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修罗道[羊花 剑三]》第19章


这声音在狭窄的地道中回荡,听上去分外有气势。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转过拐角、来到囚室,只隔得远远的朝两人叫嚣。
云随风看了一眼地上刚刚被曲清商劈出来的裂缝,登时也明白了对方的计策。怪不得两人从离开包围、到进入扶风郡守府、甚至一路来到地牢都这样顺利,原来不过是神策的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他们当然想要生擒曲清商,可是相较之下,还是杀死自己更为重要。所以他们才故意以陆玉的遗体作饵诱引两人前来,万一活捉不成,便直接炸塌整座地牢,直接将两人活埋。
然而就在云随风心惊不已的时候,忽然听到曲清商一声冷笑,将手中的东西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那是个青瓷的小瓶,云随风这才想起曲清商来的路上沿途洒下的药粉,心中百转,道:“莫非你一早就打算好,要在这里杀他们?”
“神策请君入瓮,我为何不能将计就计?”曲清商的话中含着倨傲的杀意,不由分说把云随风朝窗户推去。铁栏已被拆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云随风尚不解其意,已被曲清商塞了个包裹在怀里,道:“小郎君,你先走。”
这三个字似曾相识,云随风不由一怔:“……你呢?”
“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令陆前辈入土为安。”
曲清商一把将他推进天井,黑暗之中,云随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一个梯云纵跃出天井。
而在他的身后,曲清商重新晃亮了火折子,橙黄的光芒温暖安静,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映出一片融融的暖光。他将火折子扔向牢房角落里露出来的,装满炸药的油纸包,只听一声巨响,整座地牢轰然崩塌。




☆、一七。谁人知此心(上)
一七。谁人知此心(上)

“曲清商!”
一片昏沉的黑暗中,有谁正在叫他。身体是熟悉的疼痛,仿佛每一块骨骼都被碾碎又重新拼上。有人一脚踹了过来,曲清商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不堪:“……师兄?”
没有人回答,腰间却又是一阵剧痛。曲清商挣扎着睁开眼睛,摇晃模糊的视线之中,是一双牛皮厚靴,镶着金色的甲片,上面沾着他的血。
——神策。
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渐次取代了那个遥远模糊的梦,曲清商终于一点一点地清醒过来。地面又湿又冷,他脸朝下蜷曲着伏在地上,双手被锁在身后。
“醒了?”
神策统领伸手拽上曲清商的额发,将他提离了地面。周身的伤口皆被牵动,曲清商疼得一个激灵,却丝毫反抗不能。统领打量着他痛苦的表情,寒声问道:“定王令现在何处?”
“可能……是丢在哪里了罢……”
“混账!”
统领一膝盖顶上曲清商的小腹,他顿时吐出一大口血来,统领看着自己身上溅上的点点血迹,嫌恶地皱了下眉,将人扔回地上。曲清商又是一声闷哼,喘息着说不出话来。神策统领用脚尖踩上他的肩膀,又问:“云随风在哪里?”
“我……怎会……知道……”曲清商此时连话都说不完整,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就在意识快要消散的当口,忽的被一盆冷水泼在脸上。他打了个冷战,硬生生清醒过来,却是扯起嘴角,冲对方露出一个讥诮的笑。
肩上的力道又强了些,曲清商几乎听到自己的骨头在那镶着铁片的牛皮靴下咯吱作响。他平素里嚣张惯了,此刻身在敌手,倒也是个悍不畏死的模样,只啐出一口血来,道:“他跑了……你们……不去追……只在这里……”他喘息了一会,“莫非,还想再……演一出,守株待兔……唔!”
神策统领狠狠一脚踢来,曲清商的后背撞上牢房的栏杆,软软地扑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统领恨得直喘,却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自认知晓恶人谷的目的,自然也清楚云随风乃是被曲清商掳来上路。是以他们先前可以用一个死了的陆玉诱人前来,如今活着的曲清商却未必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那日他们在扶风郡守的府邸布了这样一个局,虽然是以逸待劳,己方却损失惨重。曲清商在几番威慑之后,趁众人大意,主动踏入圈套,也投了一路的毒。这般虚虚实实的手段,与双方第一次交锋之时、在那花船上布的陷阱并无分别,偏偏他们就是被套着走了这么久。
那日进到地牢里的兄弟全死了,还余下三四个,是在外面沾了药,虽然暂时还活着,皆是痛苦不堪。这是曲清商得以活命的本钱,神策统领深知自己现在不能杀他,却也不愿他活得太痛快。是以他一脚踩上曲清商肩头的伤口,寒声问道:“那日你下的毒,可有药解?”
“大概……有……啊!”
曲清商倒吸一口冷气,终是嘶哑地惨叫出声。经过先前那一番折腾,他肩头的伤口早就裂开了,此刻神策统领有意折磨他,便用坚硬的皮靴在那里来回碾过。
鲜血很快便浸透了厚牛皮的鞋底,曲清商终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断断续续地喘着。统领方才蹲下身,伸手掰过曲清商的下颌,道:“去配解药。”
曲清商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点模糊的气声。他努力睁大眼睛,神策统领的脸在模糊的视线中晃出四五个交叠的重影。见他不回答,统领干脆一把掐住他的双颊,强迫曲清商张开口,另一只手将先前找到的剩余□□尽数灌了进去。
这药是曲清商先前亲自配的,毒性极大,光是洒在地面、散入空气,便是沾者即死。如今神策统领竟将药灌给他喝,纵然曲清商几乎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一时间也是痛苦万分。仿佛流到喉咙里的是一团火,沿着食道一路烧进肚腹胸膛,要将人由内向外生生撕扯开来。
神策统领冷眼看着脚下蜷成一团不住哆嗦的人,哼了一声,转身迈出牢房。扶风郡守正侯在外间,见他出来,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找人给他治下伤,别弄死了,解药还得靠他来配,”神策统领伸手虚扶,“本将尚要追捕逆贼,那几个中毒的兄弟,便烦请郡守代为照顾。”
“下官明白,请将军放心。只是解药配出之后……”
瞥了一眼郡守的表情,神策统领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道:“曲清商是朝廷要犯,此次捉捕尽是郡守的功劳,留待问斩便是。”

