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然挣扎了两下,正巧这时酒劲上头,脑袋又开始晕了,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句,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着林墨然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夏语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床侧,呆呆地望着熟睡中的林墨然,眼中露出复杂的目光。
这个时候的林墨然很乖,不像平日里那么张牙舞爪,也不会咧着嘴冲她没心没肺地笑,更不会有事没事来找茬,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瓷娃娃,白白净净的,很清秀,让人忍不住想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要说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夏语心自问是不可能的。
小时候刚一见到林墨然时,夏语心就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虽然自己只比林墨然大三岁,但在夏语心看来,林墨然就是一个孩子,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比如说:林墨然不喜欢她,所以每次放学她去接林墨然时,林墨然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话。
但是夏语心不在意这些,得到母亲的良好遗传,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她总能淡然处之。第一次令她无法淡然相对的,大概就是当初偶然在小巷口撞见林墨然亲吻别的女孩子吧……
夏语心还记得那天傍晚的夕阳很好,可是在撞上那一幕之后,她的心情却没办法再好起来。这很奇怪,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那时的林墨然喜欢穿破洞的牛仔裤,头发剪得短短的,乍一看就是一个帅小伙,而那个女孩也很漂亮,那时的画面可以说就像是童话中描述的王子与公主,浪漫无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夏语心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那时的夏语心虽然在高中部,却也知道不少林墨然的事,她还去看过她打篮球,赛场上的她英姿飒爽,器宇不凡,难怪会有这么多女生为她欢呼尖叫。如果她也是那个年纪的小女生,大概也会被这样的林墨然迷住的吧……然而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就吓了她一跳,赶紧就此打住。
再到后来,林墨然在酒吧为她受伤,她心里很感动,但生性淡然的她不会太激烈的表现出来,更多的是关心林墨然的伤势……
夏语心就这么坐在床边,沿着记忆的路线,回想着过去六年多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一直到几个月前,林墨然在烟波袅袅的温泉池边跟她告白。
当时夏语心完全愣住了,她知道林墨然喜欢女生,但是她没想到有一天林墨然会喜欢上自己。当时除了震惊之后,大概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喜,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推开林墨然……
随后的日子,夏语心心乱如麻,一直在躲着林墨然,她一向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懂事,在她看来,林墨然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对自己或许只是青春期的一时冲动,只要对她冷淡一段时间,等她那股冲动劲儿过去后,就会自动放弃。
果然,林墨然没再找过她,就算有手机号,两人也不会相互联系。然而夏语心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以为计划已经成功的时候,林墨然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眼前,打破了她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平静。
再一次见到林墨然时,她正在打比赛,远远地看过去,她好像又长高了些,皮肤变成淡淡的小麦色,笑起来有种阳光的味道,带着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当时周莹在身旁夸张地大喊大叫,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在场中奋力拼搏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忽然转过身来冲她笑时,她才匆忙低下头去,假装没看到。
那一刻,心里好像被小花猫的爪子挠了好几下,痒痒的,滋味万千。
原来以为时间可以疏远两人间的距离,却没想到在见面之后,所有刻意竖起的坚墙都在一个温暖的笑容中土崩瓦解。
夏语心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她深深知道,如果任由这份感情滋长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
理性和感性、妈妈和林墨然,夏语心永远只能选一边。与妈妈下半辈子的幸福和整个家庭的安定相比,自己一时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夏语心在床边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一直这么静静地望着林墨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终于站起了身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是那个叫张菲菲的女孩该多好,到时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阻碍了。可是就算是她,最后不也离开你了么?这份爱情太沉重,重到可以压垮一整个家庭,没有人能承受这个后果,我们之间,注定是不可能的……”
……
第二天一早,林墨然清醒过来,宿醉后的疼痛充斥着整个脑袋,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她正奇怪这是哪儿时,目光一扫,便看到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夏语心抿着嘴轻然笑着,模样很是好看。
林墨然很快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夏语心的寝室。
林墨然仔细回想着,依稀记起昨晚喝醉了,脑袋一片模糊,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许晨在楼下把她交给了夏语心,然后就兔子似的溜走了。
那夏语心呢?
林墨然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夏语心的踪迹,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她知道夏语心有早起的习惯,但就算是出去吃早点,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吧?夏语心就算对她再冷淡,也不至于把她一个人扔在寝室,自己跑出去玩。
林墨然又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夏语心回来,终于忍不住跑下楼去找她。刚一走出寝室楼,林墨然就看到远处一棵大树下有两个人影站在一块,一男一女,好像在说什么。
林墨然瞅着这两个身影很熟悉,于是慢步走了过去,当距离越来越近,她看清了那两人的模样时,心里骤然一滞,像是被尖刀剜了一下,钝钝地痛。
那个女生是夏语心,而男生,是林墨然打第一眼起就讨厌的王俊宏。没想到两人间的关系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竟可以旁若无人地独自相约到树下相谈。
林墨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火气来,难怪夏语心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寝室,原来是有人相约。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对王俊宏没有感觉吗?为什么还要跟他单独见面?
林墨然正怒火中烧时,王俊宏又做了一件令她险些暴走的事,只见王俊宏拉起了夏语心的手,目光真诚地看着夏语心,深情款款地说着些什么。
起初夏语心还挣了挣,可是看到不远处的林墨然后,她忽然就不再动作了。任由王俊宏说着动人的情话和誓言,她的眼睛虽然看着他,眼中却是一片空洞,印不出任何影子。
林墨然很想冲上去把那两只碍眼的手扒开,然后再狠狠揍王俊宏一拳,可是她连拳头都攥紧了,脚下却迟迟挪不开步子,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夏语心,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彼此燃烧殆尽。
第29章 放纵
终于,王俊宏的告白讲完了,一脸期待地看着夏语心,却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起初王俊宏去拉她手时发现她没有拒绝,还以为已经成功了,现在看着心不在焉的夏语心时,他心里又不禁打起鼓来。他怕被拒绝,所以想好久才下定决心来表白,现在夏语心这个样子,让王俊宏根本琢磨不到她在想什么,以前追女生那些套路,用在夏语心身上根本就不管用。
这个时候,林墨然终于忍不住了,她大步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拉着夏语心就走。夏语心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王俊宏像是刚刚才发现她的存在一样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拦住她问道:“你干什么!”
林墨然脸色阴沉,斜眼瞥着王俊宏说:“我有事要跟我姐谈,怎么?你一个外人还想管我们的家事?”
“我……”王俊宏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夏语心已经不再挣扎,也没有反驳林墨然的话,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地让开了路。末了,还在后面不甘地说道:“语心,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回答他的,只有一道俏丽的背影而已。
夏语心任由林墨然将她拖到很远处,直到王俊宏的身影已经变得很小,她才甩开了林墨然的手,“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鼻尖却在微微颤动,说明她其实很紧张。
这是林墨然在无意间发现的,夏语心在很紧张的时候,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攥衣角或是声音颤抖,而是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颤动着,即便她可以控制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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