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劫》第55章


阮寻如画的眉微微拢了拢,这个时候他竟还能想起当年楚郢第一次上阵杀敌时,便是在北海边的雪原。
那时,他不放心楚郢,前来相助,那个隆冬的夜里,他们被逼近雪原深处,楚郢紧紧的抱着他,温暖着他的身体,只是那一声声的阿离,冰冷了他的心。
回忆着往事,山峰上却已滚下一个大雪球,整个雪面开始往下塌陷,阮寻一惊,忙提起轻功向上一跃,却因为带起的内力而致使周边雪堆争先恐后的开始崩塌。
霎时,阮寻便被一大片因雪风吹的乱坠的雪球包围其中,他越是用功抵挡,雪球产生的便就越多,根本无法停歇无法前行。
脚好不容易踩着地面,却因一滑而身子倾斜,直直的倒了下去,那些个白雪便如流水一般哗哗的往下冲,将那具在忙忙雪海里看着渺小不已的身子冲的不住的往下滚落。
阮寻深出双手,五指一弯,用力的扎进雪堆里才使自己不再继续往下落。可正当他松一口气往后看时,身后竟是一个百米高的雪坡。
阮寻拧眉沉思,白皙的脸蛋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而染上了一层彩霞般的晕红,滑腻的鼻尖上也冒着颗颗汗珠,他就这样一个人,挂在雪堆里,五指已冻的没有了知觉。
上方的雪球仍旧不停的往下滚落,如果自己掉下去,能在空中避开雪球的话,那么也不会失了性命。
想着,阮寻眼神一寒,双手猛地抽出,往地面上一拍,整个人凌空而起,接着在空中一个旋转,张开双臂如仙般往下飞去。
只是因着那一拍,震动的身后整个雪坡开始崩塌,那明明看着只有百米高的山坡,竟也开始往下塌落,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阮寻一向淡漠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不安,可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后背便被几个从上往下袭来的雪球打中,猛地向下栽倒而去。
“阮寻!”
楚郢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处传来,动听的让他溢出了眼泪。
他别过头,在那万千迷蒙的雪雾中看见楚郢持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冷剑,身影异常矫健的从那雪风中劈开了一条道路,朝自己飞来,继而搂住了自己的腰身。
“阮寻~~”
楚郢的不安,楚郢的呼唤,都不及这两个字让他感动。
“楚郢,我喜欢你这样叫我,这是我的名字。”
朦朦胧胧的,他把着楚郢的双肩,将整个冰冷的身子都靠近了楚郢宽厚温暖的胸膛里。
形势十分危急,楚郢根本没去听阮寻在说什么,天知道当他知道阮寻只身进了雪山时,心里有多担忧,把袁言大骂了一通不说,竟还把幻月教的苍鹰也给数落了一通。
还好自己有银魂冷剑,这剑是在万丈寒冰下淬炼而成,周身泛着寒气,带着它入雪山便如带了一层屏障一般,自己周身不会产生任何热度不说,这冷剑还能使雪化冰。
故而,楚郢一路上来,倒不似阮寻那般磕磕绊绊。
“阮寻,我带你走。”
楚郢双眸凝起一股坚定的力量,阮寻靠在他怀里,瞧着他侧脸那霸气中又带着柔和的弧度,听着这句话,才发现自己其实很脆弱,脆弱到哪怕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都能令自己幻想着神往。
“好,楚郢,我们走,离开这儿。”他说着,眼角的泪滑落在雪地里,掩进了万千尘埃中。
楚郢凝神聚气,一手拥着阮寻,一手持着银魂冷剑使出了一套剑招,那剑招因着银魂冷剑上的寒气,竟能使四面八方涌来的雪球在空中凝结成冰,继而不再攻来,直往下落。
楚郢一面以剑出招抵抗雪球,一面拥着阮寻后退,因此,没有听清阮寻唯一一次对他说出‘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 楚郢,你耍帅的时候就不能听听我家小寻说的话咩╮(╯_╰)╭
☆、原来如此
耳边呼啸的风雪停下后,两人已在雪堆里趴了许久,再抬眼时,天已渐黑。
楚郢忙把一旁的阮寻扶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可知你一个人来这样的地方有多危险!”
阮寻盯着楚郢那焦急的神色,清冷的眸子里载着疑惑,“楚郢,你在关心我吗?”