神策军从扶风郡撤走,比前几日来时的阵仗要小得多。毕竟本来是奉密令捉拿逆贼,眼下人没抓到,反而折了大半人手,不得不返回长安求援,着实有些狼狈。云随风坐在酒馆的一角,慢慢喝着一壶冷酒,听一群百姓和行脚商人就此事讨论得热火朝天。
恶人谷为祸江湖许久,在武林各大门派与朝廷联手共击恶人之时,身为正道楷模的纯阳宫却出了个叛逆,与臭名昭著的鸩羽公子狼狈为奸,残害神策官兵。神策拿住了曲清商,可却让那个纯阳的叛逆云随风给溜走了。
要说那云随风云大侠,本也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后生翘楚,可惜空有一身好本事,心眼儿却是瞎的——想当初云大侠初入江湖,就生擒了中原大盗梁上君,一举成名,想必这青年才俊也为此沾沾自喜,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怎知那梁上君是何人?中原大盗梁上君专劫贪官污吏,并将偷来钱财散与贫苦民众,可谓侠盗。云随风二话不说就将其打败送与官府,他自己倒是赚足了名头与赏金,殊不知有多少受侠盗恩惠的穷人为此扼腕痛哭。
鸩羽公子自然是歹毒,那云随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者作恶多端,后者却是打着正道的名义为自己捞好处,根本不在于那些贫弱百姓的死活,与那曲清商勾结在一起,总算是本性毕露。隔壁谁谁家的小丫头还整日巴望着看云大侠一眼,呵,无知妇人,要是知道英俊神武的云大侠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自私小人,不定怎么哭呢。
早就知道那些正道大侠呀,都是些追逐名利之徒,跟那些个贪官污吏,也没什么区别。小老百姓,过一日算一日,喝酒喝酒。
……
各种嘈杂的话语落入云随风的耳中,他从未听过如此多有关自己的言论,更未曾想象这些几近恶毒的讥讽之辞,都是在说自己。云随风大约记得自己初离师门,胸怀一腔热血,击杀凶徒恶匪,捉拿盗贼宵小。他认为君子行侠仗义应有道,道不正,便无颜以侠义自居。
然而,他所谓的大道公理,他自以为的行侠仗义,在世人看来,原不过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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