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情书》第29章


的高端绿茶婊真恶心,就应该被楼主活生生搞死。还有人想方设法教楼主卖萌,号召楼主每天换个方法色诱,早日推倒冰山总裁大人。
我对着手机,随便念了一条,“楼主好可爱啊!白莲花真恶毒。总裁大人又帅又萌!只有楼主这样的痴情的人儿才配得上总裁大人,加油么么哒!”
周延蹲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羞愧地低下头。
“周延,”我问他,“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错了……都是明悦教我做的。最起初帖子也是他发的,后面的内容才是我写……”周延看着我,声音越来越低。解释到最后,自己也住了嘴。
“周延,”我扯扯脸上嘶嘶痛的绷带,找块位置到他身旁坐下来。“你这么小,就进了娱乐圈。明域又是那样的氛围,杨宽根本上对你不好,这一切,对你的价值观,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看来有很多事情,你都理解错了。”
“从前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杨宽确实爱过我,我也爱过他。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难道有跟你抢过一分一秒?他爱过我,也不是因为我婊,而是因为我在某段时间,也曾经真心实意地爱过他。”
“你一边抱怨他不爱你,一边又像个需要赞助的艺人一样,享受老板对你的物质付出。既然把他当高高在上的金主,期待他从物质到感情给予你施舍,从未把他当作一个平等的人来爱,更从未对他真正付出,又怎么能责怪他不爱你呢?”
“周律师,我知道我错了……”周延还是那句话。
“不,让你认错不是我的目的。有很多话,今天不说出来,我怕你以后就长歪了。我们毕竟朋友一场,所以想跟你来谈谈心。”
“周延你知道吗,我们干律师的,每天要经手无数的案子,看到数以百计的恶人。真正坏人的坏,是你想不到的。你这点事,在我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正因为见识过更深的恶,所以我才比你更清楚,正义的本质。正义,不是让每个犯错的人都得到惩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那不是正义,只是暴力。正义的本质,是让每个人都从恶行所造成的苦痛和折磨中洗清,让爱和希望回到本来面目,让世界的苦难得到净化,让下一桩恶行不再发生。”
“周延,我对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圣母白莲花,自以为你需要我的救赎。只希望你明白,这世上,不是只有这婊那婊,更多的,是抱着一个信念,坚定走自己的路,认真过一生的成年人。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在他们中,有些人会真心地帮助你,有些人,也会像我这样,即使知道自己蠢,也还是会很愚蠢地继续善良下去。因为我们都希望世界会更好。”
“杨宽爱我,不是因为我婊,如今你恨我,也不是因为你贱。善良,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花,它就是一件很值得我们每个人骄傲,并身体力行去维护的事情。周延,不要被网络的恶毒所污染,我不是婊子,你也不是贱人,你明白吗?今天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说,从今以后,也不再当你是我的朋友。你在网上攻击我的无稽之谈,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只是你自己要知道,这些所谓的网络语言,都是很丑恶的话,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也不要认为自己很坏,把自己困在一个恶毒的定位里出不来。争夺一个人的爱情,不需要以攻击和伤害另一个人为代价。每个人都有改变和进步的可能,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尊严。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回自己的尊严。周延,不要再哭了。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已经原谅了你,也请你尽快放过你自己吧。”
☆、第 26 章
我回屋去,一群护工刚往我房间摆完鲜花。杨宽独自操作一台榨汁机,正缓慢地转着两三根胡萝卜。他说,“用不着对周延说那么多。他现在明白,转头遇上其他艺人争名夺利,也还是会去争,还是会害人。这是他们的本性。人分三六九等,夏虫不可语冰。”
“杨宽,你偷听我们谈话?”
“路过。”
“哦,原来在大少爷你内心,还把人分三六九等啊。那我也经常被人骂从贫民窟出来的低端货,岂不是不配和你共处一室。”
“少妄自菲薄。你和他们不一样。”
杨宽第一次试图榨汁,盖子没摁紧,胡萝卜疯狂地旋转起来,汁水甩了他和周围小护士一身。护工赶忙上去给杨宽擦身体,杨宽把两手抬高,任他们摆弄,顺便看了看我说,“别小看周延,十个你也玩不过他。你做律师,可能见过坏人,但没见过像我们这么坏的人。有些人药石无医,只好亲手处决,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感谢您跟我分享身为黑道大哥感想。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杀人?周延不是你的小情人吗,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难不成你连他也想杀?”
