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修罗道[羊花 剑三]》第16章


般,越收越紧。
空气愈发稀薄,曲清商逐渐没了反抗的力气。胸膛疼得发木,两片肺叶像是被狠狠攥成一团,却榨不出一丁点空气。大片的黑暗泛漫而起,逐渐蒙蔽了视线,就在他觉得云随风会这样把自己掐死的时候,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咳咳……咳……你……”曲清商想说些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肩上背后的伤口被牵动,他疼得浑身打颤,却还是无法抑制住这剧烈的呛咳,“小郎君……咳咳,这些手段,学得倒是快……”
云随风并不回答,只坐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一直等到曲清商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地上,才淡淡开口:“曲公子意下如何?”
“小郎君……如此盛情……咳,清商焉有……不从之理?”曲清商喘息着,话语中却又带上了一贯的轻佻,“不过……”
“不过什么?”
“‘护’我回去,怎样?”
“……好。”
“换我守夜,”曲清商此时气息已平,咬了咬牙,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要救陆前辈,还有许多消息需要打探,先休息一会,天亮之前离开这里。”
云随风“嗯”了一声,亦不推辞,枕着剑席地而卧。躺了一会,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其实没在水源里下毒罢?”
“下毒?”曲清商眨眨眼睛,片刻之后才想起自己之前扯过的谎,撇撇嘴道,“当然没有,麦穗还在那里呢。”
虽然早料到那不过是句诳语,毕竟除却云随风出门处理血迹的小半个时辰之外,其他时间两人一直在一起,曲清商绝难有时间投毒。但云随风是真没想到,这人视人命如草芥,却惦记着一只猫。
“猫狗比人好,小娃娃也比大人好,”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曲清商懒懒开口,“你看,麦穗跟我十年没见了,还知道让我抱抱;宋伯也跟我十年没见,转手就把咱俩给卖了。”
“你我二人正被神策通缉,宋伯那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曲清商闻言一哂:“谁没有苦衷?”
云随风皱眉:“你是想说,你堕落至此,也是有苦衷的么?”
“堕落?呵……”曲清商忽地笑了,“云大侠,你身上的人命债,似乎也不少。”
云随风微微一震。
他这几日听惯了曲清商的胡搅蛮缠,此番话却真的戳在了他心上。
因为陆玉与阿林的缘故,他如今对神策恨之入骨,方才杀出敌阵时血溅三尺毫不手软;而在知晓宋伯的出卖时,他也曾在一瞬间想过要手刃那个背信之人。
曲清商的言外之意,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手上已经染了鲜血,那便与面前这个嗜血滥杀之辈并无实质的区别。
云随风猛地攥紧拳,低声道:“我行事有道,自问无愧世间公理。我欠下的,绝不逃避;而悖道弃义者,我也绝不姑息。”
“哈,什么悖道弃义,你不过是看人不顺眼,就说人堕落,就要替天行道,杀人来证明你所谓的公理。”曲清商笑得轻快,他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歪着头看他,语调带了点挑衅,“你有你的‘道’,我也有,云大侠想听吗?”
“不要把我与你混为一谈!”
“你觉得自己行事磊落坦坦荡荡,被迫卷入一番陈年纠葛,就算杀人也是迫不得已的;可那些为了江山社稷奉命而来的神策将士,又是何辜?”
云随风的目光一闪:“你说什——”
“别再自欺欺人了小郎君,”曲清商打断了他的话,“你杀人,才不是为了什么世间公理,不过是因为他们冒犯了你罢了!”
“那是你——”
“如何,小郎君也有苦衷?”曲清商根本不待他反驳,笑意盎然不饶人,“你坚持的所谓公理,到头来不过是一句苦衷么?”
云随风想要说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十四岁的阿林,十四岁的小柱子,十四岁的曲清商……几日之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似乎人人都有苦衷。孰是孰非、是善是恶,他并不甚清楚,如今他挥出的长剑,究竟是为了守护,还是为了杀戮?
杀人即是杀人,任何“苦衷”都无法掩盖杀戮的事实。不同的是,曲清商杀人取命皆凭喜好,率性为之;云随风却时时刻刻都需要杀人的理由——为公理、为复仇、为匡扶正道、为除暴安良。而剥去一切冠冕堂皇的借口,曲清商也好,神策也好,他自己也好,都是恃强的行道者,道不同狭路相逢,每行一步,都蹚过血泊,踩着尸骨。
他曾以为可以同神策联手共诛恶人,可是神策却反而刀剑相向,与他结下血海深仇;他曾坚信自己与恶人正邪两立,可是如今与他并肩杀敌的,却是曲清商。
他自信天理昭昭,可世间并非只有两条道。
“非黑即白,非生即死,这是棋子的命数,”曲清商的声音缓慢如叹,却又掷地有声,“然而世非棋局,人非棋子,你又凭什么用一句正邪黑白,便妄断旁人生死?”
善恶何凭,是非孰定?同为屠戮者,谁能比谁高尚,谁又能以一己之身,代表那天地公理?

