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渡归魂》第9章

钟越让路云靠在他身边，他搂着他，轻笑道「学长，你现在只是太难过了，秦陌死了，他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路云的眼神变得呆愣，半响后他躺在被子里，「他说过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他不会放过我，哈哈哈哈。」路云笑着把脸埋进被子，「可他却走的比我早。」
钟越拍拍路云的肩，「路云，你别执迷不悟，像秦陌这种畜牲你不该为他难过。」
路云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难过？凭什么？他死一百遍我都不惋惜！」
钟越的眉头皱的越发紧，路云翻身仰躺在床上，道「好像快下雪了。」
钟越看看玻璃窗外的天，躺下去把路云抱着，「恩，快了。」
路云用手指从钟越额头到脸颊拂过，「我最讨厌雪，真的，特别的讨厌。」
「那就不看雪，只要你不喜欢，我们可以不用看。」钟越笑道。
路云叹息一声，「那太好了。」
当房间的灯关上后，路云的手穿过钟越的黑发与他相拥，褪去的衣物散落一地，盘踞在耳旁的喘息渐渐融入黑夜，秦陌提出房间。
空旷的街头，秦陌独自一只鬼走着，因为太冷，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其实在秦陌生前他就知道路云在他背后另有关系暧昧的对象，他死了，路云解脱了，当然会开始另一段感情，秦陌不意外，但是有点难过。
秦陌坐在长街的椅子上，看着车来车往，忽然有个穿着风衣的漂亮男人从对面的店里走出来，秦陌站起来尾随那人往前走。
陈牧声把手放在嘴巴边哈气，远处的车停在路边，他快速的走进车里，秦陌跟上。
陈牧声一向张扬，开车就听摇滚，秦陌坐在副驾驶上看他，陈牧声依旧是帅气逼人，只可惜面色似乎不太好，有些憔悴，秦陌隐约觉得可能还是和他意外身亡有关，也不知道当陈牧声在山洞里发现他的尸体时会是什么反应。
秦陌一直跟着陈牧声回到他住的地方，陈牧声在房间里换了衣服，就到客厅喝酒打电话，懒洋洋的，一看就没精神，他打的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试了大约几分钟没消息，陈牧声又开始打另外一个电话，不久就接通了，「喂，君谦，陪我喝酒吧。」
电话那边很快就答应，于是陈牧声拿起衣服出门。
秦陌没再跟着，因为突然之间他找不到当年恨陈牧声的感觉，当然也找不到那种必须留下来不可的理由，似乎他在陈牧声的生命里是扮演可有可无的角色，而陈牧声不过恰巧是那个让他停下脚步的人。
秦陌回到他和路云同居的公寓，公寓里满布灰尘，路云用过的那些东西依然那样摆设，和他们出发登山前一模一样，路云根本没回来过。
这是路云的伤心地，秦陌在这里一次次把他逼的痛苦不堪，秦陌走到熟悉的屋子里，却再也见不到路云躺在床边朝他微笑，其实那样折腾的过下去，也还是一辈子。
秦陌知道哪怕他没死，他也很愿意和路云过下去，要不然他不会非要路云留在他身边，可他又故意伤害着路云，或许不到失去这刻，他永远也学不会珍惜，不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看，他永远都是残忍的骄傲，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
大概，小鬼说的没错，他恨路云眼里都是赵明锐的样子，哪怕是今时今日，他也依旧讨厌路云和别人亲热，但是秦陌也知道他没资格去阻止路云发泄，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也需要渠道被安慰，那恰不巧，钟越的温柔成了良药。
秦陌很想祝福路云，可是他做不到。
只有这种时刻秦陌才发现，鬼也是可以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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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风潮（三）
路云回到家时，是第二天的深夜。
满身酒气的他看起来有些颓废，秦陌早已经候在他家里，不过路云看不到他罢了。
路云坐到沙发上就躺倒假寐，他好像很累，有黑眼圈，没一会他伸手在茶几上拿东西，摸到相框后路云又把它松开，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秦陌坐的近些看，那个相框看起来还好，应该是路云读大学时的照片，比现在青涩的多，但还是很有精神，嘴角扬起了笑，笑得温柔。