楚郢哪里听的出他这话里真正的含义,只听他这么一问,心头压着的火气便蹭蹭的往上冒,盯着人数落道:“你可知我有多担心,我不管你在打算什么,计划什么,都不该拿自己的安危来做赌注!”
阮寻盯着楚郢急躁的脸,那上头全是对自己的关心,可这究竟是对自己的关心,还是对萧阮离的关心,
阮寻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楚郢一脸郁色,忙伸手扯住他的胳膊,哪知脚下一滑,二人竟抱着滚了下去。
楚郢紧紧的拥着阮寻的身子,闻着他身上那缕清淡的梅花香,不知怎的,他竟从那缕香气中闻到了一丝哀伤的气味。
“阮寻?”
楚郢唤了一声,又左右看了一眼,入目所及的地方竟出现了树木之类的植物,滚落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阮寻,我们到了。”
瞧着四周笼罩着山石的雪坡,楚郢的声音里也有些愉悦感,如果真能找到传说中的雪苔,能解城中之人的毒,那就再好不过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就能回京都,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必须回到京都。
只有回了京都才能去查爹为什么要逼宫,难道爹已经知道了阮寻和玉龙煌的事,可就算知道了,爹也不该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举!
阮寻站起身,四周天色已暗,只能模糊看见脚下所踩之地,混有泥土,脸色也渐渐明朗,“我们去找找有没有。”
楚郢点点头,迅速的捡了些枯柴生了一个火堆,而后制了两个火把,一人一个,分头行事。
二人在雪山中逡巡了两个时辰,直到夜色深沉才回到原地,只是均一无所获。
“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真的很难说,除此之外没别的法子么?”
雪洞里,楚郢生起一堆火,见阮寻负手立在洞口远眺,充满疑虑的问道。
“这是邵然让袁言亲口告诉我的,有没有,只有再找找才知道。”阮寻淡淡的说道,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黑,思绪已然飘到了数年前与楚郢在雪原的那个夜晚。
楚郢之所以放心让袁言去找阮寻,一来是想知道阮寻再见袁言的态度,二来是想知道如果阮寻态度有异,那么是否就能知道当初袁言要被杀的原因。
但阮寻的态度仍是无甚变化,仿佛那件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有时候,楚郢觉的他面前的少年仿佛有着太多太多的心事,而那心事中的一大半都是因自己而起,只是,阮寻不肯说,楚郢又猜不到,两人便如捉迷藏一般,永远都在你追我赶。
“大师兄所言定不会是无中生有,我们明日且再找找看看。”
“你大师兄是如何入得武夷派的?”
阮寻突然转过身看着楚郢,冷淡的问道。
楚郢用柴枝掏着火堆底下的残灰,道:“大师兄原本是江南一经商贵族之子,只因那家人经商失败,家道中落,大师兄便流落在外,后来被师父遇到,收了做入室弟子。”
阮寻拧着眉,喃喃道:“江南的经商贵族?”
楚郢丢下柴枝,看着阮寻,见其神色有异,这才突然想到大师兄与爹有来往,那么逼宫一事,是不是大师兄也有份?
“阮寻,歇息吧,明早我们还要去寻呐。”楚郢打断阮寻的沉思,招呼他过来休息,但自己心里却仍是七上八下。
真的是要尽快回京才行了。
阮寻才一迈动步子,却突然听见洞外有响动,忙看了楚郢一眼。
楚郢会意,戒备的灭掉火堆,拿起冷剑向阮寻走过去。
阮寻对楚郢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洞外的响动却越来越近,如果是遇到楚国兵将巡山,那就不好办了。
楚郢对阮寻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一同轻手轻脚的往洞里退去,但方才的火堆竟未有完全灭掉,那隐在残灰里头的火芯竟噼啪的响了一声。
二人神色均一凛,就听洞外的声音也突然停了下来。
楚郢和阮寻对视一眼,手已摸上剑柄,洞外却突然响起一个人声,“谁在里面?”
楚郢一听,只觉的这声音很耳熟。
“什么人,快出来!”凛声大气,楚郢已经想起这人是谁了,只是被他发现好过被别人发现。
阮寻也听出了来人是谁,只是阮寻不知道来人与楚郢的关系,指尖里已捏紧两枚铜钱,随时准备先发制人。
“南宫太子?”
阮寻还未动作,楚郢便在他诧异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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