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我爱你》第2章

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好死不死的他居然赌气一般地回了一句：“已经不在了。”
韩小乐一下子就笑了。
董重看着他，也就笑了。
大地回春，冰雪消融，万物生长，神经病痊愈。
“你别不吱声啊…”韩小乐笑着说：“我们瞎子最怕别人不说话。”
董重听到他大不咧咧说自己瞎子的时候，又愣了一下。
“我脚崴了，扶我一下吧…疼…”韩小乐嘟着嘴，朝董重的方向伸手。
“你没事吧…”董重今天晚上这话问了三遍，此刻终于有了确切答复。
“放心吧，死不了！”韩小乐拽着董重的手说得一脸得意。
“哎，你好高啊！有一米九吧！”碰到了董重，韩小乐一点也不客气，捏了捏董重的胳膊，一路朝上就开始浑身乱摸起来。
“穿的是…西装？”他说话的时侯，头微微的侧向一边，语气里带着一些不自信的肯定，看的董重有点心疼。
“唔……多久不剃胡子了，扎手！”韩小乐一边抱怨一边跳过下巴直接碰到了他的鼻子。
“你鼻子好高！”他赞叹一样的说道。
“你摸够了没有？”董重心里觉得别扭，却并没有在语气上表达出来。
“没有！”韩小乐拒绝的同样干脆利落。
说着，直接就摸上了董重的眼睛。被他碰到眼睛的那一刹那，董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担心会碰坏一样，韩小乐放慢了动作，只是轻轻的用指腹顺着他的眼眶画圈，再慢慢的把掌心轻轻的压在眼睛上，微微用力，感受着他眼球的温度…
“有眼睛真好…”韩小乐放开手，轻轻的说。
他说话的时侯低着头，眼睛藏了起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董重觉得心里一酸。
“你眼睛是怎么搞的？”他忍不住问道。
韩小乐整个人微微一怔。
“哦…你别误会…我…我…”董重结结巴巴的，自己也搞不清楚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哈哈…你脸红了？”韩小乐说着说着，整张脸都要凑过来了。
“没有！”被他点破了心事，董重有点恼火，手一推，把韩小乐挡了一下：“好好说话！”
他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有点凶凶的。
“这么凶干嘛呀！我随便猜的…”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快瞎了，看不见的。”
“别胡说！”董重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迟滞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副自认倒霉的表情，问道：“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花语江南！”韩小乐很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你是好人！”他说着，把胳膊伸的老长，看上去像极了一只等待吃肉的小狗。
住的倒是不远。
董重笑着皱了皱眉头，拉住了他的手往车里带：“你手怎么这么冷？”
“我们练□□的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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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好问你呢！”董重一面伺候大爷上了车坐好，一面无奈的说。
“我……”韩小乐迟疑了一下，笑了笑，小声说道：“我有点紧张…”
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把董重逗乐了：“怎么？怕我害你？”
“不是。”韩小乐面色凝重，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我眼睛不好，晚上一个人出来，有点害怕。”
又是没由来的心里一动，董重心说今天真是邪了门了。
“没事的，我在呢～”董重帮他整理好了安全带，拍拍他的脑袋，柔声说道。
韩小乐没有说话，眨了眨眼睛，木然的看着前方，像在发呆。
“想什么呢？我开车了～”董重说着，转动钥匙点着了发动机。
“等等！”韩小乐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几乎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吱………”又是一下急刹。
“怎么了？”董重急急问道。
“我忘了买炸鸡！”韩小乐抓狂一样大声喊。
犹如一道闪电在头顶上劈过，董重觉得自己快石化了。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你出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买炸鸡？”董重一边开车一边问。
斜眼看去，韩小乐抱着一包炸鸡啃的津津有味，如食饕餮盛宴。
“嗯！嗯！”韩小乐用力地点头。嘴巴里塞满了鸡肉，讲话有点口齿不清：“可好吃了，你要不要来一块？”他一脸满足的样子让董重觉得有些好笑。
“你家到了～”董重停稳了车，侧过头对着韩小乐说道。
“你送我上去！”韩小乐吃定了董重，说得完全理所当然。
