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质》第78章

他一连串地大喊着孟怀渊的名字，直到声音嘶哑，浑身无力，最后，软倒在大石上。
晚上卓天屹回来的时候，沈青岚已经睡下了。卓天屹上床后俯身在他面向床里的脸上亲了亲，“睡着了？”
沈青岚没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睡得很浅，卓天屹一碰他就醒了，却不想回应。
卓天屹也没坚持，侧着身体用手枕着头，兴奋道：“我把近一月来的事务都提前忙完了，明后天再准备一下，大后天去苗疆！”
这么兴致勃勃地说话，沈青岚知道他是等着自己的反应了，心里叹着气，喉咙里用了点力气，哑声道：“去吧……”
说完闭眼准备睡过去，却感觉身体一动，人被卓天屹扳着肩膀转过去，“你跟我一起去！”
这句话总算让沈青岚有了点不得不回应的压力，睁眼道：“我去做什么？”
“不是一直跟你说要出去游玩一阵吗，这就是个好机会。”卓天屹笑道，伸手撩开他额上的发丝，“苗疆苗王跟卓家一直有生意往来，药材铺中的很多货都是从他们那里进的，所以隔几年都要重新去验看货物，签订契约。上一次去是五年前，老头子带着去的。这次，不光你，我打算让云雷九师叔他们也一起去，十几个人吧，先走水路，再走陆路。提前出发，趁这个时机，让大家都出去散散心。”
“既是验看货物，你们去就好了，我就……”话没说完，就被卓天屹打断，“你当然要去，别忘了，卓家的账目可都是你经管的，这一下子签订好几年的药材，十几万两银子的生意，你不在场怎么行？”
话说得戏谑又带着压迫，还是有备而来的样子，沈青岚看了他一眼，也不想坚持了，闭眼转过头去，“好吧……”
还没侧过身就又被欣喜的卓天屹转过去，唇上被狠狠亲了一下，“那，你明后两天跟卓清好好交待一下，习文厅的课和这段时间的账目，就都交给他，嗯？”
沈青岚应了，卓天屹喜不自胜地抱着他又吻了很久，才放他睡了。
沈青岚面朝床里终于得以安静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没了睡意，身后卓天屹很快就睡着了，黑暗中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腰间还环着他的一条手臂。
苗疆……
他在心里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脑海里浮光掠影式地闪过很多画面，本就疲累已极的心上又添了一丝沉重和怅然。
接下来两天，卓天屹一直在药材铺与掌柜，卓家本代弟子中排行老大的郑书明商谈此番进货的药材清单，早出晚归。沈青岚跟卓清交接了手上的所有事情之后，反而有了一些空闲。
午后，他在书房把账册文稿整理了一遍，就拔脚回后院去。回廊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搬运物件的仆人，肩挑手提推拉扛抬的，卓世安正在指挥他们把第二天出行时要带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再一车一车地运往潜龙江边的卓家码头。
沈青岚看那些仆人兴高采烈地听着卓世安命令的样子，才知道，原来这次出行，这些仆人也会一起去。十几个人出行，竟然要带二十多个仆人，可见，卓天屹这次真是奔着游山玩水顺便办点事务的目的去的。
不由想起以前在孟家跟孟怀渊出行的时候，孟怀渊从来都是轻车简从，带的随从历来不会超过五人，也绝对不会搞这么大的排场。
两个人，的确不一样，无论哪方面。
作者有话要说： 高调的卓总跟低调的孟总。小时候总被教育成要做孟总这样的人，要懂得欣赏孟总这样的人的好，可长大了才知道，世界上还是有卓总这样的人的，而且这种人未必会过得不好。但是接受的过程总是很难，遇到困难的时候会告诉自己，孟总这样的才是有前途的，卓总这样的早晚会死得很难看。可长大了才知道，什么人事物都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之中，孟总身上的缺点早晚会暴露出来，卓总身上的优点也会被发掘出来。
只是在认识这一点的过程当中，总是会很痛苦，有时候会幻想，两个人要是能够捏合成一个人该多好。就像卓总也曾幻想，要是有集沈蜜与江蜜于一体的人该多好。
PS：孟总这事要是摊到卓总身上，绝不仅仅只会是一个墨点，可到了孟总那，就仅仅是一个墨点，还没被沈蜜发现。沈蜜的苦逼是双重的，自己是这样的人，孟总也是。
☆、第六十二章 出游