云随风不知如何回答,曲清商也再也没有说话。明月无言,林风飒飒。




☆、一五。流月挥金戈(上)
一五。流月挥金戈(上)

扶风郡近来进驻了许多神策军,在来往官道上皆设置了关卡,尤其是西面通往昆仑的方向,更是盘查得仔细。当年的自贡惨案威震天下,哪怕平民百姓也大多有所耳闻。最近朝廷与江湖白道共谋铲除恶人谷,也早就闹得风风雨雨。
倘若要去恶人谷,昆仑乃是必由之路,而去往昆仑也不过有三条路——龙门荒漠、马嵬驿与融天岭。龙门风沙凶险难测,融天地处苗疆令人生畏,剩下的便是联通长安的马嵬坡了。是以扶风郡中人早几日便习惯了来来往往的神策、与面孔陌生的武林人士,相安无事地处了些日子,却在近来忽然被打破了平静。
同样是神策军,后来的这一队人马却明显与先前的不同。衣甲光鲜、趾高气扬,不过三十来人,就堂而皇之地骑马进了扶风郡守的前院。
有见多识广的,悄声说这都是皇城脚下的禁卫,带着谕旨前来,连郡守都要让其几分。只是不知这小小的马嵬驿,怎就劳动这样一群“大人物”前来。
现下正是暮色四合之时,行人大多都步履匆匆,生怕被街上巡视的神策士兵们揽住盘查。云随风躲在墙角的阴影中,一瞬不瞬地盯着城门。
早些时候,两人遇到一行往马嵬村方向去的商队,顺路捎带了他俩一程。曲清商又是那副狂浪妖冶的模样,与一群粗野男人打得火热。
云随风听着那群人狎昵的笑声就觉心烦,最后索性睡在了装货的板车上。谁知临走的时候,曲清商居然顺走了两份路引与名牒,连带一大包银子。望着云随风惊讶的表情,那人满不在乎地拢一拢头发,笑道:“守着小郎君这样的美人,清商又怎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

有了身份文书,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分开入城。云随风折了一根树枝盘起头发,低着头跟随几个外出采买的、酒楼伙计模样的人混了进来,乘人不备拐进一条小巷,兜了个圈子又绕回城门口。他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曲清商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身上却已换了一件文人的青色宽袍。
例行的查验过后,两人在小巷中会合,借着夜色掩映,推开了一家客栈的大门。
厅堂里没什么人,大约是这几日外面不太平,旅客们天黑了都不大出门的缘故。年轻的店小二提着灯,仔仔细细地打量二人:“两位是从长安来的?”
云随风被他盯得有些忐忑,旋即感觉到曲清商在大袖下捏了捏他的手。说来也怪,虽然关于他们二人的通缉令铺天盖地,但却没有放出他的画像,甚至连相貌描述也都语焉不详。是以曲清商坦坦荡荡地应了声“是”,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推:“这路引与名牒,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小二连忙摆手,脸上疑虑的神色却没有消散,“这几日神策查得严,我听二位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我们店小,怕惹麻烦……”
“店家不必担忧,我等是往成都去的,”曲清商忽然诡秘一笑,不动声色地往他手心里塞了个银稞子,“不拘是什么房间,等前面盘查松些了就走。”
小二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却仍有些犹豫。曲清商上前一步,凑在他的耳旁说了些什么,那人方才把账本锁进抽屉,绕出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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