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伶仃白花 作者:夜弥生》第49章

“你太乱来了，神田君！在没有innocence的情况下……”
“你们两个别过来，退下，”青年架好刀，“我不会就这样死的。”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科穆伊……能听到么？”
这时，不知从何处远远传来了黑布拉斯卡的声音。云烟般缥缈。
“科穆伊，快来我这里。由我来拖住lv4……你们带着我体内的innocence赶快离开本部！”
“幸运的是，方舟还和亚洲支部的门连接着，快把大家带去那里！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增加被害……”
“只要还有innocence，本部就能重建——科穆伊！！”
幸或不幸，自最深处的黑暗（绝望）生出了光（希望）。尽管这希望的背后是鲜血与尸体，尽管这希望的前方仍埋伏着无数危机。
一瞬的迟疑之后，科穆伊调了调话筒，沉声宣布道：
“通知各班班长，我只说一次，所以，都认真听好——”
* * *
奇怪的是，纵使科穆伊下达了避难指令，恶魔也依旧不为所动。它悠闲地待在结界里，即便没有出手，结界却已然横生裂纹。它无神的双目锁定了男人。
“你想去哪里呢~？‘室——长’？”
科穆伊上了升降台才发现少女和青年还在他身后，焦躁地大喊出口：“你们俩快去避难！上来就得惩罚！听见没！！”
“我的六幻现在也在黑布拉斯卡那里，”神田优淡定地说道，“结界也快撑不下去了，必要时我来当盾牌。”
“别说傻话了！不要为了那种事浪费你的寿命……！”
橘立花适时笑眯眯地捅了青年一肘子，“科穆伊先生，别听他胡说。必要的时候我们会保护您的。啊，顺便一提，我的innocence也在黑布拉斯卡那里哦？”
“……啧！”他棱了她一眼，“没有武器的人给我躲一边去！碍手碍脚的！”
“谁说我没武器了，我还剩，你看，一把匕首！”少女撩开裙摆，狡黠地眨眨眼，“而且……我还有‘秘密武器’呢。”
科穆伊苦笑起来：“你们两个……”
“科穆伊，快！回收我体内的innocence和箱子！”
黑布拉斯卡的呼唤是从下方传来的。男人一咬牙，狠狠拍在了按钮上。
“下降！！”
恶魔懒懒地坐在了破烂不堪的结界里。手支下颔，懒洋洋地开了口。
“嘻嘻……来陪你玩玩吧，‘室长’。我只给你十秒哦。”
倒数开始。
* * *
“九——”
在恶魔稚嫩的倒数声中，少女闭上了眼。尽力排除了身体本能的恐惧之后，思维渐渐明晰起来。
教团大楼有多深，她是知道的。即便全速下降，也只能勉强在最后一声里抵达黑布拉斯卡的房间，根本来不及回收。
在升降台上的共有五人。除了她和神田之外，剩下的全是无力与恶魔抗衡的普通人。
虽然不知道神田和科穆伊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觉得，不能让这个人胡来。
前不久她才在他面前夸下海口要保护这里呢，还要保护他，保护她所重视的人们。
她不能言而无信。
“——零。”
结界被撕裂的声音打破了近乎凝滞的空气。那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来了。”神田优如此宣告道。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马上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黑布拉斯卡！！！”
科穆伊的叫喊被喷涌而出的火焰与尘沙所吞噬。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电梯失去了平衡，直直坠进地面。科穆伊·李强撑着睁开了眼，失去了眼镜的他无法看清周围，呼唤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他抬起头来，发现了护在他身前的神田优和橘立花，以及身旁试图扶起他的两名探索部队成员。
橘立花咳出了一口血，恶魔的毒素迅速蔓延开来，她捂住了嘴，痛觉失灵了，她只觉背上很热。
“神田君……立花……？你的脸……！”
少女直不起身来，大口喘匀了气，她嘿嘿笑了起来：“我没事。”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四处游窜，她能够清楚感受到“死亡”的步伐，仅一瞬，便像是见了鬼似的远离了她。紧接着，少女脸上的青黑开始迅速消去，她又猛烈咳嗽起来，终于坐直了身，笑着看向满面诧异的科穆伊。