好吧，自认倒霉，刚才炸鸡都帮他买了，也不差送他上楼了。
韩小乐扭伤了脚，走路一瘸一拐的，配上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让董重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很疼吗？”董重轻声问道。
“还好…”韩小乐说着，调皮地笑了笑：“吃了炸鸡感觉好多了！”
“你家几楼？”
“33”
“你住这么高！”
“嗯…方便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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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重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到了，你自己输密码吧…”董重刚想松手，韩小乐却死拽着他胳膊不放：“6个0，你帮我按一下！”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这也算密码！
他没有想到的是，惊吓其实才刚刚开始。
一开灯，里面的景象直接让董重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这是…你家？？”董重觉得自己见识浅薄，声音也微微有些打颤。
“没有，租的房子。我没家…”韩小乐说得稀疏平常。
租的房子…董重在心里默默的为房东点了根蜡烛。
整个家倒是不算脏，但是乱的离谱！放眼望去，几乎无丝毫立足之地。
报纸，外卖单，人流小广告，扔的满地都是。沙发上，地上，凳子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各种大小的毛绒玩具，横七竖八，以各种姿态存在于这个家的各个角落。客厅的角落里铺了张瑜伽垫，垫子上还放了一堆乐高玩具。
“愣着干嘛！扶我进去啊！”韩小乐说着，用力拽了一下董重的胳膊。
一路走一路捡东西，终于把小祖宗送到了沙发上安顿了下来。
“你家里人呢？”
“到处都是啊…你不是看见了吗…”韩小乐说着，在身边摸了摸，随便找到个毛绒玩具，用手粗粗描摹了一圈，咧嘴笑道：“娘口三三，我老师！”
这是真傻还是装傻？！董重几乎暴走。
“我问活人！”他冲韩小乐喊道：“你爹妈呢？”
韩小乐一愣，抱着毛绒玩具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神情黯然：“离婚了，然后又各自再婚，生了孩子，就不管我了。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澳大利亚，除了每个月固定给我打钱之外没什么联系。　我爷爷奶奶在国内，他们会给我找个保姆照顾我日常生活，两天来一次，除了替我打扫房间，主要就是怕我死在家里没人知道…”
“别胡说了…”董重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到底什么毛病，成天要死要活的。”
“先天性糖尿病。”
“很严重？”
“嗯，眼睛看不见，伤口很难愈合。每天吃无数药片才能吃饭，有时候头晕，有时候心疼，有时候四肢无力，不能吃蛋糕，不能吃冰淇淋，不能吃巧克力！都快憋死我了……”韩小乐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几乎都要哭了。
“停！STOP！”直觉告诉董重再让他说下去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情况，他连忙止住了韩小乐的话。
“你已经到家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董重纠结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给了他一张名片：“这是我名片，实在有事的话，找人打我电话，我带你去医院。”
“你要走？”
“嗯！你好好养病，别到处乱跑了。”
“不走不行嘛…”韩小乐小声嘟囔着：“看我这么可怜，再陪我一会？就当…就当陪我欢度三八妇女节！”
“别卖萌了…我真要走了”董重说着，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早日康复！”
“就再呆一会儿吧…”韩小乐对着董重说话的方向努力睁大了眼睛，目光却落在他旁边的空气里：“今天是我生日，都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
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董重却微微有些生气。
“生日愿望是吃炸鸡嘛！我知道！电视看多了吧！下次吹牛之前，记得打打草稿！”他说着，转身欲走。
“等等！”韩小乐扔下毛绒玩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牵扯到了伤腿，一脸疼痛难忍的样子：“你…你把我撞成这样，就这么走了…？不行，你不能走…”
董重失笑。
“那你想怎么样？”他站在门口耐着性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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