姹紫嫣红,欣欣向荣。
卡捷宁教授在那画前拐了个弯,没有要去“寻春”的意思,海姆达尔尾随其后与春天分道扬镳。
他们朝硕大的悬钟走去。
原来大钟旁边还有一条窄窄的通幽小路,前后来了不止一次竟然从没注意到。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条小路平时就被大钟遮了一半,再加上当初设计者匠心独具的把入口置于视野的盲点,往来拜见校长的人多是本校师生,就算是外校人士又有谁会突发奇想另觅他路,何况还有德姆斯特朗派的陪同人员在旁虎视眈眈。
眼前的铜钟忽然以一个摆荡后猛然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整只铜钟斜斜翘起,通幽小路不再是通幽小路,豁然变成了通幽大道。“嗤嗤嗤”的声音接连作响,通幽大道眨眼成为了火光通明的向阳大道。左右石墙上的两排火把组成了两条烁亮的金链子,比外面阴云密布的天色明亮晃眼。
卡捷宁教授对海姆达尔微微一笑,带头走进了向阳大道。海姆达尔跟在他身后走了不多会儿就停下了,因为到头了,大道的顶端不是人物肖像也不是风景画,而是一尊活灵活现的雕塑——大嘴微张舌头半吐的巨型蟾蜍。
灰色的石头蟾蜍四肢触地大大的脑袋微微冲下倾斜,呈现一种起跳前的准备态势,好似能立刻活过来般栩栩如生,一双凸出的大眼珠子湛然若神,一蛙当关万夫莫开无比威猛。
海姆达尔觉得它要是突然呱啦叫一声自己也不会感到惊讶。
卡捷宁用字正腔圆的德语说:“不懂装懂永世饭桶。”
石头大家伙舌头一卷“呱”的一声向左蹦去,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直到卡捷宁教授钻进洞里海姆达尔堪堪回过神来,不确定的问:“刚刚那是口令吗?”
卡捷宁教授哈哈一笑从洞里探出头来:“校长们每个月都要换一个新口令,这个月正好轮到裴迪南,顺带一提,他们喜欢相互攀比比谁的口令更内涵更绕口更难记,并乐此不疲。”
死人也有娱乐?所以他算是走后门喽?海姆达尔暗暗撇嘴。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方遥远的高处肉眼所见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光源,那是洞内唯一的光源所在。乳白色的圆形光斑洒在脚下照亮了一小片前进的道路,前方出现几格向上的楼梯,楼梯不宽仅供一人行走,脚下的光斑犹如麻瓜舞台上追踪主角的聚光灯,随着卡捷宁教授的步履缓缓移动。举目不见前进的方向,身后的退路一格接一格的回归黑暗。
这一时刻,你所处的方寸之地就是你的全部世界。
海姆达尔突然有种要升天的感觉……
这上面不会是南天门吧?!某男孩不禁YY起来。
当一老一小终于摸到“聚光灯”的那一刻升天之路已经走到尽头,南天门当然不可能出现,映入眼帘的就是本次瞻仰之行的目的地——历代校长画廊。
非常离奇古怪的空间,整个筒形画廊悬浮在空中。
其实说浮在半空并不恰当,海姆达尔之所以有刹那的晕眩感是因为整个校长画廊都看不见地面。除了二人站立的地方也就是进门之处是一块向外突出一米左右的灰色岩块,再前面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无尽的黑暗,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地面,地板就更别提了。一条由无数花花绿绿的书本组成的宽约一米五的吊桥摇摇晃晃的漂浮在黑暗之上连接着整个房间,同时也是房间内唯一可供活人行走的道路——如果这能算路的话。书桥的左右两侧是悬挂历代校长画像的高墙,墙壁没有墙根,延伸至黑暗。画廊的光源来自天花板,无尽的浩淼星空发出明亮且柔和的光芒。
海姆达尔很快扫了一圈,发现浮桥对面尽头之处有一个T形讲台,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摊在上面,一支黑色的羽毛笔正在空白的书页上舞动。
T形讲台后方飘着两排半身高的金色字母,分别是俄语和德语,闪闪发亮的字母排列成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继承弘扬了近千年的校训: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
一老一小出现在画廊的那一刻,相互对话的校长们停止发言纷纷朝进门处看来,黑色的羽毛笔戛然而止,画廊内长时间的鸦雀无声。
【喔,孩子,快过来。】其中一幅画像兴奋的高叫,满面笑容的朝海姆达尔挥手。
对面墙上的一幅画像突然发难:【裴迪南你犯规了!】
随着这声尖利的斥责落下尾音,那支停顿的羽毛笔又刷地动起来,然后再度静止。
海姆达尔有点明白了,那支笔就跟庭审时的记录员一样,尽职的记录下校长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死人的话也需要记?不是说活着的人最重要吗?海姆达尔觉得学校的尊老意识很是超然。
