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影帝是只鸟》第47章


季大爷把被子往下拉了一小截,就着厉扬的手“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这才满足地叹了口气,把被子又拉了上去。
厉扬:“……”
春是早就立了的,但挨不住有倒春寒这玩意儿。暖气刚停,屋里屋外一个温度。季子凌向来有那么点儿怕冷,被子里好容易捂出的那点儿热乎气儿轻易就能散没了,所以他是能不动就不动。
为这,他一整天都没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喝,更别说吃饭。
刘师傅回老家探亲了,厉扬早上留在锅里的饭,已经冰凉冰凉——这货早饭都没吃,那午饭就更不要想了。厉扬磨了磨牙,把剩饭和带回来的小炒热了热,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我今儿碰见郑导,他家的大咪又生了一窝小的。”
“……”季子凌说,“我明天一定按时吃饭。”
说是这么说,但动还是不动的。
饭菜的香味儿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勾得他早已饿过了劲儿的胃又一次咕咕作响。
Get up or not get up?This is a big question。
季子凌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把棉被又往上拉了一小截儿。
“……”厉扬无奈,“喂你?”
“早说嘛,”沙发上那一坨说,“快点儿快点儿,老子饿死了!”
厉扬深刻地觉得自己养了个祖宗。
把碗筷丢进碗池里,厉扬洗了个手回到客厅:“小破鸟,你中意哪个导演?”
“啊?”棉被说,“随便。”自打进入娱乐圈,他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导演挑白菜一样挑习惯了,只有导演选演员,哪儿有演员挑导演的?
厉扬说:“你跟晏修导演关系不错?这次还请他来怎么样?”业界的名导不少,但他可不想出钱给小破鸟添堵,自然要先问问小破鸟的意见。
正在这个时候,厉扬的手机响了。
厉扬接起来嗯嗯了两声,说了句“不行”就把手机挂了,丢在一边儿。
“谁?”季子凌随口问。
“阮青云,”厉扬说,“他想把他那个小尾巴□□来做导演。我没答应。”
“韦一?”
“嗯。”
“就他吧!”
“……”厉扬说,“好剧本不少,但经典的影片却不多。”
季子凌:“废话!”
厉扬:“……”
季子凌其实明白厉扬的意思,同一部剧本,由不同的人来导演,可能拍出来的效果南辕北辙。一部影片最终的水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导演。所以循例鄙视完厉扬之后,他说:“《刺杀》的票房,你也看到了。”
“韦一确实很有才气,”厉扬说,“但他毕竟太年轻,经验少。如果不是之前晏导已经拍了一部分,整体基调已经定了,他肯定拍不出这种水平。”
季子凌摇了摇头:“不。你错了。”
厉扬很少听季子凌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话,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季子凌说:“韦一进组以后……拍摄的手法和角度与晏导差别非常大,为了保证电影整体风格的统一,我们把晏导通过的镜头又都重新拍了一遍。所以……”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仿佛在组织措辞,过了几秒钟他才接着说道:“虽然职员表上晏导的名字排在他前面,但,《刺杀》是韦一一个人的作品。晏导出事后曾经跟我说,这部商不商文不文的片子,他并不看好,但片子拍出来……”
季子凌没有再说下去,但厉扬早已明白。
这部在晏修眼里商不商文不文的片子,却商业文艺双丰收。不但票房高踞各大院线榜首长达一个季度,而且斩获了本年度国内好几个重量级电影节的最佳影片奖和最佳创意奖。
之所以没获得最佳导演提名,不过是因为这片子尴尬的换导风波。晏修人品端正,肯定不会将他人的功劳据为己有,但在一众评委眼里,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是绝不可能拍出这样的片子来的。
于是——
厉扬在抹了阮青云面子三分钟后,就被阮青云糊了一脸冷嘲热讽。
但不管怎么样,《励志人生》的导演人选算是确定下来。半个月后,影片的前期筹备也进入尾声。片中的其他的配角也相继确定了人选,都是些二三线的实力派演员,不求名气大,只求最适合。
一来厉扬不想花钱请大咖给小破鸟找不痛快,二来这种励志影片不是偶像剧,对演员长相的要求不高。厉扬这么选角,也有种让小破鸟享受一把“众星捧月”的意思。
春暖花开的时候,《励志人生》正式开机。
这是季子凌和韦一合作的第二部电影。两人之前有过一次磨合的经历,季子凌以为自己已经对韦一的拍摄习惯足够了解,然而……直到担纲第一男主,他才真正领教到韦一别具一格的“导演风格”。
Antion之后与之前完全两个人,川剧的变脸都没他快好吗?