——她赌赢了。
“室长……您没事吧？”
听闻问话，科穆伊转过头去：“啊，谢谢……你们也没事吧？”
青黑色爬上了队员们的脸。
“我们……都……”
甚至话还未完，二人便在他眼前崩塌成了齑粉。
神田优重新站了起来，手臂上的烧伤业已恢复如初。橘立花转过头去，惊奇地发现他裸｜露的臂膀上出现了黑色的纹路。像是蛛网，肆意延伸开来。
少女正想问什么，和他对上了视线。青年见她狼狈的模样，微一蹙眉：“你……别过来添乱。”
“……”
她压根儿搜刮不出反驳的话，攥紧了双拳，乱撒气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当初的那番话，并不仅是说说而已。
“啊，是科穆伊！！还有优……和立花？！”
“拉比？！”
赤发少年拿着根长棍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太好了，你们还活着啊！”
科穆伊愣了愣，心下一凛，抬头望向了横在半空中的走廊——李娜莉正被鲁贝利耶抓着手腕，看不清神情，却让他更加着急起来。
“李娜莉……！”
焦躁不已的男人浑然不觉恶魔的逼近。
“——追逐游戏结束了吗，‘室长’？”
下一秒，拉比和神田优早已架好了武器，背靠背挡在了男人和少女的面前。
青年不爽道：“……用不着你插手。”
拉比哈哈笑道：“又来了又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恶魔轻快地重复着他们的话，朝二人急速杀来！
橘立花除了声嘶力竭地呼唤二人的名字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被恶魔的冲击轰进墙壁里，坚硬的墙壁顿时被凿开了大洞。
眼睁睁地看着恶魔提起了无力反击的青年的衣领，又兴趣缺缺地将其扔在墙上。
眼睁睁地看着它注意到了李娜莉的存在，反手一击，少女撞在了护栏上，奄奄一息地俯卧在地。
橘立花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不对……不是这样的。
她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选择了“守护”的她却仍旧如此弱小？为什么选择了innocence的她却还是这样无力？为什么选择了“希望”的他们依旧不堪一击？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听见了心底深处的笑声，她望见了心底深处的诱惑，她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快回应我啊，诺亚！！！！”
* * *
“她”笑了，笑得像个赢家，居高临下。
“这是你主动呼唤‘我’啊，立花。”
“……我需要力量。”她直视“她”，缓缓说道：“‘你’属于我。所以这不是什么交易，这是命令。”
“区区人类竟敢命令‘我’？真可笑。”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立场么，诺亚。就算不回应我，‘你’也只有被压制的份。”
“她”眯细了眸子：“若是‘我’回应你了，说不定……还能借机与你彻底融合。”
“‘你’很聪明。”她不置可否地笑了。
“不过‘我’不明白，你不是最讨厌‘我’的力量了么？”
她轻声答道：“我需要力量，仅此而已。”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行。可是，‘你’现在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战斗哦？”
“……没关系。”
这一次，比起遥不可及的“希望”，少女选择了近在眼前的……“力量”。
* * *
她唐突的呼喝让科穆伊转过头来。男人只瞥见橘立花的残影，却足以令他瞠目——黑褐色的皮肤。额上相连的菱星。金橘色的双瞳。
……诺亚！
正用脚踩在李娜莉头上的Lv4同样听见了少女的叫喊，停下了动作，它奇怪地循声望过去。
下一秒，庞大的威压突然降临。
橘立花轻盈地跃上走廊，缓缓走近它，直至面对面的状态。金色的双眸冷冷地看着它，像是位居金字塔顶端的狩猎者在俯视最渺小的存在一般。
“诺……诺亚大人……”
恶魔不由自主地颤声道。
那双毫无神采的眼里竟流露出了惧意。
“——给我滚。”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