“来吧。”卡捷宁教授拉着海姆达尔的手走上晃晃悠悠的书桥,和令人担忧的外观截然不同,脚踩在上面十分平稳,就和走平地一样踏实坚硬。
【又是你卡捷宁!】他们经过一幅画像时里面的某位校长咆哮起来。【你这个伪善者!狡猾卑劣的无耻之徒!我早就说过,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
话没吼完就被裴迪南的冷哼打断:【亏你还自诩绅士,戳脊梁骨是绅士该有的作为和风度吗?人是我要见的,有什么就冲着我来,这么点小事就跳脚,和市井泼妇一样可笑。】
那位校长在画像里拍桌子摔凳子,俨然一副要冲出来和裴迪南拼命的架势。
几乎每一位校长都闻风而动,谁都不肯买账谁的账,阵型主要分为两拨,有支持裴迪南的也有力挺反方的,还有一两个浑水摸鱼的,一会儿帮这边吼两声一会儿又助那边喝两下。
这这这就是传说中前赴后继、继往开来的伟大先驱者们?海姆达尔彻底傻眼,耳畔叽里呱啦嗡嗡作响。
作为现任名誉校长的卡捷宁教授责无旁贷,努力游说劝说息事宁人,可惜三十二位校长的对骂犹如钱塘江大潮一般来势汹汹,可怜的卡捷宁教授人单力薄,很快被如潮的声潮卷入沉底。
【躲开点!】
一幅画像被海姆达尔挡住看不到对面的吵架对象了,画里头戴礼帽身着华丽长袍的校长撩高袍角形象全无地踩在椅子上狠命跺脚,海姆达尔立马避开,他不退倒好一退就有一便有二直直退到了吊桥末端讲台之前。
黑色羽毛笔正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校长们的互喷之言,跟直播画面上的同声字幕一样完整迅捷。
海姆达尔忍耐的等在一旁,而裴迪南校长正骂的热火朝天显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来。就在海姆达尔琢磨干脆偷偷溜出去之时,一道说话声钻进耳里,说话声语速寻常,不像背景音乐那样声嘶力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这个与众不同的说话声海姆达尔并不陌生,海姆达尔向右边看去,约尔夫的画像正挂在那里,和前面的校长隔着一段距离。画里约尔夫正含笑注视着海姆达尔。
“习惯就好?”海姆达尔一脸的敬畏。“有些事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好,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要光看表象,死人很欢迎活人的到访,不管他在墓地里还是画像里。】
海姆达尔怔了一怔,这个声音……他向右看去。
画像里坐着一个男人,头发花白脸却很年轻,两只手交叉放于膝上身体靠住椅背,手指的用力方式带着金属丝般的力量,男人凝视自己的目光好似能发出细细的震动,尽管除了前面那句话他未再说过一个字,海姆达尔仿佛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画里的翔鹰挂坠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那一时刻,海姆达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午安。】男人说,他的声音极富教养,一句简单的问候如同就餐前给女士推椅子。
海姆达尔蓦地后退。
男人笑了起来,赭紫色的瞳孔反射出奇诡的红色亮点,像两团火焰在眼底燃烧。
【您吓着他了。】约尔夫的声音宛如天籁,把海姆达尔从排山倒海的惊悚中解救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见上了。”卡捷宁教授一边用手绢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边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
【前段时间就见过了。】约尔夫告诉卡捷宁。【在斯图鲁松老宅。】
卡捷宁教授点点头,隆梅尔既然收养了这孩子,回去让祖先们见一见也是应该的。难怪这孩子从头到尾都表现的波澜不惊,没有被这群老不羞吓到,原来是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曾经就有学生被吓哭和晕厥。
卡捷宁教授是高看海姆达尔了,他哪儿是波澜不惊,波澜狂惊还差不多,尤其是见到某梦中人士之后更是鸡皮疙瘩往下掉,天灵盖上拔凉拔凉的,真想拔腿就跑。他只是比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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