前一分钟季子凌还把韦一逗得满脸通红,后一分钟他就被韦一骂傻了。
这部戏,季子凌拍得并不顺利。
虽然这样的人生经历乍听起来跟季子凌很像,但其实,根本不同。
影片开始的时候,季子凌所扮演的主人公容宇十七岁,到影片结束的新千年,容宇已经三十六岁。二十年的人生跨度,他从一个好吃懒坐吊儿郎当的纨绔,变成了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业精英。
但这一切不是一蹴而就的。
容宇十七岁那年秋天,家庭遭逢剧变,父母双双去世。他眨眼之间从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变成了身负巨债、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他愤恨过、消沉过,甚至一度曾经起过报复社会的念头。但生存的渴望让他在悬崖边生生止住了脚步,也是因为生存的压迫,他开始和那些他曾经看不起的人一样,去百货批发市场批来一麻袋乱七八糟的货物,在街头摆地摊儿。
八十年代初,是中国现代史上的早春时代。那时候,无数新生事物在这块沃土上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从物质到思想,从衣食住行到流行文化,都经历着悄然但却剧烈的更迭。姑娘们的衣裳渐渐有了除黑白灰之外的色彩,随着全国整体经济形势的好转,人们也不再只把目光对准生活必需品,而有了更多的对于“美”的追求。
在其他摆摊儿的还在卖锅碗瓢盆针头线脑的时候,脑筋活络的容宇进购了第一批“小玩意儿”——有姑娘们的发卡、头绳、小手串、小丝巾,孩子们的喜欢的小木偶、积木、魔方,还有一些精巧的小工艺品,陶瓷小猫、木雕人物、手工绢花、中国结等等,不一而足。
1982年夏天,凭着抢占市场先机的敏锐洞察力,容宇在练摊儿上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两年后,他还清了债务,用攒下的钱开了一家名叫“别具一格”的小店铺,主营小首饰和小工艺品。但这个时候,这些小玩意儿已经不再新鲜,容宇的事业遭遇了第一次危机。
他跑了许多城市,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不过两年的功夫,市场已经差不多饱和。但同时他也发现,首饰和工艺品数量不少,但样式却大同小异,缺乏创意。
五年后,他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工艺品加工厂,所生产的产品在自家的店铺直接出售,吸引了不少喜欢新奇玩意儿的年轻人。
就这样,容宇从练摊儿开始,到了两千年的时候,“别具一格”已经是国内有名的小工艺品和首饰连锁店,品牌生产、销售一条龙。
堪称小商品业的一个奇迹。
容宇遭逢剧变前的戏,季子凌几乎算是本色出演,所以都是一次过。但一拍到后面的部分,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在第三十四次GN的时候,季子凌终于意识到,他好像遇到了那种名为“瓶颈”的东西。
虽然每一次GN之后韦一都会耐心跟他再讲一次戏,而他也完全能理解韦一的意思,但拍出来就是不对味儿。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大约是……他从未遭逢过徐宇那种从云端跌到泥泞中的剧变,也没有过街头讨生活的人生经历,体会不到那种混杂着愤恨、屈辱和绝望的心情,以及从绝望中一点点复苏,最终走向希望的心路吧?
但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演过超出自己人生经历的角色,却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究竟是怎么了?
季子凌左右想不明白,干脆请了几天假,从批发市场进了一批小玩意儿,跑去天桥上摆摊儿。
第一天,他一样货没卖出去,就被围观了。围观者拍摄的“季子凌摆摊儿”照片被疯狂转发,没多久就又成了热门微博,并且顺理成章占据了次日各大娱乐报刊的头版头条。
对此,厉扬无力吐槽,只是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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