“周灼,”杨宽叫我的名字说,“刚才你不是还对周延说,能够原谅一切。”他看着我,指指他自己,“那你能原谅我吗。”
半晌,没有反应。杨宽自嘲地把根西芹丢到果汁杯里,“原来也是纸上谈兵。”
我笑起来,从他手上接过丑丑的果汁,“对,就是纸上谈兵。”
那之后我就忘记了周延,一心一意养伤,再不想旁人来干涉我的生活。有一天,陡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借探望我的名义到疗养院来找杨宽了,随口打听一句,杨宽说,“他回国内拍电影去了。我让他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噢,”我点头。反正已和周延没什么关系,以后不见更好。不过还是发挥常人的好奇心,兴致勃勃找杨宽八卦道,“他拍的是什么电影啊,有没有签保密协议,主演是不是大明星?跟我说说呗,我从前唯一认识的影星是梁朝伟刘德华,还因此被单位女同事嫌弃。哦对了,这几天卧床看片,还认识了刘青云。”
杨宽一脸看宠物的表情,低下头来研究我,“周灼,你还真相信他是拍电影去了?”
“你这个人。不是你跟我说他去拍电影的吗!”
我这身伤,医生保守估计,完全恢复至少得三个月。我使劲追问会不会留疤,医生一脸便秘,说什么由于大火扑灭得及时,烧伤不算太严重,皮肤神经并未坏死所以……又用的是英文医学术语,我听也听不明白,只能每天窝在疗养院,祈求上天发生奇迹。杨宽很愧疚地表示他会住在市郊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每天开两个小时车过来看我。
这天他来时,我正像个神经病一样疯狂做着橄榄油煎小馄饨。杨宽锁了车赶忙跳进厨房窗户来拦我,“油烟。”“这油没什么烟,”我说,“天天果汁流食,想吃这一口想坏了。”“那也不行,”杨宽把我按到一旁吧台上坐下,“说步骤,我做。”
捏一把汗,使唤着低厨商的他总算把一盘小馄饨从平底锅倒出来,杨宽倒了杯水,把馄饨抄到里面涮涮,又用叉子叉出来,给我舔了一小口儿,剩下的全进到他肚里。我丧气地说,“做半天又不能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木乃伊脑袋往长餐桌上一倒。
“小心,”杨宽眼明手快倾过来,将他手掌垫到我头下,明晃晃的蓝宝石表面,硌得我太阳穴生疼,“这什么破表啊,太硬了。”杨宽拆下袖扣,卷起袖口,取下他腕表说,“别人都说这块表贵,唯有你嫌弃它硬。”
“让我看看,”我从杨宽手上抓过来,研究了一下,“是挺贵的。可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几十上百万戴手上不嫌硌得慌吗,你们搞黑射会的,都这么小康啊。哎哟还真硬。”
“周灼你是狗吗。”杨宽恼怒地敲了我一下,连忙从我嘴巴中取出手表扔掉,举起我下巴,查看刚刚复原一点点,却似乎又被我撑裂的伤口。“恨铁不成钢。”他说。
“你是想说烂泥扶不上墙吧。”在杨宽捧着我一张烂脸颇有色情嫌疑地摸来摸去的间隙,我戳戳他说,“喂,土豪,还记不记得你中学时,老不爱写作业。偶有一次突发奇想,硬要跟我交换作业。我给你做代数,你利用书法特长,模仿我笔迹,给我抄课文。你个白痴,一不小心把馄饨写错成了混沌。老师一看,诶,周灼怎么可能会写错字?叫来仔细一问,原来是别班同学代做的。自习课罚我站了一整晚。”
我说完小小声豁着嘴,跟个僵尸一样哈哈大笑,杨宽一手扶在我下巴上,看了看我,也跟着笑了。恍然间我们又回到多年前两小无猜的那个下午,而杨宽因许久不笑,表情生硬,距离记忆中真挚热切的脸已经非常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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