路云用手臂把眼睛遮住，秦陌蹲在他面前，伸手去碰路云的脸颊，这时他清晰的察觉到那温热的触感，秦陌诧异的看自己的双手，然后他再度碰到路云的嘴唇，那熟悉的感觉回来，秦陌脸上露出微笑，「小云。」
其实路云比秦陌还要大几岁，不过秦陌以前也是没大没小，不知道是不是秦陌一贯太过霸道，就这样喊下来路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当然路云也没精力和他在这种事上去争执，小云小云的听惯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秦陌这样喊了一声，路云就立刻把遮住眼的手臂拿开，他直直的看着前面，秦陌心想，莫非路云可以听到他说话？
路云慢慢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左右张望，然后他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路云失望的后退几步，然后他喃喃道「我看我是疯了。」
然后路云脱掉毛衣，走进了浴室。
隔着那层玻璃，秦陌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如果秦陌活着，这个时候他势必会抽着烟等路云洗澡出来和他缠绵一遭，从前他们矛盾虽然日渐激化，但是在别的某些方面早已形影不离，秦陌再想想他们同居以后，他就再也没在外面乱玩过，除了和陈牧声的那次，他平时倒是很喜欢和路云单独相处的感觉，因为路云听话。
只要路云不哭，秦陌就乐意对他好，不过路云在他面前是挺爱哭的，仿佛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忍受，秦陌穿透那门，走进了浴室。
路云在浴缸里已经睡着，他趴在一边，睡得很香。
秦陌蹲下身拿毛巾为他把脸上的水擦干，才一会秦陌又发现路云的脸湿了，秦陌停下了手，他一直看着路云，才发现路云是在哭。
秦陌心中一动，立刻进入路云的梦境中。
天空中飘落着鹅毛大雪，秦陌到处寻找路云，白茫茫的天地，脚下都是雪地里的坑坑洼洼。
秦陌一直往前走，发觉前面有低沉的哭声，他慢慢靠近，雪地里路云半跪在地上把一个人抱着，那人躺在地上，苍白的面容毫无生气。
「秦陌。」路云哽咽的喊着。
秦陌停在他们面前，路云抚摸着那具尸体的脸颊，「秦陌，你醒醒。」
「我知道你讨厌我哭，那你就醒醒……」路云轻声在他耳畔说着，「秦陌，说好的一生一世……你这个骗子！」
秦陌仓皇的逃离，身后路云还抱着他的尸体在质问，秦陌却不敢再看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路云的梦境会是这个样子。
离开梦境后，秦陌拿着毛巾为路云擦干身体，然后抱起已经沉睡的他回到房里，秦陌知道路云不会醒过来，对于照顾醉酒后的路云，秦陌已经习惯了，路云也总是这样，喝酒后就昏天暗地的睡，经常睡得半死才醒。
为路云盖好被子，秦陌就搂紧路云亲了他的嘴角一下，路云的半截脑袋靠在秦陌怀里，本是哭着的他，慢慢的平静下来，不经意间，路云把手放到秦陌的腰上，脑袋还在秦陌胸口蹭了两下，显出他的确困的难受，秦陌抬起路云的下巴，倾身吻住他，这个吻一旦开始，就有些控制不住，秦陌放纵的靠近他，路云微微睁开眼，他的双手落在秦陌宽阔的肩膀上，「秦陌。」
秦陌知道这一刻隐藏不了，他看着路云，道「小云……」
「秦陌。」路云立刻抱紧秦陌，「你别走。」
秦陌摸摸路云的头发，路云道「你别走。」
秦陌叹息一声，道「我不走，我一直在你身边。」
路云慢慢放开秦陌，他伸手捧住秦陌的脸，与他温柔的接吻，秦陌放纵自己把路云的手抓住，让路云把手搂到他的腰间，吻越深，夜更浓，秦陌清晰的感受到路云的心跳，这一刻秦陌真切的体会到路云爱着他，这种心口微痛的感觉却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秦陌……」
屋外北风秉冽，天空中竟不知不觉开始飘雪，慢慢的汇聚到天地间，随风四海飘扬。
情热情浓，犹如南柯一梦。
秦陌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未曾说出口，直到路云睡去，秦陌才低下头对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路云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走出房间的脚步有些虚乏，虽然压抑着，到那咳嗽声还是很清晰。
他走进洗手间透过镜子看自己，一脸的病态，路云摸摸?