沈青岚慢慢想着，迈步走向后院。路过偏厅时拐了进去，前两天堂会的时候，天气闷热，他带了扇子，在偏厅休息了一会儿，后来遍寻不着，思忖着大约是遗落在那里了。
进到偏厅走到坐过的位置，扇子果然在旁边的花架上，他伸手取了，正要离开，听到隔壁正厅里传来两个丫鬟的说话声。
“少当家这次出门怎么要带那么多东西，管家已经叫卓礼他们抬了十多个箱子出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一个丫鬟嘟囔道，听起来是前院负责各厅洒扫的菊清。
“人多时间长么，要出去二十多天呢。”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声音解释着，沈青岚听出来了，是跟菊清一起干活的竹韵。
“这几个箱子怎么都是红色的，看着跟装聘礼似的，里面是什么？”
“……可不就是聘礼嘛，听管家说，这里面装的都是银子，是老当家瞒着少当家让人送来的，叫管家务必装上船混在礼物中给苗王送去。”
“聘礼？银子？这怎么回事？少当家是去下聘的？！”菊清奇道。
“嘘，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告诉别人……”竹韵压低声音，“听管家说，苗王只有一个独女，没有儿子，五年前老当家带少当家去苗疆的时候，苗王的女儿才十五岁，那时候就看上咱少当家了，让苗王跟老当家提亲……”
“苗王的女儿让苗王跟老当家提亲？！”菊清声音猛然拔高，惊讶道：“苗疆的女人都这么不知羞耻吗？！”
“……哎呀你轻点！”竹韵急道：“这种话可不敢乱说，我看哪，这苗王的女儿，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少夫人呢！”
“不会吧，老当家和少当家都答应了？！少当家不会喜欢那种蛮女吧？”
“没有，老当家和少当家都不喜欢。老当家一心想要找个跟夫人一样¤╭⌒╮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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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女子当儿媳妇，不行也要是江湖侠女那种，才不要蛮女呢，所以五年前老当家就跟苗王说少当家年纪还小，推托掉了。可怜那苗王的女儿对咱少当家一直念念不忘，至今还没出嫁呢。”
“那现在老当家怎么转性子了？”
“后来少当家不是弄了个江墨洇回来么，把老当家跟他说的那些亲事回了个干干净净，老当家把江墨洇给了孟家之后，少当家还是不肯娶亲。老当家就后悔了，说那蛮女蛮是蛮了点，好歹是女的，怎么都比男的强。现在老当家听说那蛮女还没出嫁，就琢磨着把这门亲事再续上。”竹韵压低声音道。
“我看还是成不了，江墨洇是没了，可现在又有个沈公子，我瞧着少当家对沈公子比对当初那个江墨洇还上心，这蛮女啊，估计还得伤心！”菊清满不在乎道。
“那可不一定！”竹韵声音大了点，“我跟你说，少当家对沈公子再上心，那沈公子也是个男的，生不出孩子来。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卓家五代单传，真要是断了后，老当家肯定不答应，不然也不会瞒着少当家偷偷让管家把聘礼混在礼物中送给苗王了。我听说，这聘礼都是银子打的头饰项圈，有一百多斤呢。苗家就收这种聘礼，聘礼一收，等于已经把半个女儿嫁出了门，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过两个月，弄条船把人一送来，少当家不收也不成了，聘可是他自己下的！”
“以少当家的脾气，能答应吗？我看这事还是悬。再说，那蛮女真要进了门，沈公子可怎么办？”
“哎呀，你可真是傻，沈公子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总不至于白占着东厢的位置真让少当家绝了后。他本就哪也去不了，只能待在这里，就还是养着呗，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也不差他一个，少当家也不是养不起……”
“照你这么说，我们真很快就要有一个苗家少夫人了？也不知道那蛮女好不好伺候……”
“别一口一个蛮女了，小心传到将来的少夫人耳朵里，用毒虫咬烂你的舌头！苗家女人可都是会养虫子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